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一百零一章 驅邪祛愚

第一百零一章 驅邪祛愚(1/3)

隻見眼前這個龐大又醜陋的身軀緩緩地轉了過來,而燕坤澤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不禁讓這怪物心中竊喜。

沉不住氣的君雅衝著他喊道:“你還在愣什麽?快過來啊!”

而燕坤澤恍若未聞,連個表情或者眼神都懶得施舍。

在這河怪高高舉起戾氣騰騰的白骨爪時,燕坤澤這才掀起了眼簾,他的雙瞳閃過一道幽藍的光,薄唇輕啟,卻是說道:“跪下。”

“什麽?!”河怪惱羞成怒,決定要把這個凡人拆啃入腹才能解了它心頭的屈辱!

但是很快,河怪就發現了自己身軀似乎不對勁了,它竟然、真的聽從了這個男人的話,緩緩地跪了下來,就跪在了他的麵前!

任憑膝蓋是如何的抗拒,它的一條腿就好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向眼前的這個男人區服了。

這究竟是怎樣的能力?!為什麽這個人看起來普普通通,卻像是有著更加高深的道行一樣,令它屈服跪拜?

不行!它決不能就在這裏倒下!

河怪發出了狂躁的叫聲,嚇得村民們向後退了幾步,不管是白文還是戰九歌都死死地盯著它,兩個人的手裏都攥起了巨大的元神之力,準備隨時出手。

隻見一道黑氣脫離那具龐大的軀殼,帶著濃濃的殺意和戾氣麵朝著燕坤澤襲去。它的身軀重重地跪倒在地上,而它的元神卻不甘地化出了身軀,誓死也要殺掉燕坤澤這個凡人!

眼疾手快的戰九歌和白文同時出手,兩道光束將那團黑氣束縛住不得讓它再接近燕坤澤一步。悅河的河水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隱隱有要為河道主人盡一份力的架勢。盤旋在上空的幾隻鳥兒們就飛往了悅河河道上方,發出了警示的唳鳴聲,竟又把妄動的河水又給壓了下去。

被兩股力量束縛住的河怪掙紮不斷,欲脫桎梏而出,卻不料燕坤澤的唇角突然微揚,讓它頓生一種不祥的預感。眼前突兀地閃現出了一顆白色的珠子,光芒大作,竟生生地將它的元神吸了過去!

戾氣被一點一滴地消散瓦解,而河怪最後的一點殺意和執念也被白龍珠都消化殆盡。

戰九歌和白文同時收了手,主仆二人神色都有些複雜。

河怪巨大的身軀漸漸地化作了一堆白骨,恐怖滲人,嚇得那些凡人都不敢再多看一眼。戰九歌從高高地祭台上麵跳了下來,走到了那群村民的麵前,問道:“那個祭祀的巫師呢?”

從人群中滾出一個著裝不倫不類的男子,口中念念著道:“饒命啊!大仙饒命啊!小人也是受這村長的、不是,是受這怪物的利用啊!”

“呸!”君雅身邊的一個小姑娘厭惡地唾棄了一口,罵道:“給你點錢就能指使你在這兒蠱惑人心、害人性命,那給足你錢財,你是不是也能從這裏跳下去?”

義憤填膺的姑娘們上去一人踹了一腳,覺得不解恨,又把他摁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頓,才解了氣。

而那些村民們,在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覺得實在對不住這些曾經傷害過的姑娘們,慚愧地低下頭,跪在地上。

君雅淡淡地說道:“二叔,你們這是做什麽?”

被君雅叫做二叔的人,朝著姑娘們的方向狠狠地嗑了三個響頭,內疚地說道:“都怪二叔被村長的話迷了心竅,還害死了你妹妹蘭兒。眼下村長不在了,河神也都是假的,幹木村的人對不住你們!要怎麽處置,都聽由你們!”

君雅沉思著,眼神定格在他們身上。

等她想起來向戰九歌求助的時候,對方卻回她一個無奈的微笑,隨即就走向了站在遠處定定入神的燕坤澤。

讓這些受到迫害的姑娘們無家可歸的罪魁禍首已經抓到了,然而還有許多困擾的後續等著他們。像君雅,像燕坤澤,都有些不得不去做的事。

戰九歌問道:“你就是站在這裏發呆,也解決不了這兒的問題。白龍珠又不會讓這些人變得富足幸福,你總是盯著它看,也不怕魔怔。”

燕坤澤收起了白龍珠,轉過頭來看著她,說:“不管人神魔,修行也好入世也罷,萬事憑的是自身的控製力。意誌不夠堅定,才會被掌控不了的東西反噬。而這白龍珠就不同了。”

“哪裏不同?”戰九歌始終對這珠子抱有忌憚之意。惡者可用,善者也可用,這珠子神秘莫測,誰知道日後會不會起什麽風浪?它不辯善惡,造化輪的力量要消化,連河神的戾氣也要吞噬消化。

要讓人對它不起忌憚之意,難呐。

燕坤澤:“你是信不過你夫君,還是信不過你心目中崇拜的應龍大神?”

這話嗆得戰九歌噎著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隻能冷哼一聲,往身後一指,說道:“這兒要怎麽處理?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嗎?”

“如村長所說,幹木村自己內部的事,我們不便插手。”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天上的大太陽,眸色漸深。戰九歌順著他的目光一起看去,竟發

覺那兩輪太陽似乎一天比一天大。

太陽也會膨脹?

燕坤澤陰惻惻地問道:“夫人,上古時果真有一個叫後羿的人嗎?他還活著沒?”

戰九歌:“……暫且不說他是個普通的凡人活不了那麽久,不過就算他還活著,你想讓他怎樣?射日?”

就看見燕坤澤低下頭來,臉上寫滿了不可以嗎四個大字,看得戰九歌無語凝噎。

射日是不可能射日的了,除非後羿複活,手上還有那把射日神弓。否則就以現今這狀態,想要解決天上兩個太陽的災事,難上加難。

從那河怪被白龍珠吸納了之後,悅河河道中鎮壓的石像雕塑都化為了虛無,這條寬大的河流再次成為了無人管轄的流域。

戰九歌沒注意到燕坤澤的舉動,拉著君雅到了悅河邊上,為她出出主意。

“如今的日子都不好過,天生異象,受難的不止幹木村這一個村子。好在你們還離悅河不遠,能自己開挖渠道,引水灌溉莊稼。”

君雅擔憂道:“可水總有盡時,否則悅河的水位又怎麽會降低許多呢?死了一個被妖魔纏身的村長和貪婪的河怪,誰能保證不會再出現第二個、第三個類似的人呢?”

戰九歌撇頭看了一眼臉色愁苦的村民們,又回頭問道:“你打算帶著姑娘們回幹木村嗎?”

“聽她們的。”君雅歎了口氣,“青娥坳的姑娘們, 多多少少都被家裏的親人傷到了,就算她們回去了,感情也未必就能像原本那樣和和睦睦的。”

“……”

“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會向她們尋求意見。願意回到村子裏的人就回來,至於那些不願意回來的,繼續留在青娥坳也無妨。”

戰九歌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皺起眉頭來就看向了君雅,用手指指著她的鼻尖,怪沒好氣地說道:“接下來,你可不許帶著那些凶悍的姑娘們去搶男人了。要是被這附近的官府發現了……”

“哼!”君雅冷笑一聲,滿不在乎地說道:“要是官府會管的話,這河裏就不會有那麽多人淹死了。”

“他們不會管,可是我會啊。”

“你?”君雅一轉頭,就對上了戰九歌那雙淩厲又嚴謹的目光,登時心生疑惑。她腦子裏隱隱有一個念頭閃過,遲疑著開口說道:“你……你該不會……?”

“嗯哼。”戰九歌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我不是早就跟你們說過了嗎?我和我夫君,是從燕城來的。”

君雅詫異:“不是逃出來的嗎?”

話剛說完,戰九歌的手就糊到了她的後腦勺上,不客氣地說道:“我們說什麽你都信啊!驢你的。”

“……”

風聲挺大,吹得君雅耳朵都要聾了,她好像什麽都沒有聽見。

幹木村的事暫時告一段落,在回往青娥坳的路上,白文變回了鳥形落在戰九歌的肩膀上,用鳥語說著燕坤澤和其他人聽不懂的話。

白文:“少主,我剛剛看到,皇上好像往河裏麵扔了點東西。”

有些意外的戰九歌挑了挑眉,稍稍往身後的男人身上瞥了一眼,迅速轉回頭來。燕坤澤正在端詳著手裏的白龍珠,也是一臉的困惑。

戰九歌悄聲問道:“你有沒有看到是什麽東西?”

白文思索了片刻,說道:“好像是像紙一樣的東西,冒著金光的那種,他輕輕一揮手就沉入河底了。”

金光?紙?戰九歌咬著手指甲陷入了沉思,很顯然,燕坤澤有事瞞著她,而且還不止一件兩件。但是要怎麽開口問呢?

“真是叫人頭疼。”

從幹木村附近要回到青娥坳,恐怕得走上半天的時間。鑒於之前戰九歌等人已經暴露了他們自己特殊的能力,不願意再走動的戰九歌嫌她們腳程太慢了,就停了下來,一把拉住了迎麵走上來的燕坤澤的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帶著這麽一群人瞬移回到了青娥坳。

一大幫人出現在青娥坳中央的空地上,把坳裏忙碌的小姑娘們給嚇得不輕。當她們看見領頭的君雅和失蹤了一晚上的戰九歌夫婦二人,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喜色來。

之前給戰九歌分烤魚的小姑娘跑到了他們的麵前,揚起頭來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問:“君雅姐姐你們回來啦!”

她向後麵張望去,原本是想看看有沒有新的小姐姐加入青娥坳,結果這一看可不得了,竟然讓她瞧見了當初在村子裏麵架著她要祭河神的男人,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啊了一聲躲在了君雅的身後。

“君雅姐姐!你帶他們過來做什麽?”

留在坳裏的姑娘們都圍了過來,用同仇敵愾的目光盯著原來是同一個村子的鄰居、而現如今是陌生人的男人們。

這其中不乏有她們的親人,現在卻都已經形同陌路。

人常倫理並不是戰九歌和燕坤澤願意看到的場麵,苦情又無趣,將人性暴露得一覽無遺,相比之下,戰九歌更願意抓著燕坤澤問一點她比較感興趣的事。

不過,

礙事的人可不止有青娥坳中的姑娘,還有三個好奇心重的大燕重臣。他們有話不敢問燕坤澤,就圍著戰九歌嘰嘰喳喳七嘴八舌地就問開了。

比戰府的麻雀們還能吵吵。

哎。

戰九歌在心中哀歎一聲,露出一副不願說話而又不失禮的微笑,伸出手來指了指剛剛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變回了人模樣的白文,然後她就跟著燕坤澤進了竹屋裏頭。

房門一關,這屋子就算是與外麵隔絕了。

男人淡然地坐在了簡簡單單用竹子打造好的桌前,將白龍珠順手放在了桌上。戰九歌的眼睛多敏銳,一眼就察覺到了白龍珠的珠子上麵,不僅僅有金色和銀色的流光在上麵隱隱流動,還有一道黑色的流沙在表麵緩緩流動。

戰九歌:“白龍珠汲取了別的靈力,真的能跟應龍大神原本的力量融合嗎?”

燕坤澤:“那你得要問它了。”

白龍珠挑釁似的在桌麵上蹦躂了幾下。

看不下去的戰九歌一巴掌把它拍到了一邊,坐在了燕坤澤的對麵,認真地問道:“我聽白文說,你對悅河動了點手腳?”

眼前的男人瞥她一眼,說道:“沒想到你養出來的鳥兒,好奇心倒是不小。”

“所以……”戰九歌趴在桌子上,往他的跟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問:“夫君,到底在悅河裏放了什麽?”

大約是這聲夫君取悅了燕坤澤,他心裏頭漾了好幾個圈兒,才徐徐的跟她說:“是符咒,順便還壓了你幾根翎毛。”

說起翎毛,戰九歌就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尾椎骨。她瞪大了自己圓碌碌的眼睛,用複雜的眼神盯著他。

燕坤澤解釋道:“不是從你尾巴骨上拽下來的。你清晨抖毛的時候掉了幾根,我撿起來的。”

變態!

戰九歌在心中暗暗罵了一句,紅暈卻是從耳根一直延伸到了脖子。她聽見燕坤澤接著說道:“你雖然傷勢好的差不多,卻比起之前來仍舊差了許多。既然鎮守山川河域是積攢功德的好事,那不如留給你。反正隨行的除了你,都是些凡人。”

雖然這事是數落了一遍才落到自己頭上的,不過戰九歌心中還是有些歡喜的。她才懶得跟燕坤澤多做計較,拉開了門吆喝著讓白文和那三個沒什麽用的男人收拾行李。

在青娥坳停留的時間雖然不長,不過看那三位大臣的樣子,是絕對不會想著繼續留在這裏了。

第二天一早,戰九歌還犯迷糊著,就被燕坤澤抱著,連人帶棉褥子一起塞進了車子裏麵。親眼看著燕坤澤將人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君雅才明白過來一件事。

她看著燕坤澤漫不經心地一轉身,與她對視。

君雅挑著一邊的唇角,笑得張揚:“我還以為你們的故事全部都是編的,從私奔逃出燕城,到你們結為夫婦……不過看你對她這麽認真的樣子,看來這件事是你們說過的唯一的實話了吧。”

馬車已經備好,燕坤澤站在馬車門前,等著抬腳上去。結果在聽到君雅的話之後,他便給了回應。

“你說的不錯。”

“那個!”君雅看著他再次上馬車的動作,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道:“你們真的能壓著官府嗎?幹木村和青娥坳的事……”

“隻要你們安安分分的,是不會有惹麻煩上身的。”燕坤澤看向君雅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神情淡漠,而他此刻印在君雅的眼裏,卻是隱隱能看到他額頭上的流雲金紋。

龍嘯在耳旁響起,驚得君雅心都提起來了。

她看見燕坤澤的身周有一條龍在遊動,一雙幽深的眼眸在望向她的時候,驀地衝著她飛了過來!

君雅嚇得閉上了眼睛,等她再次睜開的時候,卻又什麽都沒有。眼前隻有一個燕坤澤,什麽龍、似乎是她的幻覺似的。

青娥坳與幹木村之間,以後會是怎樣的,誰也未可知。而燕坤澤能確定的是,即便天災人禍不斷,隻要人心不惡,就還能互相扶持著走下去。

他臨上馬車之前,看見君雅帶著青娥坳的姑娘們都跪在了地上,朝著馬車地方向深深地跪拜下來,低伏著頭久久沒有抬起來。

楊柳青等人看了也覺得納悶,嘀咕著問:“她們這是怎麽了?就算是戰將軍和主子幫了大忙,也不至於……”

陳浪打斷了他的話,不耐煩地抱起了手臂,歎了口氣。“管她們呢!”

倒是長孫世北腦子轉的快些,想了想,猜測道:“該不會,是皇上和戰將軍的身份給暴露了吧?”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否則普通的百姓就算是再感恩戴德,也不會帶著族人和村子裏的男人們一起跪倒在地上吧?

三位大人不明覺厲,然後就被白文趕上了馬車。

“走了走了,大人們不要胡亂猜測了。”他戲謔地看著三人,調侃道:“難不成大人們還想留在這裏幫姑娘做農活兒?”

“不了不了!”養尊處優的三位大人這兩天可是沒少吃苦,聽了這話當然擺手拒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