這男的,我買了!

缺頁

膝蓋一軟,就衝著那扇門跪落了下去。

膝蓋尚未觸地,手臂忽然一緊,身體被扯了起來,同時一股淡淡的酒香飄過。身體被轉了一下,狠狠砸入一個人的懷抱。抬起淚眼,正對上洛羽痕泛紅的慍怒的臉。

“果兒,你做什麽?”

“我……我……”抽泣著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來。

“你可知道,我死也不願去求他?”逼近到眼前的危險眼眸,滿含著惱怒。

“我……我知道。可是……我不能……”掙紮不已的語無倫次。

他的目光柔軟下去,輕輕將她擁進懷中,語氣雖是平和了些,卻是倔強的軟韌:“不準你去求他,絕不準。”

她的手臂卻在他胸口用力一撐,怒道:“不求便不求!我就問他一句話好了,我要問問他,修習了巫術,人就真的變成冷血的妖邪了嗎?”

侍衛死死守住的那扇門忽然開了,銀發黑袍的身影出現在門邊,光線從他的身後打過來,他的臉籠罩在一片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寒非離的突然現身,讓場麵一時陷入寂靜。幾個人都默默的站著。空氣卻一分分的冷卻下去,直至心底都感到了寒意。

半晌,唐果澀澀的開口:“寒非離……”

尚未說完,手臂一緊,洛羽痕拖了她就走。她腳後跟用力的銼住地麵,急急道:“喂,別走啊,我得問問他……”

“果兒難道還不懂他的意思嗎?”洛羽痕的話涼涼的砸下來,砸得人生疼。

是啊,如果想伸出援手,何必躲著不見,又何必站在那裏默默不語?為什麽這樣……是因為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已不同往昔,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讓傷害他的人付出代價嗎?看著洛羽痕徘徊在死亡的邊緣,看著她苦苦相求直至絕望,很爽很開心嗎?

心中失望與痛楚絞在一起,翻江倒海。

不死心的用力掙了一下,居然讓她從洛羽痕的手中掙脫了,往回跑了幾步,站定在寒非離的麵前,近到可以看清他赤色的瞳孔,聲音微微顫抖著說:“我不懂。我就是要他自己告訴我,何必狹隘至此?”

洛羽痕疾風一般掠了過來,一把扯住她,惱怒道:“你給我走……”

這一次她沒有再掙紮,握了洛羽痕的手,決然的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話語,卻讓兩個人停止了腳步。

寒非離說:“在果兒的心中,我已卑劣至此了麽?”喑啞的嗓音,透著破碎般的疼痛。

僅是這樣一句話,就讓她心頭的壓抑忽然釋然了。還未等他做出任何解釋,她已然知道他必有他的難言苦衷。眼淚不爭氣的湧上來,模糊的視線裏,銀發黑袍的輪廓柔和了許多,恍然間似乎他還是昔日的小獅子。

寒非離卻沒有看她,低著眼睫,目光散散的落在不知名處,輕聲道:“這些日子躲著果兒,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跟果兒說。”

唐果茫然道:“什麽?……”

寒非離的手裏捏了一本古舊的冊子,慢慢的遞出。“這是《巫蠱術》。施蠱術與解蠱術本應一一對應。可是其中不知為何,卻是缺了一頁。”

恐懼感緊緊攜住了她的心髒。喃喃道:“不會……那麽巧吧。”

“偏生就那樣巧合。”寒非離一字一句,清晰的說。

她盯著他手中的那本古書看了一會兒,猛的劈手奪過,一陣亂翻。

書中施蠱術與解蠱術果然是一一對應,前一頁是施蠱術,後一頁便是解蠱術。翻著翻著,“召喚蠱”三個大字躍入眼簾,急忙的向後翻了一頁,緊挨著卻是另一種蠱術了,而在兩頁之間還殘留著一頁紙被撕去的殘痕。

她不甘心的前後亂翻著,希望那張紙頁是裝訂錯了地方。

身前傳來寒非離的話聲:“我已快將此書翻爛了,真的是不見了。我問了左護衛為何會丟了一頁,他也感覺不可思議,此書是族中聖物,一般人接觸不到,僅在曆代帝王手中傳承。這一頁紙究竟是哪朝哪.16.\\m 1|6|官方招牌**四菜一躺上傳

代、何年何月丟失的,竟無從考究。我怕果兒知道此事難以承受,所以才……”

她猛的將古書狠狠往地上一摜,大聲說:“不可能!我不相信!”

寒非離眼中閃過痛楚:“果兒難道以為是我故意將此頁毀去?……”

蝠影不知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沉聲道:“唐姑娘,主上他真的與此事無關。主上剛出關時就跟我說了此事,想與唐姑娘坦言,又顧慮重重。唐姑娘還信不過蝠影嗎?”

“我誰都不信!”她失控的眼淚四濺,胸口因為劇烈喘息而生疼,“我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巧合!誰幹的!到底是誰幹的!……”承受不住由希望到失望的強烈落差,崩潰的哭泣,腿虛軟得站不住,身體軟倒下去,卻落入一對臂膀之中,透過迷蒙的淚眼,看到洛羽痕疼惜的眼神。

她猛然意識到洛羽痕本人在場,她這般崩潰的樣子讓他看到,豈不是加深了他的絕望?她不能哭了,她都撐不住的話,他一個人怎麽撐得來……

可是她居然控製不住那劇烈的抽泣,一邊暗罵自己無用,一邊哭得一塌糊塗。

“好了,不哭了。”他柔聲的安慰,嗓音平靜溫暖,倒好像這悲劇的主角不是他一般。托著她的腿彎將這個哭成一團的家夥橫抱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嗬護著,轉身走去。

……

被洛羽痕放在榻上時,她的頭腦已是昏昏沉沉。貓一般蜷伏在他的懷中。他的手輕輕撫過她的脊背,像在哄一個傷心的小孩。

她暗暗的想:我真夠沒用的。這時候需要安慰的,難道不應該是他嗎?怎麽就變成了他來哄她了?

伸出手臂,環在他細瘦的腰上,緊緊的抱住,臉深深埋在他的胸口。

這樣緊密的相貼,使她察覺到他的身體間歇的輕輕顫抖。一開始她沒有太在意,隻道是他也在暗暗壓抑著情緒。過了一陣她才感覺到他的顫抖似乎是在努力抑製著某種痛苦。

心中暗暗驚怕,抬眼看向他的臉。他的臉色瓷白到幾乎透明,連連嘴唇都是蒼白的,顯得眉眼有若點漆。神情卻是十分的平靜,安靜的看著她。

她小心翼翼的問:“你……不舒服嗎?”

“沒有啊。”他輕鬆的揚了揚眉,微笑如柳絮劃過水麵一般輕柔。

可是她總覺得不對勁。

他忽然伸出手臂去夠床邊案上放的茶杯,一麵說著:“好渴。”

拿過杯子來就湊到嘴邊就喝,卻猛的嗆了一口,臉掩進袖中咳了幾聲。抬起臉時,看到唐果跪坐在旁邊怔怔的看著他,一對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受了驚嚇。

戲謔的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怎麽了?我不過是喝水嗆到了,你的神氣倒好像我快要……”

“住嘴!”她匆忙的打斷他的晦氣話。

他的目光柔軟下去,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滑到臉頰,愛溺的捧住,唇輕柔的覆過來。唇邊還沒有碰到,就感覺她的爪子突然一探,去搶他的袖子。

他的身手何等敏捷,輕鬆躲過了她這一搶,將袖子掩到了身後,她卻刹不住撲搶的動作,將他的腰身抱了個滿懷。

他笑道:“果兒如此急切嗎?那我們就來……”

她忽然顫顫的打斷了他的調笑:“洛羽痕……把袖子給我。”

“果兒要替羽痕脫——衣——服嗎?”媚惑得滴水的聲線。

“把袖子拿過來!”聲調猛然飆高,像隻暴躁的瘋貓。

他的笑容凝固住,唇角的弧度尚沒有抿去,眼睛裏已是黯然神傷。“果兒……”

她再次撲上去扯他的袖子時,他沒有再反抗。寬袖展開,上麵沾染了一朵暗紅血跡,如一片殘花。

她的手指顫抖著將那朵暗紅攥成一團。強抑著語調中的恐慌,輕聲問:“是他在施召喚術了?”

他默默的垂了一下睫,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什麽時候開始的?”她問。

“……昨日。衛清蕭可能是察覺到破綻了。”

“為什麽不說?!”

“果兒……”

“我問你哪!為什麽不說!”又急又怒的用力搡了他一把,將他搡倒在榻上。虛弱無力的樣子看得她心疼。她隻知道身中召喚蠱時被召喚時是很痛苦的,究竟有多痛苦卻是沒有切身的體會。

更不知道被召喚了又強忍著不服從,究竟需要多強的毅力。

“想與果兒多守一日……”他的嘴角又勾起笑意,淒涼絕美。

她記起他從前說過的話:被召喚時路途遠了,可能會死在半途。

愣了一會兒,突然跳下床榻就往外跑。還沒跑幾步就覺眼前一花,他擋在了她的身前。“果兒要去哪裏?”

“去找船。”

“果兒,路途太遠,我不可能及時趕回去。”他平靜的說著,輕輕擁住她,“就在這裏多守一日是一日,好嗎?”

“不好!”她幾乎是在尖叫了,“怎麽能坐以待斃!”

他卻綣綣的扯著她不肯鬆手。

“你給我讓開!”在他的膝蓋上狠狠踹了一腳,趁他分神的功夫跑了出去,直奔向寒非離的宮殿。

還沒有跑到目的地就被人拉住了。她沒有看清是誰攔住她就大嚷了起來:“別拉我!我有急事!你別拉我……”

“果兒,發生什麽事了?”熟悉的聲音響起,她恍然轉臉看去,發現拉住她的人正是寒非離。她跑得太急,心智一片混亂,居然擦肩而過都沒有看到他。

她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涕淚俱下。上氣不接下氣的抽泣道:“給我一艘船,求求你給我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