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一百二十八章 質問真相

第一百二十八章 質問真相(1/3)

“她?她是誰?”

戰九歌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絲毫不管手中鳴音作響的白龍珠,步步緊逼問道:“你在說誰?”

“還能有誰?”黑釋譏嘲一笑,站在戰九歌的麵前,一雙漆黑的眼瞳裏像是有火光在跳動一樣。“當然是我的小主人、一口一個皇帝哥哥的霜公主了!”

他趁著戰九歌思緒混亂的時候,突然高舉起了自己的雙手,一把掐在她的喉嚨上,窒息感如同潮水一般向她湧來,戰九歌忍不住伸出腳來踹向了他的腿部,與此同時,早就蠢蠢欲動的白龍珠從戰九歌的手中溜了出來,繞到了黑釋的身後,射出一條白色的光線來,連接到了黑釋的身軀。

戰九歌忙道:“不!不行!”

顯然,為時已晚。剛吞噬了一個同道的黑釋很明顯是還沒能將他的修為轉化為自己所用,還想著對戰九歌下手,他的所作所為引起了白龍珠暴戾好吞噬的一麵,當下就把黑釋身上的修為吸取為自己所用了。

戰九歌眼睜睜地看著他從一個有皮有肉的人慢慢變成一堆白骨,最終癱軟在地上,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支撐。

她目瞪口呆。

眼前這一幕從未在她設想當中出現過,可確確實實的發生了,她又不知所措。

白龍珠的光芒忽隱忽閃,看得戰九歌惱火不已:“我不是讓你停手了嗎?!你當真是聖物還是個妖物啊?”

受到控訴的白龍珠一點反應也無,被戰九歌一把抓住,緊握在手心當中,轉身化作了凰鳥往皇宮大內的方向而去。

而就在不遠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某個黑衣的女子,發出了輕哼的笑來,饒有趣味地說道:“接下來的事情,才真正的叫人期待啊!”

話音剛落,她整個人就消匿在了空氣中,空中翻滾著熱浪,似乎剛剛誰也不曾來過。

皇宮之中帶著固有的肅穆和輝煌,琉璃瓦在日光的照曬下,熠熠生輝。空曠的宮院中偶有巡邏侍衛邁著整齊的步伐走過,盡職盡守地督察著宮中的安危。

他們自然沒有察覺,一隻渾身赤紅的鳥從頭頂的天空中掠過,以極快的速度呲溜一下鑽進了某所宮殿的窗戶裏,頓時驚嚇到了在這裏處理朝政事宜的群臣。

處在上位的燕坤澤不動聲色地把這隻直直衝進懷裏的小凰鳥給用手攔了下來,然後放在手心裏摸著後背安撫,用正經的目光回望過去,看得那些大臣們都低下頭,不敢再抬起來。

燕坤澤按住在暗中撲騰著小翅膀不停的凰鳥,又在主座上坐了一會兒,才捏著凰鳥和白龍珠走進了側殿內。

等側殿的大門緊緊關上後,凰鳥立馬從他的手中飛脫,變作人的模樣就那麽直直地站在燕坤澤的麵前。還不等燕坤澤反應過來,麵前的戰九歌就伸出雙手來提溜起了他的衣襟,帶著他整個人撞在了牆上,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燕坤澤的後脊背緊緊貼著冰冷的牆麵,生撞得有些發疼,不過他都沒怎麽放在心上,而是蹙著眉看著眼前的戰九歌,納悶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說著,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又掰開她的眼皮瞧了瞧,確定她沒有任何被控製的跡象,燕坤澤才掰開了她的手,冷靜自若地說道:“若是沒別的事的話,朕得出去忙了。”

戰九歌抓住了他的手腕,目光有些閃爍,甚至還帶著幾分期盼地問他:“陌上霜那丫頭呢?你不是跟我說,她早就回來了嗎?為什麽我從回來之後,就沒有再見過她?”

被猝不及防地問起了這個問題,燕坤澤始料未及。不過他始終都要麵對,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燕坤澤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鬆開緊緊攥著自己衣領的手,用一種莫名無奈的眼神看著她,似乎是在說:你為什麽這麽不懂事?

“陵川的海水鋪天蓋地的將你擊落在海水中,等你醒來之時,海怪已退,陵川無恙。這其中的緣由,你就沒有仔細想過嗎?”

他看著戰九歌的眼瞳裏漸漸浮現出慌恐的情緒來,雙手不安地垂在身側,緊握成拳。

而燕坤澤就像是擊垮一個不肯接受現實的裝睡人一樣,一字一句地說道:“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與你說過,我與陌上霜這丫頭,有著難以言明的羈絆。所以在那種境況下,萬千的黎民百姓,和一個公主,我隻能選擇前者。”

“你……”

“她注定是要,為朕而生,為朕而死。你明白了嗎?”

戰九歌咬著牙不平道:“沒有誰是為了誰而生死,他們都有權利為自己而活!”

“那你呢?”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心口,讓戰九歌瞬間清醒過來。她頓時明白,她所說的話就好像是在打她自己的臉一樣——她戰九歌,可不就是戰家專門培養出來守著大燕、守著皇帝的人物麽?!

向後退了幾步,戰九歌的麵色發青,冷漠地看著她麵前的男人,搖了

搖頭,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一樣:“你已經變了,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君王了。他不會靠吞噬別人的性命來成就自己,你變了!”

這話,戰九歌本來是說不出口的。

她不願意讓自己成為一個使小性子的女人,這話聽起來有太多的歧義。可是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表達出自己內心的不甘願和不認可來,隻能一句又一句地重複著你變了你變了。

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小凰鳥!

燕坤澤默默地在心底歎息一聲,用雙手輕握著她的手臂,認真地說道:“不管我怎麽變,你隻需要知道,我心中依然有你。我仍舊以你和大燕為先,至於其他的,不過是砂礫浮塵,不值一提。”

這話說到了戰九歌的心坎上,可她仍舊是不願認可的。即使那丫頭做了許多錯事,即使自己現在變得如此無能也是拜她所賜,可到底是一條鮮活的性命,曾經在耳旁嘰嘰喳喳地叫過她姐姐、嫂嫂……一想到這裏,戰九歌就冷下心腸來,甩開了燕坤澤的雙手,麵無表情地轉身化鳥飛走了。

“唉。”

側殿內隻剩下了他一人,燕坤澤也就懶得再掩飾內心的無奈了,全身無力地往牆上一靠,雙手環抱著自己的手臂,盯著她剛剛飛離的窗戶發呆。

一直隱匿在空氣中的白龍珠,逐漸從透明變為原本潤白的色澤,它感受到燕坤澤向這邊掃過來的目光時,突然發出了聲音,如果戰九歌還在的話,一定會表現出令人期待的震驚模樣來。

可惜,她不在。

“幹嘛不告訴她,是那小姑娘自己要求被你吞噬吸收的?”

是很軟糯軟儂的小娃娃音。

燕坤澤像是早就知道它會開口一樣,一臉平靜地道:“她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不如讓她自己好好冷靜一下。本該是見慣生死的大人物了,怎麽變回了女子,性子也跟著扭捏了起來?”

“女人心,海底針。”

一個奶娃娃的聲音說出這種話來,違和感十足。

燕坤澤挑高了一邊的眉梢,怪異地打量著它:“你又吃不幹淨的東西了?”

如今白龍珠和燕坤澤算是一體的,氣息相近,心有相連。隻要它有一點點的異常,燕坤澤就能立馬感知。他盯著這珠子,就見它在空中打了個旋兒,用委屈兮兮的語調說道:“那個是壞人,他還對鳳凰不利,我隻好把他殺了……順便吃掉。”

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道理。

燕坤澤揚起了下頜,正色道:“你還要多久才能化形?”

不等白龍珠開口,燕坤澤就感覺識海一空,一聲龍吟在顱內震蕩,聲音震得他頭疼不已。隨後,便看到那抹殘魂又不甘寂寞的出現在側殿半空中,吸引著白龍珠往它的身旁湊。

它說:“還差一個。”

哪裏是還差一個?分明是還差很多個殘魂,才能湊回一個完整的應龍。身為應龍真正的轉世,燕坤澤感覺自己不像是個皇帝,反而像個行走江湖的俠客。

試問大燕曆任皇帝,有幾個像他這般動輒就往燕城外麵跑路的?

這時,就聽著側殿的大門被人敲響,外麵響起了右相清朗的聲音:“啟稟皇上,今日的折子已經批完,還請皇上示下。”

隻見應龍殘魂悠悠地回到了燕坤澤的識海之中,而白龍珠也瞬息間消失在空氣裏,等到燕坤澤開門的時候,右相易子濯還以為自己是產生了幻覺。

他方才似乎聽到了有人在跟皇上講話?

燕坤澤道:“既然這樣,那今日諸位愛卿便散了回去吧。”

“臣等,遵旨。”

諸位大臣們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還稍微舒展了下自己的筋骨,因為坐著的時間有些久了的關係,所以在站起來的時候,還有幾個搖晃了下身子的。

這些大臣們裝腔作勢地一邊念叨著人老了,一邊慢吞吞地向燕坤澤拱禮告退,看得燕坤澤倒真有一種想把他們留下來接著幹活兒的衝動。

右相易子濯將自己的雙手攏在了袖袍裏麵,目送著這些大人們離開,他自己卻未挪動一步。

燕坤澤坐在了禦書桌前,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笑道:“右相大人未走,看來是有話要同朕說。”

往日裏的禦書桌上,定是堆積著高高的奏折,燕坤澤總覺得看也看不完,批完一摞,又會疊新的上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總會覺得厭煩。可如今不一樣了,有了這些大臣分工合作,現在這桌上隻擺著文房四寶,和一杯清茶。

隻見右相畢恭畢敬地向他作揖行禮,然後從自己帶來的包袱中,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來。

那是一個做工十分精細的檀木盒子,邊緣上雕刻有黑色的龍,鑲金的鎖,在燕坤澤的注視下,易子濯將盒子打開,從裏麵拿出一件物什來。

燕坤澤識海中響起一聲感歎:“不得了,辨靈晷。”

那樣東西看起來是用極舊的石頭打磨而成,說起來是個晷的樣子,但是在易子濯撥動上麵的指

針時,燕坤澤怎麽看怎麽覺得像個司南。

“天圓地方,此物乃是臣家中傳了多年的傳家寶,名喚辨靈晷。”易子濯將這件物什呈遞了上去,由徐元轉為放置。

這辨靈晷放在燕坤澤麵前的時候,易子濯便開始解釋道:“這樣東西,於臣來說沒有絲毫用處。不過對於戰將軍那般跨世修行之人來說,應當是頂好的輔助之物。先祖曾傳言,說這辨靈晷能帶人尋找到世間罕見的寶物,臣並未親眼所見,所以還不知其功效。”

經了應龍殘魂的口,自然是件寶貝,而讓燕坤澤好奇的是,易子濯為何突然要把傳家的寶貝經由他的手轉贈給戰九歌?

燕坤澤眼裏的疑惑太過明顯,讓易子濯主動開口解釋道:“回稟皇上,臣前幾日算了一卦。大燕……怕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連易子濯都這樣說了,燕坤澤不可能不重視。他的手指輕輕撫上了那辨靈晷,總覺得這晷與尋常的日晷看起來有些不大相同。

他正欲問易子濯一些細節,卻不料在抬起頭的時候就發現這位精於占卜的右相大人已然告退了。旁邊的徐元努嘴衝著他搖了搖頭,也顯露出了幾分無奈。

燕坤澤心道:他與戰九歌方才還鬧了不愉快,這個時候將這東西送過去,怕不是會自討苦吃。思慮再三,燕坤澤決定暫時先按兵不動,等她氣消了,兩個人自然會見麵的。

這時燕坤澤當然還不知道,這一場冷戰可是兩人持續過前所未有的長久之戰。

悶悶不樂的戰九歌回到了戰府之後,就一頭紮進了藏書樓的桂樹裏,也沒察覺到幾乎把這裏當家的夏朗在,蹲在樹上就不做聲了。

夏朗稀奇地喊了一聲:“弟妹!嘿~咋出去一趟回來之後就自閉了呢?”

你才自閉!你們全寺廟都自閉!

心情不虞的戰九歌在心裏暗暗詛咒著,一時不察,就被一隻大手穿越了桂花和桂樹葉,一舉將她握在了手心裏頭,戰九歌嗷嗷大叫:“放開我!三哥你幹嘛!”

從老管家那裏聽說了所有事的戰三春,看起來興致勃勃地用手指扒拉著她屁股上孤零零的翎毛,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九妹乖,別鬧。讓三哥好好看看這白族鳳鳥的翎毛跟我們這野路子鳳鳥有什麽不同。”

還當著夏朗的麵呢,戰九歌麵紅耳赤……哦她現在是隻鳥的模樣,就算是害臊也看不出紅臉來。隻能任由著三哥這個沒輕沒重的人對她本體搓抓揉捏。

被**了一會兒,突然聽見戰三春歎了口氣,戰九歌別扭地回過頭來,問:“三哥,你怎麽了?”

俗話說得好,長兄如父,戰三春想,自己現在大概就是做爹的情緒湧上心頭了吧!他有點憂鬱的樣子還真讓戰九歌有些不適應,不過當她聽到這三哥後麵說出來的話時就開始掙紮了。

“聽說白族的少族長追求你來著,可惜被你拒絕了。要是你倆真能成,祖父肯定會很開心的!”

“你他媽哪知眼睛看到祖父會開心?!他跟本家仇深似海,知道這事不得扒我一層皮……等等。”戰九歌眯起了自己的小鳳眼,像是知道了什麽:“三哥你男女通吃,不會惦記上人家了吧?”

“九兒啊,你的腦子裏還是跟以前一樣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戰三春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一串佛珠,套在了她的身上,像是早有預謀似的圈了兩圈,這才對她說道:“我聽說你有五成的功體被封,你就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戰九歌終於明白了他的意圖,卻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哀嚎:“三哥,你這是要我的命吧……”

怎麽看都像是謀劃好了的!

捫心自問,戰九歌從邊陲回來之後,大大小小也惹下了不少事。這位三哥,看起來是個大大咧咧的主兒,其實眼裏容不下沙子。他怕是從老管家那裏聽說了自己做的那些愚蠢事跡,決定拿解封這件事開刀吧!

當初誰下的封印,由誰解除,自然是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可若是換了別人解封,那吃的苦頭可就不是一星半點了。戰九歌雖不怕吃苦,但是也不會自找苦吃。

隻見凰鳥蹬著自己的爪子吃力地掙紮,全身上下寫滿了抗拒,鳥喙裏還嚷嚷著:“混蛋三哥!放開我!我不解封!”

話音剛落,戰三春就拿著一顆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珍珠,卡她喙裏了。

那珍珠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那麽往裏麵一塞,卡得戰九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幹哼哼。

夏朗看著憋屈的慌,替她求情道:“要不……還是等戰老爺子回來解封吧?看著怪難受的。”和尚心軟,與他硬朗的外表一點都不符。

戰三春卻說道:“我在燕城呆的時日不長,與那老仇人一站恐怕是無暇參與。有許多事,還需要她自己來扛。若她一直是這副模樣,莫說自保,還會牽累到別人。”

說到此處,戰九歌竟是不掙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