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六十一章 白族起源

第六十一章 白族起源(1/3)

戰九歌心中有些茫然,道:“皇上要回宮了嗎?”

“嗯。”燕坤澤將桌上的木屑掃到了一起,用廢舊的紙張包起來,等出去時再丟棄。

總覺得兩人相處的時間過短,還未覺出這等融洽相處的好來,他便要離開了,戰九歌心中失落,有幾分難舍。

許是察覺到她情緒低落,燕坤澤伸出手來不自覺地在她細碎的發邊,撫了一把,像是在觸碰自己的情人一般,小心翼翼。

當戰九歌抬起那雙眼眸來,便覺得恍若觸了雷電,縮回了手,淡淡地說道:“朕不過是要回宮裏忙朝政大事去,愛卿你也得入宮當值。何必露出這般不舍的表情來?”

被他這麽一取笑,戰九歌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臉上不自覺露出些尷尬的神色來,想要說些什麽,卻聽燕坤澤說了件奇怪的事。

“燕南的白族也該到了進燕城的時候了。”

戰九歌從未聽過有這樣一個種族的存在,喃喃道了一聲:“白族?”

她隻記得,在前幾日遇上那個叫莫塵的人,皇上曾問過他是不是白族的人。當時隻是心中有疑惑的念頭一閃而過,沒想皇上會再提起這個白族。

燕坤澤看她欲言又止,心知她想要問什麽,便先她一步說出了這白族的來曆。

早在先皇還在位時,大燕兵戈四起,燕南一帶當時顧不暇及,動亂難平。雖然大燕派出了精兵猛將,尤不能平,當時燕南有一群族人,在燕南話語權極高,擅武者甚多,幫助大燕的軍隊平定了戰亂,後來才知曉此族名喚白族。

“白族啊……”戰九歌的目光有些閃爍,她心中有個大膽的念頭一閃而過——如果莫塵真的是白族中人的話,那就說明這整個白族就是一個鳳凰巢啊!

否則以一個族的力量,如何能助軍隊平定大半個燕南地區的動亂呢?

戰九歌問:“後來呢?”

“後來白族與先皇立下契約,白族世世代代都為大燕鎮守在燕南,隻要白族在燕南一天,就絕允許有任何反亂之事發生。”

“……”

“同樣的,大燕的君王也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這句話說罷,戰九歌就如同一隻被侵略了領土的小獸一樣,神情凝重,咬緊了下唇,問他:“什麽代價?”

燕坤澤抿緊了唇線,嘴角**了幾下,生生抑製住了上揚的趨勢,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看著戰九歌的眼睛說:“他想要帝王身上的龍氣……”

“不行!”

眼前的小將軍一如他想象的那般,聽到他的話之後仿佛是被人踩到痛腳的幼鳥一樣,就差沒生氣地嘰嘰喳喳叫出聲了。

話說出口,戰九歌才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迎著燕坤澤戲謔的目光頓時萎靡了下來,抱起了自己的膝蓋團成團,好像一隻害羞的鵪鶉。

“那……皇上同意了嗎?”她試探地小聲問道。

燕坤澤搖了搖頭,“朕早些年雖然不知龍氣為何物,但是聽從了父皇的囑托,前年回絕了白族族長的要求,現在想來,真是大幸!”

“為何這麽說?”

“因為那白族的組長,是個上了年紀的糟老頭子,牙齒都快要掉光了。”

“……”

戰九歌突然捂著嘴背過身去,肩膀還一抖一抖的,看得人要多無奈就有多無奈。燕坤澤坦然道:“想笑就笑罷,朕又不會怪你。”

“噗哈哈哈哈!”小將軍一頭栽倒在方塌上,手握成拳,用力地捶打著身下的坐榻,笑得要多誇張就有多誇張。“臣、噗臣失禮了啊哈哈哈——”

被嘲笑的主人甚是寵溺地看著她,眼中閃過晦暗不明的光芒,將手邊的一本冊子壓在了眾多臨摹好的書下,因而書麵封皮上的四個大字也未能得見。

上麵寫道,應龍之說。

第二日,燕坤澤便因為要準備接見白族事宜和處理積累起來的朝政,便在戰九歌還沒醒的時候,就在影衛的護送下回到了宮裏。

等戰九歌醒來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

她的枕邊還放著那枚打磨好了的木簪,上麵還用小篆刻了戰九歌的名字,後麵跟了一隻小鳥模樣的圖樣。戰九歌拿在手裏,愛不釋手。

“公子!公子!”

翎羽吵吵嚷嚷著就衝了進來,一推開門見戰九歌還穿著白色的裏衣傻坐在**,頓時要抓狂了。

“公子你怎麽還沒起床啊!出事了!白文他們讓人給打了!”

嗯?

戰九歌愣了下,立馬跳下床,順手將搭在屏風上的衣物往身上一套,匆匆忙忙地問道:“人在哪兒?怎麽會被打了?”

“大堂裏!”

前去大堂的路上翎羽這丫頭斷斷續續地跟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了,戰九歌卻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敢情這事還都是她害的。

說來話長,小南和北北在戰府待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不過老管家總覺得養鳥的地兒養上兩隻貓,不大合適。現在這兩隻貓雖然還小,但是等長大了知道汲取力量了,難免會動了歪腦筋,對這些修為淺薄的群

鳥們下手。

要知道貓可是鳥兒的天敵。

於是管家就讓白文帶了幾個人去七芒山上尋那貓族的族長,也正是百年前跟戰老將軍結下仇怨的貓妖。

白文不知其中的利害關係,想著不過是打聲招呼的事,那貓族怎麽也不該放任自己的同族在外受人族的欺淩。

沒想到才踏入七芒山,就被山上的貓族族長察覺,將他打出了七芒山。白文心中不服氣,不想就此折返戰家,顯得他無能,便找了府中幾個關係好身手好的兄弟來幫忙。

結果還是一樣的。

戰九歌瞧見白文幾個人臉上的黑青和熊貓眼,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身後還跟著想笑又不敢笑的翎羽。

“這有什麽好難為情的?”老管家從懷裏拿出了一瓶藥來,放在了白文幾個人的麵前,擺了擺手道:“吃吧吃吧,吃了傷勢恢複得快些。往後還得勤加修煉才是啊!”

見他們隻是身上受了些皮肉傷,戰九歌也就放心地坐了下來,問道:“你們幾個怎會被打成這副模樣?該不會連七芒山的山腰都沒進去吧?”

白文等人哀怨地看著她,自知他們給戰府丟人了,也沒為自己辯駁,小聲的說道:“那七芒山邪門得很,我正要上山,就被一陣黑風給吹了出來。再要進去的時候,就有小妖攔路了……”

“嗯?”戰九歌挑眉,“沒打過?”

這幾個人就深深地埋下了自己的頭,那副慫樣看得戰九歌差點把手裏的茶水潑他們臉上,還是翎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弱弱地說道:“公子,茶葉挺貴的……”

長呼一口氣,戰九歌將茶杯裏麵的茶水一口悶掉,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罵道:“這幫妖孽也太不識好歹了!”

老管家抽了口煙鍋,將一口煙霧吐了出來,不疾不徐地說:“此事不是應該早在公子的意料之中嗎?”

“倒也是。”

隻聽戰九歌說完,白文幾個人驚訝地看向了她,忍不住問道:“少主知道我們會遇挫還讓我等去?”

“怎麽?你們似乎有很大的意見嘛?”

“沒……”慫巴巴地低下頭,不敢作聲。

老管家吧嗒吧嗒抽著煙鍋,瞥了一眼自家的少主,悠悠說道:“看來此事要等老爺回來才有解決的辦法了。”

“嗯?!”戰九歌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道:“厲叔該不會是想等祖父回來,讓祖父去求那個貓妖吧?”

鳳凰一族好歹也是應龍的後裔,多少占著上古大神的名頭,骨子裏流淌著的就是高傲的血液,自然對妖魔鬼怪這等生靈看不起眼,尤其是修行沾染了不幹淨的東西、走了不該走的捷徑時,尤為蔑視。

老管家啜著煙鍋,點了點頭,道:“不然還能如何呢?”

此事暫且擱置了下來,小南和北北暫時留在戰府中玩得很是開心,看得戰九歌和老管家都有些不舍得送他們離開了。

比起剛來戰家的時候,北北比以前結實了很多,頓頓都有肉吃,瘦小的身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實起來,就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化形了。

小南一有空閑就變作了貓的模樣,陪妹妹在院子的草叢裏麵打滾,時而化形為人,抱著北北瘋跑。

老管家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看著大貓小貓在玩耍的模樣,好像憶起了過往,對身旁的戰九歌說:“還記得公子你小的時候,比他們還淘。”

裝作不記得的戰九歌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了別處。

“有嗎?我都不記得了。”

“哈哈哈,長大了自然就不記得了。公子破殼沒幾個月,就長齊了羽毛,不到一歲就有了百鳥之王的氣勢,將方圓十幾裏的庶鳥們欺負了個遍。誰若是不從你,你就要踩著人家的腦袋不讓人家飛,還要用嘴巴去啄人家的羽毛……”

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時候,那一幕幕滑稽好笑的場景在自己腦海裏閃過,戰九歌如今回想起來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用笑聲來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

她一邊回憶著,一邊納悶著說道:“我隻記得祖父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十分嚴厲了,卻總是在我做出一些破格的事來時大加讚賞。”

“有嗎?”老管家睜大了眼睛,回想了一下戰九歌的光輝曆史,笑著搖了搖頭。“公子是說,身為一個女兒家卻跟男子動手的事?”

“祖父從未將我當做女子來養,我也一直將我自己當做男子來看。”

“……”

“所以才能在幾歲的時候,就把尚書大人家的大公子打得鼻青臉腫,還把燕城北麵山上狼王的幼崽揍了一頓……甚至最後毀了國師的靈杖。”

老管家眉角**,用力地在地麵上敲了幾下煙鍋,笑逐顏開地說:“那次也正是老爺笑得最大聲最開心的一次了。”

因為先皇當時還在,嚴令禁止兩家私鬥,所以國師一直沒能找到機會報仇。

日光還是那般刺眼又曬人,庭院中連陣微風都不曾吹過,讓持續沒有精神的群鳥們蹲在樹上,接著無精打采。

隻貓也玩累了,倒頭就在草地上睡著了。戰九歌起身欲往藏書樓去,就聽見坐在台階上的老管家悠悠地說了一句:“要是公子也有自己的孩子就好了,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你爹爹已經有了大少主和二少主兩個孩子了。”

孩子嗎?

戰九歌腦子裏一瞬間出現一個臉嫩嫩圓乎乎的小娃娃,明明就是那麽清秀的一個小人兒,卻板著一張臉,開口就喊了一聲愛卿……

啊,太可怕了!

她扶著自己的額頭,不明白為什麽會按著燕坤澤的樣子捏了小人塞腦海裏?

見她有溜走的心思,老管家忙問道:“公子這是要去哪兒?”

“藏書樓!”隨即落荒而逃。

春風不解情意,何故亂翻書。從燕坤澤這個幾日常客離開之後,藏書樓便恢複了往日的靜寂。這裏仍舊未被人收拾過,他臨摹過的書冊還擺在桌麵上,那包削完的碎紙屑,也沒能來得及扔出去。

捏成團,放在桌上。

戰九歌隻覺得自己心情莫名複雜,當是自己沉溺在名為君臣之情裏,欲罷不能。若是那個男人對她抱以的是同樣的心思,那就好了。

也真是,太糟糕了。

水藍色的長袍像是水浪的波紋一樣,鋪灑在坐榻上,纖長的指尖翻過那些書冊,戰九歌起了將它們歸整回去的心思,原模原樣地放回了書架上。

說來也怪,當書整齊地排列回書架時,竟有空隙露出,正好是一本書的厚度。

看來那粗心的君王走時,想著將臨摹好的書帶走,沒想到卻連原本一起帶走了。戰九歌暗笑他粗心,腦子裏卻如何也想不起那本書是哪一冊,叫什麽了。

心血**的戰九歌將翎羽送她的發帶摘了下來,又將一半的發披散下來,另一半則是高高在腦後紮成了一個可愛的團子,將燕坤澤精心打磨雕琢好的木簪插上,心中的喜悅像是被激起的水中漣漪。

漾開了一圈又一圈。

“公子。”有人在門口喚她,原來是翎羽。許是方才厲叔把小南和北北托付她照顧,所以還能看見她手臂上掛著兩隻貓。

“什麽事?”

“有人在咱將軍府的門外求見,說是來還傘的。”

還傘?回憶起那把唯一帶出去的傘似乎是丟在雨裏,燕坤澤當時抱她回府的時候不見手上有任何東西,這麽說來,紙傘一定是被那個叫莫塵的男子拿走了。

想起那個男人來,戰九歌自然是沒什麽好臉色,催促著翎羽收回紙傘便將那男子趕走。

“為什麽?”翎羽不明所以地問道,她對戳著手指有點不忍,“那男子看起來還是挺俊的呢!說話也好聽簡直就是夢中情鳥……”

“你既然知道他是不簡單的同族,還在這兒犯花癡?”戰九歌沒好氣地戳了戳她的額頭,認真地問道:“他可是藍色的眼睛,高鼻梁?一看就不是燕城中人。”

“公子怎麽知道?”

“你公子我這一身的傷都是拜他所賜。”

“啊?!”翎羽大驚,“少主不是此人的對手?那他究竟是何來曆?”

是何來曆?哼。戰九歌揚起頭來看向了天上的兩輪太陽,複又轉頭對翎羽說道:“去吧,將他請去桂院。”

翎羽看她臉上的神色都不大對,擔憂地問一句:“公子,放他進來真的不要緊嗎?你們不會打起來吧?”

“在我們自己的老窩慫什麽?”戰九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去吧。”

可是前幾日公子你不就是因為沒打過人家才受的重傷麽?翎羽在心底悄摸摸地說了一聲,又不敢把實話講出來,隻好低頭匆匆往戰府大門口而去。

在將軍府門口等待的人,正是莫塵。

他手中執著那把看起來已經有些陳舊的傘,隻見上麵還能看到修補過痕跡,想來是打鬥的當日被燕坤澤拋下時破損了,這個有心的男人便拿去好好修補了一番。

老實講,莫塵的內心現在是茫然無措,又有些新奇的感覺。出了白族以後,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同族,還是個美麗的凰鳥。

可惜他那該死的好勝心,愣是將人家打成那麽重的傷勢,現在就算是被攆出大門也絲毫不為過。

循著她的氣息追到這裏時,莫塵最初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裏竟然是將軍府!是不是就表示著那凰鳥就是燕城中赫赫有名的將軍呢?

莫塵糊裏糊塗地想著,就見到沉悶的大門緩緩打開,從裏頭探頭出來一個小丫頭。莫塵雙眼有一道藍色隱隱閃過,瞬間看出了這小丫頭的原形是隻小家雀。

隻見她怯生生地說道:“我家公子請閣下到府中一敘。”

“好。”莫塵笑得儒雅大方,點頭恭謙地說:“還請姑娘前麵帶路。”

隻見那小丫頭哧溜一下又鑽了回去,大門隻開了一條縫,著實不像大戶人家的歡迎之道。沒法子,莫塵隻好側過身從那條不寬敞的縫裏進了府裏,跟著小丫頭沒走幾步,便聽見了大門自己關上的聲音。

“……”

這府中上下,果真皆通靈性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