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六十六章 鳳凰之血

第六十六章 鳳凰之血(1/3)

戰九歌回到將軍府裏的時候,還沒進大門,就感覺到有府內隱約有一股不明的氣息摻雜在內。她遲疑了下,卻還是推開了大門,闊步走了進去。

在府內的大堂中,老管家坐在座椅上吧嗒吧嗒抽著煙鍋,眉頭間是舒不展的愁緒。在聽見腳步聲後抬起頭來,臉上欣喜的表情還露不到一瞬,便隱褪了下去。

戰九歌對他這情緒變化覺得著實奇怪,忙走了進來問道:“厲叔,你讓人送口信兒給我,可是有發生什麽事?”

“此事有些緊迫,須得你在才行。”說罷,老管家竟無端地歎了口氣,用柔和的語氣勸慰道:“公子最近也不知是不是衝撞了什麽大仙,黴運連連,身上的傷勢從未停過。好了舊傷,來了新傷,於修為和道行都有損啊!”

“這些倒是小事。”戰九歌摸著已經完好的脖子,倒是覺得這些都已經成為家常便飯,反而有些不明白老管家為何會說出這些話來。她在老管家旁邊的座椅上坐了下來,嚴肅地問道:“可是戰府遇著了什麽難事需要我出頭?盡管說便是。”

“唉。”老管家仍舊歎息不止,用長長的煙鍋指了指院兒門口,突然憑空走進來了兩個身著青衣的年輕人,隻見他們二人分別是一男一女,看穿著打扮,多像是隱居多年未出世的人。他們帶著幾分拘謹和陌生的冷意,舉起手來對著戰九歌作揖一拜,卻什麽話都沒說。

戰九歌不由得站起身來,用滿是疑惑的眼神打量著他們,問了幾句話他們也不做聲,隻是定定地看著她。戰九歌扭頭看向了老管家,問:“他們是誰?是來找我的嗎?”

老管家點了點頭,露出些於心不忍的表情來,一陣的唉聲歎氣。

“當年夫人被國師打成了重傷,少爺便帶著夫人離開了這裏尋找可以救治夫人的方法。這些事,想必公子早就知道了吧?”

“當然。”戰九歌點頭,“祖父同我說過許多次,而他也似乎知道爹和娘落腳療傷的地方,卻始終不肯告訴我。”

天底下有幾個孩子是從記事開始便沒見過自己爹娘的?若說沒有一絲委屈難過,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戰九歌是戰家的孩子,戰家的處境根本就不容許她有那種孩子氣的情緒。

老管家舉起了有些顫巍巍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臂,算作是安慰了。他解釋道:“這事怪不得老爺,在夫人傷勢未穩定之前,誰也說不得。燕城這地兒,雖然有戰家在,可也有戰家的對頭在。縱然整個將軍府都與外麵隔絕,也難保不會有什麽風聲走漏。”

體貼的戰九歌寬慰道:“我可以理解,厲叔無需向我做過多的解釋。”她尋思了會兒,覺得今天老管家提起這件事不太尋常,又看了看那兩個年輕人,忍不住說:“厲叔,這事和這兩個人有什麽關係?難不成是我娘的傷勢大好了,回來報信的嗎?”

若真是這樣,實在是個再好不過的消息。

戰九歌說完之後,心中便隱隱產生了期待。誰料老管家愁苦著一張臉搖了

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夫人的傷勢一直難以痊愈,全靠老爺以前的一個至交好友贈予的一根仙草吊著性命。這兩人是夫人身邊的親信,今兒個是來送信的。”

“送信?”戰九歌心中忐忑萬分,驚得連嘴都合不上,就怕聽見什麽不好的消息來。心思止不住地揣測,道:“該不會是我娘她……”

“夫人危在旦夕,有高人指點說是需要少主純正的鳳凰血脈流出的血才能救了夫人,所以他們兩個便來了……”

兩雙眼睛看向了那兩個麵無表情的一男一女,一雙充滿了惆悵,一雙美目在閃爍過後,便地眨了眨眼睛,彎了下來。

戰九歌露出些許寬鬆的表情來,像是如釋重負一般,拉著老管家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笑道:“我當是多大的事呢,不就是要點血麽?哪有孩子眼睜睜看著母親死去的?盡管拿去便是。”

“哎呀呀,公子哎,這事可應不得。”老管家方說完這話,就被戰九歌瞪了一眼,不過就算是被瞪老管家也絲毫不畏懼,直言道:“這要血的事可不止這一回。就連他們兩人也說了,用公子的血去救夫人的話,就如同在用一把沙子補一個巨大的無底洞一樣,看不到盡頭的。”

戰九歌問:“多久要一次?一次要取多少?”

這時,那兩個人對視一眼,女子從袖子裏麵取出一個瓷瓶來,看起來不大,但是要真掂量起來,可放的容量一點都不比戰家的茶杯少。

從她的手中接過那瓷瓶來,戰九歌瞥她一眼,隨即把目光轉向了那個小瓷瓶。老管家看了直搖頭,說:“時間未定,或許是幾年取一次,也或許是幾個月取一回。若是夫人撐不住了,三天兩頭的來也未嚐不是沒那種可能。公子啊……”

老管家語重心長地將她拉到了一旁,從他皺起的五官不難看出他糾結的心思來。他是打心裏不願意戰九歌冒這個險的,他就想不明白了,戰家上麵的八個兒子不都是純種血脈的鳳凰嗎?為何不找他們取血,偏偏要將這事擔在最小的那隻身上?

到底不是自己養在跟前的,不心疼啊!

“厲叔,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戰九歌是心中拿定了主意就不會再改變的人,從她手裏頭緊緊攥著這個瓶子的時候,老管家就知道她的選擇了。“我的命是爹娘給的,這些年來未能在膝下盡孝,已經是一件憾事。現在有救回娘親的希望,我又怎能不嚐試一下呢?”

老管家心中煩躁又惱火,想著要是老爺這個時候在就好了。

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戰九歌打開了瓷瓶的塞子,將手劃破,用來盛著血液的瓷瓶放在指尖底下,一滴都不敢漏掉,謹慎地接著那一滴滴滑落下來的鮮紅。

赤紅色的血液仿佛是會流動的火焰,若是仔細看,還會看到粘稠的血液裏隱隱有熒光在閃動,那代表著最純的鳳凰一族的血脈,同樣也意味著是傳承著上古應龍大神最純正血脈的象征。

心疼的老管家背過身去,煩悶地吧嗒吧嗒抽著煙,從嘴裏冒

出來的煙霧就好像是他真正心中的火氣一般,不停地往人頭上冒。以戰九歌這個角度來看,就好像老頭子是真的在生氣一樣,氣得頭上都冒青煙了,看得她哭笑不得,卻又不知道如何勸起。

要取滿那樣一個瓷瓶的血,足足滴了半個多時辰才取好。後來還是戰九歌嫌血流的速度太慢了,又在手腕上隔了一刀,便是連麵前這兩個等著帶鳳凰血回去的一男一女,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看一個怪物一樣看著戰九歌。

畢竟像這種人,前所未見。

等血取好了,戰九歌大半個左臂都發冷發麻,已經不能自由地舉起了。老管家忍不住把拿好瓷瓶的兩個人趕跑,衝著人家的背影罵道:“趕緊走!別讓老頭子再看到你們!”

說日後都不再見,那都是假的,戰九歌在心裏暗暗發笑,卻也對老管家這麽體貼她的心意暖到了心窩裏去。戰家上下都待她極好,因著少主的身份沒遭過多少的苦,戰九歌覺得自己的運氣還不算太差。

那兩道青色的身影一離開,戰九歌的眼前就逐漸被黑暗和眩暈籠罩,整個人有種像是在騰雲駕霧的感覺,直到重重摔在地上時也沒有踏實的感覺。反而聽到了老管家聲嘶力竭的吼叫聲。

平時看起來和藹慈善的老人家,竟也有這麽歇斯底裏的時候,戰九歌想著:今天真不虧……

遠在數裏之外的深宮之中,執書閱覽的男人難得沒什麽形象地坐在地上,靠在牆邊,懶散的樣子也是別致的英氣。細長的手指在翻過書頁的時候微微一頓,燕坤澤眼睛一眨,腦海中便浮現出了戰九歌昏迷時躺在**的模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隻見他眉間的一道藍色流雲紋忽隱忽現,情況詭異萬分。

燕坤澤在空無一人的殿內冷冷地開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殿內自然是無人回答他的,而他真正想要問的那個聲音,卻在腦海中響起了:“鳳凰失血過多便會如此,人也是一樣。”

“誰要了她的血?”

“同族。隻有同族的血才能對同族的人起療愈安魂的效果,你就不好奇、她將鳳凰血給了誰嗎?”

“你知道?”

“不知道。”

燕坤澤冷嗤一聲,繼續翻看著手中書上的內容,仿佛剛才什麽話也沒說過、沒聽過,一切都隻是一場幻覺。可是那個聲音卻在他沉默的時候接著騷擾他,摧殘著他的精神。

“這些書上麵講的又不是真的,看了也沒用。”

“閉嘴。”燕坤澤好脾氣地忍耐著一條龍的殘魂在自己的身軀裏和意識裏遊走,冷言道:“你什麽時候才能離開我的軀體?”

“離開?”那個聲音仿佛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話一樣,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等你找到剩下的我,那時候……我們就會真正的融為一體。哈哈哈!”

燕坤澤冷冷地打斷了他的笑聲,嘲諷道:“你的話太猥瑣了,閉嘴吧!”

言靈控製術瞬間讓那聲音消失,燕坤澤長舒口氣,覺得耳根清靜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