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一百二十六章 身份暴露

第一百二十六章 身份暴露(1/3)

“那個……”夏朗小聲地喊了一句,戰九歌轉過頭來,一臉茫然:“怎麽了?”

“他。”夏朗伸出手指來指了指身前的燕坤澤,小心翼翼地問道:“燕兄弟他……他是皇帝啊?!”

戰九歌靜靜地看著他,突然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夏兄,我知道這個事瞞著你是我們不對,不過……”

她說些什麽話,顯然夏朗都沒聽進去,他隻愣神了片刻就打斷了戰九歌的話,握著拳頭一副激動的樣子,與方才那個一臉呆相的漢子簡直判若兩人。

“我嘞個阿彌陀佛啊!和尚居然跟大燕的皇帝做了兄弟,這麽厲害的事夠和尚我吹上好幾年了!不行,我得回師門好好跟師兄弟們吹叨吹叨……”

戰九歌:“……”

“朕不想讓你們起幹戈,是為大燕社稷著想。可如今看來,國師似乎已經不將朕放在眼裏,多年前的契約,到了如今大約隻是一張廢紙罷了。”

翱止冷笑一聲,雙手舉起,隻見他停滯在半空中的手上有許許多多的光線亮起,延伸到了不知名的黑暗裏。燕坤澤也好,戰九歌也罷,見到此場景,俱是一驚。

那些發亮的光線,連接著不知名的地方,看起來就好像是樹木的根部一樣,而樹木往往都是與大地相連的。

燕坤澤微微皺起了眉頭,額間的流雲紋也隨之有了褶皺,那雙深邃幽藍的眼瞳在辨明那些是什麽東西之後,燕坤澤便整個人都帶上了幾分戾氣與冷漠。

他陰森地咬牙:“你動了朕的江山,朕的子民,如今還敢威脅朕?!”

“皇上這是說的哪裏的話~”似乎是從未見過當今的皇帝有如此的表情,翱止覺得十分有趣,話語裏還帶著幾分笑意。

他收攏了手,將那些光線都收了起來,淡淡地說道:“天下的命脈,可都是掌握在皇上手裏的。端看皇上要如何選擇了。”

“哼。”燕坤澤揮了下袖袍,方才那道白光又從遠處飛回,再次穿過國師的身體,靜止在燕坤澤的麵前。翱止悶哼一聲,不屑地說道:“皇上的本事,就隻是靠著這顆白龍珠嗎?”

“當然不是。”

暗夜中,骨節分明的手指伸展開,原本該是一把利刃的東西卻在白光明滅之間,化回了珠子的形態,乖巧地俯臥在燕坤澤的手心裏頭。

燕坤澤冰冷的藍瞳釋放出殺意來,被翱止察覺時,卻看著他帶著些許輕蔑的口吻譏諷地說道:“不不不,皇上。我若是你,就不會用那般的眼神看著一個可以威脅到你的人。要知道,隻要我想,傾覆整個大燕並且為我所用,簡直再簡單不過了。”

“你得學會忍耐。”

燕坤澤一言不發,仍舊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而白龍珠卻是蓄勢待發,隻等著燕坤澤一聲令下,好吞噬掉眼前這個張狂的男人。

可他並沒有。

當著燕坤澤三人的麵,翱止又化為了一團黑霧,臨走前還不忘威脅道:“你能護得了戰家一時,卻護不了戰家一世。”

言畢,黑霧散去,無影無蹤。

燕坤澤收回了手,背在身後,一條龍形在身上若隱若現,呼之欲出。他蹙起眉頭,低聲道:“安分一點,現在還不是動他的時候。”

應龍殘魂當即隱沒在他身軀之中。

天上被雲層遮擋住的月亮,也在事變之後,從雲層後麵鑽了出來,皎潔的月光灑在燕城,為這個繁華又莊重的燕城披上了一層雪衣。

黑暗勢力仍舊在暗中窺伺著,燕坤澤轉過身來,一雙藍瞳把夏朗嚇得向後退了兩步。這裏是普通百姓的茶樓樓頂,青瓦被他這麽一踩,挪移了位置,然後腳一滑,就從樓頂上摔了下去。

“哎喲!”這麽大一個人掉下去的時候,發出了一聲悶響。戰九歌看得目瞪口呆,轉頭與燕坤澤對視了一眼,兩人從屋頂上縱身躍下,正好瞧見夏朗扶著自己的腰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燕坤澤眨眨眼,眼瞳恢複了原本的黑色,伸出手來攙扶了他一把,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問夏朗:“夏兄,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是這般不穩重?”

“哎喲燕兄……不對!該叫皇上了!”夏朗這就要跪拜下去,卻被燕坤澤用一隻手臂強行扶了起來,衝著他安慰一笑:“你我相識時,又不知彼此的身份。這個時候若是真讓你叫我一聲皇上,豈不是會讓咱們之間生出罅隙來?”

“說、說的也有道理哈!”夏朗傻乎乎地摸著自個兒的後腦勺,正猶豫著,就聽見身後的門一響,三個人全部條件反射地身體一僵。

從屋子裏麵走出來一個人,他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興趣迥然地輕笑一聲,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的神色,對著

他們三人打招呼道:“喲,都在呢!”

長衫青衣,墨絲垂髫,這人身形高挑,看起來也算是一個壯碩的男子,偏偏單獨出夜,披著一件外衣,看起來消瘦無比。

戰九歌扯起了唇角,非但沒有回他的話,反而站在院子裏頭往外麵眺望環視去,這一看可不得了——這裏可不就是三春館的後院麽?

眼前這個男人,正是前些時候見過的茶館新掌櫃的。不過戰九歌不大記得他的名字了,許是上次來連他的姓名都沒有過問的緣故吧。

“掌櫃的,打擾了。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來……隨便逛逛。”這個理由,說完了讓戰九歌自己都覺得有點蠢。

然而眼前的茶館掌櫃的卻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哪裏不對,臉上笑意盈盈,微彎的眼眸顯得整個人慵氣十足。

“九少主若是不嫌棄的話,要不進屋坐坐?”說著,他掀起眼簾瞧了一眼茶館的屋頂,看著上麵露出來的一個大洞忍不住挑起了唇角,又睨向了戰九歌,言道:“順便來談談,屋頂修繕的問題。”

分明笑得純良,但是包括燕坤澤在內的三個人卻隱約覺得自己是遇見了一隻會算計的狐狸。

然而更加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就在他們四個人站在院中有所僵持的時候,從屋裏傳出了一個略顯低沉的成熟男人的聲音,與茶館掌櫃那清澈的少年音,大相徑庭。

最重要的是,戰九歌聽著怎麽覺得那麽耳熟呢?

“問寒,是誰在外麵?”

盡管夜色沒什麽光亮,但是麵前的這三個人還是將這個叫問寒的掌櫃的臉色看得一清二楚,別扭中透著幾分尷尬,到最後還有些頹敗地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臉,像是放棄了什麽。

裏麵的人久久沒有得著回答,便動了身從裏頭往屋外走了出來,乍一見他,戰九歌氣笑了。

這人與燕坤澤身高年紀差不多大,不過卻不難看出此人身上有著一股渾然天成的親和力與江湖氣,跟夏朗身上的很相似,卻要比夏朗此人內斂一些。

他裏衣穿得邋裏邋遢的,領口大刺刺地敞開,露出胸口一片風光,專屬於男性的結實胸膛。外衣隨便往後背上一披,顯得幾分痞裏痞氣的。

他大約是看到了戰九歌,腳步一頓,語結。

戰九歌在燕坤澤略顯驚奇的目光中,向那男人走了幾步,用略顯尖酸刻薄的語氣說道:“喲,瞧瞧我看見了誰?這不是三哥嘛?你什麽時候回的燕城?竟然連聲招呼都不打,戰府也不肯回。我還當你是窩在了哪個漂亮的小狐狸精那兒風流快活呢!”

燕坤澤察覺,當戰九歌說起狐狸精這三個字的時候,問寒就莫名其妙地僵直了自己的後背。

他似乎對這個叫問寒的男子,有些知曉了。

戰九歌的三哥,戰三春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起碼風流兩個字他還是壓得住的。他與其他的哥哥們不同的是,他喜愛遊走天下名山大川,遊曆各種稀奇古怪之地,結交性情各異的好友知己,網羅天下的能人異士。戰家明裏暗裏有不少活計要做,比起其他那些連一分塵事都不沾的兄長們來說,這個三哥可謂是幫了大忙。

不過他這人,濫情得很,男女通吃,卻對誰也沒法專一。

不僅教戰九歌頭疼,就連祖父戰忘生也向來拿他沒轍。

戰三春喜歡到處跑,幾年不歸家都是常有的事,戰九歌依稀記得上一次見著他的時候,還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聽著自家妹妹的調侃,戰三春不僅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裝傻充愣。他露出一抹客氣而不失禮的微笑,對戰九歌說道:“公子,你哪位?”

皮這一下很快樂嗎?

戰九歌氣笑,哼了一聲,反手就把手裏的鞭子往他臉上抽,卻被戰三春徒手抓住了鳳尾鞭,立時露了自己那點洋相:“九妹莫氣,三哥同你開玩笑的。”

這驚人的反轉在一天的晚上發生,讓幾個人有點接受不能。然而有再多的話,也隻能坐下來談。

四個白玉杯被人輕輕地往院子裏頭的石桌上一放,茶壺裏麵傾斜出的熱茶散發出嫋嫋茶香,在座的人不由得都打起了精神來。

戰三春端起了手中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長舒一口氣,抬起眼眸來看向了戰九歌。後者被他盯著看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張了張口,卻被戰三春搶先一步問道:“九妹,我觀你氣色太虛,精力不足,這不該是一個修行了二十年的人該有的樣子啊。”

“……”

“上回見你,你都能帶動軍隊遠赴沙場。怎麽如今反倒變得如此衰敗?”

從倒完了茶水之後,問寒就束起手來站到了一旁,垂著眼簾充當背景板。戰九歌睨了他一眼,回過神

來,怪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實在沒轍,讓三哥見笑了。”

她抿著唇,將這件事一筆帶過,顯然是不想提起。戰三春自然也就不再勉強她,而是將這幾年的經曆說與他們聽。

從大燕到南荒北域,再到山海之間,地界縫隙,所遇到的奇人異事,全都是燕坤澤和戰九歌沒有聽過的。戰九歌的眼中有光彩隱隱綻放,閃爍的星點仿佛含著期待一樣,讓戰三春在心裏歎息一聲。

說了許久,戰三春覺得口幹得很,問寒便及時地又續上了一杯茶。他將茶杯放在唇邊牛飲了一陣,隨即看向了燕坤澤和夏朗,問道:“光顧著與你敘舊,還未問及你身旁的這兩位是……”

“哦,怪我,沒跟三哥介紹。”她拍了拍夏朗的手臂,說道:“佛修。”

又抱緊了燕坤澤的手臂,略顯羞赧地一笑,將自己的下巴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小聲說道:“這個可能是你未來妹夫,他叫燕坤澤。”

“哦~”戰三春用一副我懂得的眼神看向了戰九歌,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掃了掃,放心地舒了口氣:“我還當你這丫頭成天扮作男人,又是個將軍,此生恐難覓良伴。如今看來,你倒是比我強得多。”

迎著戰九歌似笑非笑的目光,戰三春又細細地抿了一口茶水,腦子裏突然閃過些念頭,猛然間想起了什麽,放下茶杯手一拍桌,大驚失色:“燕坤澤不是……不是大燕現在的皇帝嗎?九妹你……!”

看著戰九歌對他毫無壓力地釋放出一抹微笑來,戰三春當即就想把手裏的茶水潑在她的臉上,好讓她清醒清醒。

第二日,整個戰府就傳開了一個消息:離家六年的三少主回家啦!

戰府內所有的鳥兒們都像是過境的螞蟥一樣,全部都湧到了大堂的門口和窗口,探著自己的小腦袋好奇地向裏麵張望著,除了府中重要的人物之外,其他人都不敢以人形出現在這裏,因為三少主顯然正在生氣。

大堂裏隻有三個人,戰三春,戰九歌和老管家。

戰三春沒什麽好氣地掃了一眼旁邊站著的那兩人,一個恭敬忐忑著,一個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悠哉樣子,看得戰三春心中越來越氣。

直到他實在沒忍住,一掌把她拍坐在椅子上。

戰九歌無辜地摸著自個兒的鼻尖,安慰他道:“三哥,這事也不是我能控製得了的。你就當我,沒說過昨晚那句話吧。”

“可我已經知道了!你要我當個傻子一樣裝作什麽都沒聽到嗎?”戰三春這大聲一吼,驚走了許多暗中偷窺的小鳥兒,撲棱著翅膀的聲音聽起來頗為壯觀。

戰三春不為所動,指了下老管家,怒道:“還有厲叔!你怎麽能縱容著她、伺候著便將自己整個人都搭了進去?!”

老管家躬身低頭,沒有言語。暗中卻是與戰九歌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嘴角帶笑,臉上露出幾分無奈來。

還是戰九歌打破了這僵局,坦言道:“此事與別人無關,乃是我自己做的決定。我自年幼便跟隨在祖父身邊,受著戰家的祖訓,將二十年的光景都給了大燕的江山。如今我好不容易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事,三哥不替我高興嗎?”

戰三春聽了她的話,暗暗翻了個白眼,直道她傻:“你若是尋了別人,我自然不會說什麽。咱們戰家是什麽背景,你自己心知肚明。尋常的凡人豈能是良緣佳偶?你就是找了那個佛修也比找個皇上強啊!”

“三哥!”戰九歌喝了他一聲,示意他說話聲音小一些,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院子外麵,轉而輕笑道:“你怎麽知道皇上是個普通人?”

“他不是……”戰三春有些話正要說出口,就見戰九歌露出了神秘的笑,腦子一下子轉過了彎兒來,詫異地問道:“他開始修行了?”

不等戰九歌開口,他仍舊沒什麽好臉色地矢口否認道:“就算開始修行,普通人幾十年未有大成也屬正常。難不成你要空等他幾十年不成?而且他貴為皇上,要處理的事日日繁多,哪裏有時間潛心修行?”

當哥哥的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自家養的白菜被別人家的豬給拱了,究竟是什麽感受了。

他好言相勸道:“九妹,你若是覺得孤單了,三哥自會從一幫結交的人中龍鳳裏為你挑選適合的良伴。這個……就算了吧。”

“三哥。”戰九歌無奈地用手搭上了他的手背,對於他的堅持戰九歌雖能理解,卻總是讓她有些啼笑皆非。她難得撒嬌道:“我是個孤僻慣了的人,絕不會因為這樣就隨意去找一個人來給自己作伴。與他在一起,的確是因為我心動了,而他正好和我一樣。”

“他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