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一百四十三章 落入地窟

第一百四十三章 落入地窟(1/3)

良珊自從認識戰一龍以來,就沒有見過他笑,更沒見過他這麽護著一個人。她悶悶地說道:“你要是再笑,身體裏流竄的靈力不受控製了,我可不幫你。”

這時,戰一龍才發現了良珊的存在,唇角的笑意一點一點地隱褪,淡然地問道:“你怎麽也下來了?”

真是外人比不上親妹妹,翻臉就不認人了。

良珊心裏難過,麵上卻一點都不表現出來,她冷著一張臉把戰一龍攙扶著坐起來,讓他靠在地窟裏的石頭邊上。沒料到戰一龍第一句話就是問戰九歌:“九妹,你沒事吧?摔著沒?”

戰九歌看了一眼有點黑臉的良珊,忍不住偷笑了下,跳到了他的膝蓋上,回道:“大哥我沒事,就是翅膀被那個姑娘用術法封了,飛不動。”

“沒事。”戰一龍伸出手指來勾了勾她的下巴,安慰她道:“你輕著呢,大哥帶的動你。”

戰九歌嗯了一聲,顯得無比乖巧。

戰一龍突然想起被秀靈奪走的那串手珠,問她:“我一直沒能找著機會問你,你脖子上帶著的那顆珠子是什麽?雖然那串佛珠看起來像是不可多得的佛門之物,但是相比較之下,那顆白色的珠子靈力要更充沛渾厚。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白龍珠這東西向來都是跟著燕坤澤的,那男人為了不讓她受什麽委屈,生生把護主的白龍珠放在了她身旁。沒想到還是被那些個有貪心的人給搶走了。

不過戰九歌卻絲毫不在意,白龍珠有自己的意識,究竟會為誰所用,還未可知呢。

她像搖撥浪鼓似的搖著自己的小腦袋,安慰他道:“大哥不用自責,那是我未來夫君送我的,還能再拿回來。”

不止是戰一龍,連良珊也睜大了眼睛,不免有些吃驚。“你年紀輕輕,就許了人家啦?”

戰一龍更是心情複雜,還沒跟小妹相處多久,她就已經有了心上人,日後要真出嫁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舍不得。

沒能體會到哥哥複雜的心情,戰九歌故作害羞,用一隻翅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羞道:“私定終身噠,祖父也不知道。不過他現在應該知道了,也沒揍我,應該是同意了吧?”

要是戰忘生聽見她這麽說,肯定氣得敲她腦門。

他倒是想不同意、頂著先祖那麽強大的氣場,就算本來應該是不同意的,也被強行壓迫成了同意。

聞言,戰一龍的眉頭擰得更厲害了,他嚴肅地說道:“不行,既然是你未來夫婿送你的,想必十分重要。得想辦法拿回來才是。”

戰九歌心想著,還是先不暴露白龍珠的來曆了,否則會引起軒然大波也說不定。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從這裏出去。

唯一的辦法就是從他們掉進來的那個窟窿裏再飛出去,讓良珊馱著他們兩個上去——雖然良珊可能會不太願意。不過很快,她發現這個辦法也行不通了。因為在他們掉下來的那個地方,巨大的窟窿突然被紅楓樹給遮擋住了。

這些紅楓樹與外麵的樹還不一樣,枝葉透著蓬勃的靈力,將入口處遮蔽得嚴嚴實實的。

良珊試了幾次,都沒能撞開那些層層遮蔽的枝葉,隨即放棄了。

她指著通往不明方向的地窟,說道:“我感受到前麵有風,不如就去前麵看看有沒有路吧。”

等傷勢稍微恢複了一些,戰一龍就在良珊的攙扶下,站起身來,緩緩地往通向了未知方向的地窟走去,肩上還站著很輕的戰九歌。

這地窟的兩旁雖然有通透穿風的地方,卻用術法封閉著外麵,怎麽也無法從縫隙中破出。

沒法子,他們隻能繼續往前走。

越是前進,就越能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順著風拂麵而來,給三人以太大的壓力,一時間竟無法繼續向前。戰九歌往自家大哥的頸窩裏麵躲了躲,然後張嘴喊道:“前方是哪位道友在渡劫——!”

她這一嗓子拉扯得,把戰一龍的耳朵都要穿透了。

沒想到她這剛喊完,三人就感覺到迎麵而來的風驟然減小,隨即一愣。

良珊納悶地看著她:“怎麽回事?這地方你來過?”

“怎麽會?”戰九歌無辜地眨巴著眼睛,用翅膀尖兒撓了撓自己的屁股,動作粗鄙得讓良珊和戰一龍都沒眼看。他們逐漸走到了這地窟的最裏麵,發現這裏竟生長著除了紅楓和常青藤以外的綠色植被,像是在指引著人們一樣,往前引去。

一股熟悉的力量迎麵而來,戰九歌怔了怔神,突然明白這裏是什麽地方了!

她有些興奮地問戰一龍:“大哥大哥!凶犁之丘是不是有供奉著應龍神像啊?”

戰家都有在供奉,作為鳳凰的起源之地,不可能沒有供奉先祖的雕像。

被她這麽一問,戰一龍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不錯,是有供奉應龍大神的神像。前不久的那場大戰,雖然我有幸目睹了一次神像,不過那神像是從地下憑空鑽出來的。我重傷後

欲求大神庇護,卻怎麽也尋不著神像。問族長,他們卻告知我,神像隻會在鳳族有為難的時候出現,此事便就作罷了。”

他說完這些話,見戰九歌興奮得有些離奇,問道:“莫非,你認為這地窟裏麵藏著的,是應龍大神的雕像?”

良珊訝異地指著前麵說:“快看!真的是應龍大神!”

他們似乎是走到了地窟的盡頭,隻見在地窟的最裏麵,是一處空曠的空地,地麵上落滿了楓葉和綠葉,而在空地的中央,立著一尊巨大的雕塑。

龍身矯健強壯,直升天際,便是他們三個人站得很遠,也要抬起頭來使勁兒看,才能看到龍的腦袋。龍爪淩厲地虛握,龍首口中還銜著一顆珠子,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東西。

總不能是他自己的心,白龍珠吧?

可從雕塑上隱隱有光在閃的部位,也就隻有那顆珠子了。

不管是良珊還是戰一龍,見到應龍的神像之後,都崇敬地跪拜下來,在地上叩首。而戰九歌就仿佛是見了老熟人一樣,歡喜地從戰一龍的肩膀上跳下來,在那兩人的呼喚聲中,一蹦一跳地跑向了巨大的神龍雕像。

因為她不能飛的關係,所以至多也就隻能跳到巨龍腳趾的上麵,像是一個思念著情人的小女兒家一樣,用翅膀作手,摟著應龍雕像的腳趾,又軟又儂地說道:“我好想你呀~你想不想我?”

良珊:“……”

戰一龍:“……”

這兩人看著戰九歌詭異的舉止,一度認為她這是犯傻了,戰一龍嗬斥她:“九歌,快下來!不可褻瀆大神!”

豈料向來懂事的戰九歌就好像沒聽到一樣,仍舊趴在那雕像的腳趾上一動不動。

戰九歌隻是覺得好玩,她想看看是不是隻要是個神像就能把心意傳送到燕坤澤那裏,她說完那些話,也覺得自己有點傻氣,正想著從神像上麵下來,去受大哥的訓,沒想到正要從上麵跳下來的時候,就感覺整個神像都在輕微的晃動。

上麵的塵土不斷掉下來,儼然有覺醒或是倒下的前兆。

戰一龍和良珊急忙喊她:“快回來!”

他們隻當是應龍大神因為戰九歌的冒犯發怒了,豈料一聲喟歎在這地窟裏麵漾開,像極了寵溺情人的語調,教戰一龍和良珊頓時身子一僵,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戰九歌愣了一會兒,新奇地問道:“你真的能聽見啊?”

低沉的笑聲悶悶地響起,少頃,她聽見男人的聲音在空檔的地窟中回響著:“當然。”

事實上,在他們踏入這處空曠的地窟時,到達神像跟前,燕坤澤就有所察覺。那尊神像上附有他的殘餘力量,當戰九歌爬到神像上搗亂的時候,他就有所察覺,隻不過屏息想逗逗她罷了。

可當聽到她用那種失落中帶著點祈盼的語氣問,你想不想我。

燕坤澤就覺得自己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

他的眼瞳在那一瞬化作了冰藍色,眼前已經不是自己的宮殿,而是出於地窟場景之中。他看著戰九歌那隻毛團子趴在神像上賴著不起的樣子,滿腔的柔情都化成了一汪泉水,細細地流淌著。

靜寂的地窟裏發出一聲歎息,低沉的聲音在他們耳邊漾開:“在鳳族玩得開心嗎?”

戰九歌悶悶地低下頭,晃著自己的小爪子,搖頭:“不開心。”

“為什麽?”

“這裏,和我想的不一樣。”

她在人世間長大,以為世上所有的親情都一樣,沒人不盼著全家團聚。可就在她來了這裏之後,才發覺,鳳凰大都是沒心的。

饒是戰九歌那麽堅強的一個人,也被打擊得沒什麽信心,要不是還有大哥護著她,她倒真有種連傷也不養就回燕城的衝動。

可她並不認識路。

然後,戰一龍和良珊就看到在外人麵前那麽強勢的一隻鳥,在應龍神像前低下頭來,委屈巴巴地問:“別的小凰鳥都有人護著,你怎麽還不來接我回家呀?”

“……”

燕坤澤無奈地笑笑,安慰她道:“快了,再等等。你那麽凶,誰敢欺負你?”

“有的。”戰九歌氣得跳腳,當著自家大哥的麵告鳳族族長的小狀:“那個叫秀靈的凰鳥,把你送我的白龍珠給搶走了!我打不過她,你要給我報仇~”

良珊目瞪口呆,旁邊的戰一龍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實在沒眼看下去了,居然有人能把打不過別人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真是活久了什麽都能見著!

“白龍珠隻聽你的調遣,若不是你有意縱著他們,又怎麽會被搶走?”燕坤澤取笑她哭慘哭得太假,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兩人,好奇地問道:“那兩個人是誰?”

戰九歌從神像的龍爪上跳了下來,跑到了戰一龍的麵前,原地蹦跳著說道:“這是我大哥!這是我未來大嫂!”

“安靜點。”

沒等良珊覺著不好意思,戰一龍就伸手按下了過分活躍的戰九歌,沒讓她繼續說下去。

隻聽神像上傳來一個聲音

,挑高了尾音:“哦?獻祭了眼睛的那隻小鳳凰?”

“啊,你居然知道。”戰九歌泄氣地往地上一坐,頭上的呆毛都跟著耷拉下來。“沒勁。”

燕坤澤淡淡地道:“你三哥告訴我的,隻可惜……”他睨了一眼那個低著頭從始至終都未曾抬起過的人,譏諷地問道:“被拋棄的感覺如何?”

戰一龍全身一僵,拳頭在暗中緊握,沒有言語。良珊憂心忡忡地瞧著他,抿緊了唇。

“九兒,來。”燕坤澤喚著她,見她踩著落葉又走回了神像麵前,隔空伸出手,傳過去一道光束。那光將她身體籠罩,解去了她被禁錮的術法,如今她已經能自由地飛了。

“這尊雕像口中所銜的乃是我殘餘的力量,九兒,去把它取下來。”

我,即是應龍。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戰一龍忍不住抬起頭來,與良珊就那麽看著戰九歌飛往了神像的最高處,直到在神像的嘴邊停下,她伸出翅膀,剛觸碰到那顆流光溢彩的珠子,整個身體就被與珠子相同的光芒籠罩起來,有些刺眼。

跪在下麵的兩人一時間被這光芒刺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不得不再次低下了頭。等到白光散去,抬頭卻見眼前站著一人,紅絲如瀑及地,紅裳如火灼眼,待她稍稍側過臉來,衝他們一笑,赤色的鴉翼睫毛顫動,紅瞳撩人,驚得良珊與戰一龍說不出話來。

這是純正鳳凰血脈的外表象征啊!

燕坤澤見她手中握著那股殘餘的力量所化的長劍,安下心來,同她說道:“有了此劍,你可不必再畏懼鳳族中人。加之白龍珠,足夠讓你在凶犁之丘橫著走了。”

戰九歌同他撒嬌道:“還是夫君疼我,那待我取回白龍珠,這便回去找你。”

神像多時未回話,沉寂了許久,才緩緩道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九兒,你……不認得路吧?”

戰九歌:“……”媽的,好像還真是這樣。

一直閉口不言的戰一龍忽然開口道:“我認得路,我送你回去。”

“戰一龍!”良珊惱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一旦下了山,可就……”

“他就不會再回來了。”戰九歌轉過身來,打斷了良珊的勸阻。“這裏並不適合我大哥,我要帶他離開這裏,你們誰也攔不住我。一個棄子,你們又何必這麽舍不得呢?”

良珊啞然,她想辯解一番,卻發現無從說起。因為在那場戰役之後,戰一龍受到的,的確隻有冷遇和漠視。

既然是戰九歌的決定,燕坤澤自然不會多說什麽。他將神識從雕像中抽出,臨走之前對戰九歌說道:“注意安危,我等你歸來。”

等你歸來,披上鳳冠霞帔,作我的皇後。

未盡的話語,戰九歌聽得清楚明白,忍不住低頭露出羞赧一笑,回了他一聲:“嗯。”

待應龍的神像又顫動過後,三人被送到了凶犁之丘的山門,三個人這時算是明白了,應龍大神已經離去。戰九歌走到戰一龍的麵前,低聲道:“大哥,有些事我瞞著你,並非出自我本意。”

“不用解釋。”戰一龍看著麵前雖然矮了自己一頭,卻略顯英氣的姑娘,伸出手來將她的紅發撩在而後,淡淡地笑了。“你生長二十年,我未曾管過你什麽,如今自然也不會貿然插手過問你的事。我隻是沒料到,傳聞現世的應龍大神,如今成了你未婚的夫婿,有些感慨。”

怪不得她跟自己說,讓他莫要怕,她有的是靠山。

如今看來,過得最恣意灑脫的那個,竟是他這個最小的妹妹。

戰九歌心裏歡喜,也大大方方地同他說起了燕坤澤,“我幾年前為他出生入死的時候,也沒料到他竟是應龍大神的轉世。大哥,他還是大燕的帝王。”

這消息仿佛是驚雷霹靂一樣,震得戰一龍竟一時之間說不出什麽話來。

在這個時候,良珊插嘴說道:“現在這個時辰,並不好找秀靈他們。而且就算找族長討要公道,也尋不著他們人影,不如在明日晨試的時候你再去,他們必定都在晨試場中,也省的你一個一個去找。”

跟著那群人胡鬧,也不是良珊的本意。要不是那個青楓硬要拉著她來,她現在還在自己的住處修煉,哪兒會趟這麽多渾水?

戰九歌看她的確有些喜歡戰一龍,於是暗中暗示大哥說句話,聊表謝意,沒想到戰一龍緘口不言,什麽都沒說,搞得戰九歌很尷尬。

“那,我走了。”良珊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戰一龍,揣著手裏的劍離開了山門前。

戰九歌看人走遠了,連人影都瞧不見了,才問道:“大哥,你真的不喜歡她嗎?”

“喜不喜歡,已經不重要了。她已經有了婚配的人選,那人如今的修為在我之上,很適合她。做月老的這種事,你就省省吧。”

他伸出手來拽著戰九歌的手腕,往自己院子裏走去,不忘說道:“我還得好好問問你,這些年你經曆的奇遇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