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與鬼對話（二）
“那個賤人。”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從我的腦後傳了過來，怨氣十足。
我連忙轉回身子，望過去，一陣逼人的冷風吹過，他卻已經到了我的身後，我再一次回過身去，這才看見。
隻看見我的身後站著一個男子，這名男子穿的倒是齊整，一看就是一名軍人，他的五官看上去倒是多了一點俄羅斯男人的樣子和氣息，單單從外貌上來看，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吧，非常的年輕。
“我看你的樣子倒像是個空軍。”我盡量讓自己快速和他搭上話，就開口說道。
“那個賤人。”眼前的這個鬼魂似乎沒有在意我說的什麽而是飄到了我的前麵，抬頭望著這牆壁上的畫作繼續罵著：“那個賤人。”
我看了一眼畫，又看了看眼前的這個鬼魂，這才看清這照片裏麵的那個比較年輕一點的男人可不就是站在我麵前的這個鬼魂嘛。我搭腔道：“這照片上的人是你？”
他沒有說話，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即忽然裝過身來望著我，眼神非常的凶狠，而周邊的器具和家具也都憑空的飄了起來。
根據我大腦中女巫知識的殘留，這應該是微不足道的鬼魂的一個能力吧。
“你是誰？你來這裏幹什麽？！”男人惡狠狠地說道。
“我……”我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回答道：“我叫沙琪瑪，我來這裏是為了和你談談。”
“和我談談？”男人愣了愣，思索了片刻，隨即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那架闖進我的領地的飛機上的人吧。”
“沒錯。”我說道：“不過你話怎麽能這樣講，什麽叫做我們闖進了你的領地之中，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要故意為難我們這些可憐的過路人。”
“為難你們這些可憐的過路人？”他的嘴角不屑地上揚到了一個奇怪的弧度，有一些些的說不出來，形容不出來的強烈的詭異感。
“你們這些可憐的過路人？”他繼續說道：“你可別鬧了，你們這些活著的人終究都是壞人，你們的人心被那一層厚厚的近乎終將腐爛的皮肉包裹著，就是壞透了！”
“你……”我這樣說著看著他的情緒有些激動，房間裏的那些擺設什麽的物件好像也都跟著他移動的漂浮的更加劇烈起來了。
我心知眼前的這個鬼魂是有相當的怨氣，而所謂怨氣就是需要發泄的，或許是時候把我大學時候腦子發熱學的第二專業“心理學”的看家本事拿出來了。
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非常平靜，並沒有被他那十足的怨氣給影響到，我轉而輕聲溫柔地說道：“我看你是和這照片中的人有淵源吧？”
“有淵源？”男人冷冷而又帶滿了那種嘲諷的意味說道：“不僅僅是有淵源，換句話狠一點說吧：”我恨那個賤人。“
”你一直賤人長賤人短的說個不停，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哪個賤人？“我辯駁他道。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死去吧！“這男鬼魂的情緒愈加激動，看來我的第二專業是沒有修好啊，隻看見四周的家具繼續抖動起來，筆直地向我飛過來，雖然我現在也是鬼魂體質，實體的物體是不會傷害到我的，但是那種實體穿過我的靈魂的感覺也並不是多麽的好受。
我一邊躲避著，可是飛起來的雜物反倒是越來越多了。我真的是有些招架不住，話說你一個鬼魂真麽暴力，你爸媽知道嗎？
我們就像是在玩躲避球一樣，整個房間裏幾乎所有的家具都在男鬼魂的控製和影響之下或者漂浮或者移動起來了。
”我要你滾出去！“男鬼魂喊著，安歇實體就聚集在一起，這要是向我砸過來那我可應付不了。我快速地環視整個房間，忽然發現我忽略了一個東西，幾乎整個房間裏麵所有大大小小的東西都在漂浮著，但是隻有那一個還在那牆壁上麵，老老實實地掛著。那就是那張照片。
”滾吧！“男鬼魂大吼著說著好像就要動手。
”要是你動手，我還不確定你還能不能再見到這一幅照片。“我說道：”我也不確定，你是不是還能看見這張照片上你說的那個賤人。“
我這樣說著，也算是我機智，既然我也是靈魂了，那我也應該擁有靈魂們會的基本的功能吧，於是那張照片就在我的控製之下，緩緩地飄在了我的麵前，而且已經從一個角開始有撕開拉扯的動勢了。
”你……“男鬼魂一愣，隨即皺緊了眉頭。
我就立即感覺到了那樣的一個力量在和我操縱照片的力量進行著抗衡，我也咬緊牙關，增加更多的意念的力量和他進行對抗。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他放棄了，照片完全在我的控製之下。
”你絕對不是一般人。“男鬼魂說道：”你的精神力量意識力量實在是不弱。“他這樣說著倒退了兩步。
可不是不弱。我暗自說道，我可是意識世界裏麵還住著一個人的人啊，一人算雙份，想要在意識力量上撕扯過我，可不見得能行。
我這樣想著，就站直了身子略微地放輕鬆了下自己的緊張的神經隨即說道：”你叫什麽？“
”托馬斯。阿姆斯特朗。“對麵的男鬼魂回答道。
”什麽托什麽馬？“我沒聽清楚他口中說得什麽隨即問道：”你叫什麽？“
”你就叫我安迪吧。“男鬼魂說道：”那個是我的俄羅斯名字。“
”你是俄羅斯人？“我問道，心中暗想，怪不得自己看他第一眼就看出了一種俄羅斯風格的即視感。
”按國籍來說我是美國人。“安迪說道：”我爸爸是美國人，我媽媽是俄羅斯人，但是我和我媽媽後來都跟我爸爸落戶在美國。“
”原來是這樣。“我回答道。
”把照片還給我。“安迪說道。
”那你還要回答我幾個問題才行。“我說道。
”你別逼我硬搶。“他道。
”那你也得能夠搶得過我才行。“我道。
”你問。“安迪幹脆地回答道。
”你是怎麽死的，這架飛機又和你是什麽關係，你為什麽有這麽大的怨氣，那個賤人指的是照片上的人嗎？是那個女的？又或者是那個難男的？如果你的怨氣來自於那個地方，那麽你告訴我你為什麽又舍不得這張照片呢？“我連環發問，生怕他再次進入剛剛的那一種狂暴的狀態之中。”你這是打算對我刨根問底了是不是。“安迪說道。
”不管是不是刨根問底，你要是想要回你的照片，你就得好好地回答我。“我道。
”你們走好吧。“安迪說道：”我放過你們，讓你們離開，但是你把照片還給我一切就這樣結束好不好？你也不用關心我那惡心而又讓人可憐至極的過去好不好？！“
”不好。“我說道：”你得告訴我。“
”為什麽！我不都答應讓你們走了嗎！你們的目的達到了，不就好啦！還問我這些做什麽！“他這樣朝著我不耐煩而又有一些煩躁地吼叫道。
”你這樣下去會變成失去理智的厲鬼的。“我說道：”我是一個女巫，我知道作為鬼魂本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要承受住痛苦，承受住孤獨和寂寞，但是我想要你知道，鬼魂不把自己的痛苦說出來，那就永遠都是鬼魂。你難道想一輩子都生活在痛苦和無限的煎熬的怨氣之中嗎？“
”你是女巫？“他一愣說道：”或許你很了解鬼魂，但是你永遠都不會了解那種被背叛的感覺。被自己最愛的人最相信的朋友背叛的深深的背叛的感覺。“
”你不講出來，又有誰會知道呢，你講出來，你的痛苦才會減少，要不然，你要一輩子承受這種痛苦和不安。“我說道。
”為什麽？“他應聲說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如果你知道了我的甚生活和我的現狀或許你就不會這樣說了。“我說道：”你隻是說別人是沒有辦法體會你的那種痛苦的，那麽又有誰能體會我的苦痛，難道你覺得一個女人染上毒癮淪為性的奴隸直到懷孕被扔在大街上的經曆比你要幸福嗎？而且我告訴你，這都是冰山一角，就在前不久，我最信任的一個人強暴了我，那你覺得我又是怎麽繼續活下來的呢？“
”……“聽我這樣說這，他反倒是沒有說什麽，半天才憋出了三個字：”你真慘。“
”那你願意把你的故事說給我聽了嗎？“我問道。
”好吧。“安迪點了點頭說道：”我的父母結婚後很幸福，我18歲就加入了美國的軍隊，繼承了我爸爸的衣缽成為了一名空軍，而那之後我的爸爸死了，母親另嫁了他人，這個男人就是照片裏麵的男人，他是我當時的上司，對我挺好，我也逐漸接受了他，把他當做我的親生父親，我有了女朋友，就是照片裏的那個，但是你知道嗎，我們結婚了，很幸福，我和我的妻子還生下了一個孩子，我們叫他傑克，當然或許他現在並不是叫做這個名字吧，傑克很可愛，後背距離頸部4公分的位置上上還有一個拇指大小的月牙形狀的胎記，我至今記得清清楚楚但是就在那一天我被安排了任務，即將架勢這一個格得號飛機執行任務，我的繼父就專門親自為我進行飛前的檢查，那個晚上我本該呆在軍隊等著次日一早的任務的，但是，我想回家給他們一個驚喜，但是，我回到家裏之後，我聽到的卻是一陣又一陣肮髒惡心的喘息的聲音。“
”那麽…。發生了什麽？“我問道，但是實際上我的心裏麵也已經有數了，畢竟這種喪盡天良的橋段我多多少少還是聽說過的。
”我的繼父和我的那個她。“安迪的眼神變得痛哭起來他說道：”他們一起上過的床比我親我老婆的次數他媽還多！“
”是那個繼父逼迫她的嗎？“我問道。
”沒錯。“安迪說道：”他拍了照片，威脅我的妻子，並拿著我在他手下工作的籌碼威脅我的妻子。！“
”所以他就用這個來威脅你的妻子和他接二連三地做那種勾當？“我問道。
”不錯，我的妻子忍羞跑開，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我也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去執行任務去了。“安迪說道：”但是我沒有想到，那個男人居然想知我於死地，那次的任務他臨時做了指導員，負責隻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那一條線路。他在這架飛機上麵安裝了信號幹擾器，他要我死在上麵，這樣她就可以娶我的妻子，名正言順地成為我兒子的父親了，從那一刻，我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他要把我的家庭變成他的家庭，這個變態！“
”所以你就積攢了這些怨氣成為了這樣一架飛機的亡靈。“我道。
”這就是我的故事。“安迪說道：”現在，你可以走了嗎？“
”不能。“我說道：”安迪，你是打算一輩子就這樣下去，做一個飛機上的鬼魂嗎？你就打算一輩子地生活在過去的陰影和痛苦之中嗎？這樣是行不通的！“
”行不行得通，於我而言也是沒有區別的！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他大叫道：”一想到我的兒子以後是叫他爸爸，我就想把他碎屍萬段！讓他一輩子不得超生！“
”可是現在不得超生的人明明就是你自己啊！我喊道：“安迪你還留著照片我就知道你還是一個有感情的人，可是你這樣做隻不過是在犧牲你自己，痛苦你自己，折磨你自己。”
“你滾好不好！我不想聽你說教！”他道。
“不是我在說教，是你自己在迷惑你自己！”我說道：“你放不下這種痛苦，那你就要一輩子生活在這種痛苦之下，你一輩子都是鬼魂，哪怕你，哪怕你在這裏活上一萬年，你也依舊痛苦！”
“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他媽被強暴過，你被強暴過嗎？！”我的聲音蓋過了他，他聽我這樣喊，反倒安靜了下來。
“對不起。”他說道。
“沒關係。”我說道：“我也要謝謝你，難得，難得我自己把這些話喊出來。”
“不是我不想結束一切，隻是我的遺憾未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就這樣離開人間。”
“你有什麽遺願？”我問道。
“我想再見我兒子一麵，哪怕就是那麽一眼。”他這樣說著，眼淚又流了出來。
點點頭說道：“我幫你。”
“你怎麽幫助我？”安迪說道：“像我們鬼魂就是依靠死去的地點的這種陰氣生活的，我不可能跟著你到處走，早晚會被陽氣同化消散掉的。”
“我……我或許有辦法。”我這樣想著，一個紫衣身影再一次出現在了我的身邊。我依舊好似看不清楚她的臉。
“你可以來到我的意識世界。”我說道。
“你的意識世界？”安迪望著紫衣女子說道：“怪不得你的精神力那麽強大，你連自己的精神世界都可以控製。”
“你確定要這樣做嗎？”紫衣女子說道：“你要知道，他的存在會擾亂你的思緒。”
“我可以將我自己封閉起來，直到你幫我找到我的兒子。”安迪說道。
“可以嗎？”我問道。
“你問我？”紫衣女子回答道：“是你自己的意識世界我說了不算。”
“那好，那就拜托你幫我安置他。”我說道。
“既然你這麽說了，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吧。”紫衣女子走到安迪身前說道：“我帶你進入意識世界之中，我會將你封印住，直到幫你找到你的兒子，然後你就自行超度離開。”
“好。謝謝你。”安迪道。
“那就這樣吧。”我說道。
紫衣女子轉身和安迪的身影逐漸地消失。
“對了！”我喊道：“我距離中心還有多遠。”
“……。”紫衣女子低了低頭說道：“還有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