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三國演義

第七十三回 劉備進位漢中王 雲長攻拔襄陽郡

曹操從褒斜道,走斜穀口退兵,回到關中,隨後待在長安。劉備於是得了漢中。劉備又命孟達、劉封,攻取了漢中以東的上庸郡,上庸郡守申耽聽說曹操已經撤兵,於是就開門投降。

諸將文武一看劉備已經有了益州和漢中,就聯名請劉備做漢中王。劉備再三推辭,孔明等人都勸,於是建安二十四年秋七月,劉備在漢中的沔陽搞了祭祀儀式,穿戴王者的冠冕,接受群臣拜賀,當了漢中王。立劉禪為太子。封法正為尚書令,諸葛亮為軍師,總管軍國大事。封關羽、張飛、趙雲、馬超、黃忠為五虎大將,魏延為漢中太守。其餘各有封賞。

劉備又派前部司馬費詩做使者,把封賞的誥命送到荊州關羽那裏。關羽出城,把費詩迎了進來。到了府衙,關羽說:“費將軍來是有什麽指教?”費詩說:“主公已經自領漢中王,又封將軍為五虎大將之首,我特來送誥命。”關羽問:“哪五虎將?”費詩說:“關、張、趙、馬、黃是也。”關羽怒說:“翼德是我兄弟,馬超是世家子弟,子龍跟隨我大哥已久,也是我兄弟。可是黃忠算是幾等人,敢跟我同列?大丈夫終不與老兵為伍?”於是不肯接受將軍印。

費詩笑說:“將軍錯了。從前蕭何、曹參跟著劉邦起義,關係最親,而韓信是後來的。但最後封韓信為王,級別比蕭何高,但沒聽說蕭何因此埋怨的。將軍和主公是兄弟,好比一個人一樣,別人拿比得了。將軍既然如此受主公厚待,就不應該計較官號的高下。”關羽立刻醒悟,道歉說道:“我一時沒想明白,要不是足下見教,幾乎誤了大事。”於是接受印綬。

費詩回去之後,劉備就命魏延鎮守漢中,自己帶著群臣回了成都。

卻說孫權聽說劉備稱王,心中不悅,於是召集謀士商議。孫權說:“劉備戰敗了曹操,又自己稱王,又不還我荊州,我想發兵取荊州,又怕不是關羽的對手,不知怎麽辦好。”顧雍說:“不如派人過江探一下關羽的動靜,再做行事。”諸葛瑾說:“我聽說關羽自從到荊州後,劉備給他娶了一個妻室,生下一子,又生了一女。他女兒尚未許配給人,我願意去給主公的公子求婚。如果關羽肯答應,就繼續結好。如果他不肯,就發兵打荊州。”孫權讚同,就叫諸葛瑾去荊州。

諸葛瑾到了江陵,拜見關羽,關羽說:“子瑜這次為了什麽而來啊?”諸葛瑾說:“特來促成兩家結好。我主公有一個公子,非常聰明,聽說將軍有一女,特來求親。兩家結好,並力破曹,這實在是美事,請君侯應允。”關羽勃然大怒,說:“我虎女安肯嫁犬子呢。不看你弟弟的麵子,立斬你的人頭。不要再多說了。”叫左右把諸葛瑾趕出。諸葛瑾抱頭鼠竄,回去見到孫權,把情況說了。孫權大怒:“怎麽如此無禮。”於是叫來文武官員,商議取荊州。步騭說:“我有一計。現在曹仁在襄陽屯紮,南下旱路就可以打荊州。主公可以派人勸曹操,叫曹仁南下。等關羽和曹仁交兵,主公可以暗自派出一員將軍,偷著攻取荊州。這樣萬無一失。”孫權就按這個計策,立刻派人過江,送書信給曹操,說了想法。曹操本有取荊州的心思,看了之後,大喜,就派滿寵到樊城,幫助曹仁做參謀官,商議發兵。

早有細作把消息報到荊州,關羽得知,就決定自己先起兵,北上進攻樊城。關羽已經五十多歲,當即命令傅士仁、糜芳二人做先鋒,先帶一支軍馬在江陵城外屯紮,等待各部軍隨後出發。當天夜裏,忽報城外營寨起火。原來是傅士仁、糜芳喝酒,燒著了帳子,最後把軍器糧草,全都燒毀了。關羽叫來傅士仁、糜芳,說:“不等出兵,你二人就先把許多軍器糧草燒了,如此誤事,要你二人何用?”喝令推出去斬首。諸將求情,說糜芳是糜竺的弟弟,且饒他一命。關羽怒氣未消,斥責二人說:“暫且饒過,再有差池,二罪一起罰。”於是命人把他倆各打四十杖,摘去先鋒印,罰糜芳守江陵,傅士仁守公安。二人滿麵羞慚,連連答應。

關羽就改叫廖化作先鋒,關平為副將,馬良、伊籍為參謀,一同北征進,大兵奔襄陽而來。快到了襄陽,忽見前麵曹軍出現,攔住道路。原來是曹仁叫滿寵守樊城,自己領兵來迎長。兩軍對齊,廖化出馬挑戰,翟元出迎,二將戰不多時,廖化詐敗,撥馬便走,翟元從後追趕,曹仁也揮軍追殺。一直追了二十幾裏,忽聽背後喊聲大震,鼓角齊鳴,原來關平殺來,曹兵大亂。曹仁知道中計,帶兵回奔襄陽。離城還有幾裏的時候,就見前麵繡旗招颭,關羽勒馬橫刀,攔住去路。曹仁膽戰心驚,不敢交鋒,望樊城逃走。關羽也不追趕,轉身攻占了襄陽。

關羽進了襄陽城,司馬王甫說:“將軍一鼓而得了襄陽,但是現在東吳呂蒙屯兵陸口,常有吞並荊州的野心。假如他偷襲荊州,怎麽辦?”關羽說:“我也想到這個,你可以去辦這個事情,去沿著長江,每二十裏,或三十裏,修一個烽火台,用士兵看守。如果呂蒙來偷襲江陵,就點燃烽火當信號。我就回軍去攔截。”王甫領令而行。關羽隨即命軍隊乘船,渡過漢江,攻打樊城。

曹仁命令諸將堅守城池不出,一麵急忙派人求救。使者星夜跑到長安,把書信交給曹操,說:“關羽破了襄陽,現在圍攻樊城,希望撥大將前來救援。”曹操於是對於禁說道:“你帶七路人馬,去解樊城之圍。”於禁領令,又說:“我想選一個將官做先鋒,領兵一起去。”曹操就問眾將:“誰敢作先鋒?”就見一講奮然而出,說:“我願效犬馬之勞,生擒關羽,獻於麾下。”曹操一看,大喜。不知此人是誰,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