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河清海晏
5月的最後一周。
京城檢察院收到了一碟磁帶。
原本是被當作原京城廣播電視配件一廠廠長葉迎軍的新舉報材料處理。
直到兩天後,檢察院的相關工作人員盤點時才發現,這一碟小小的磁帶裏,居然隱藏著巨大的能量。
磁帶裏是一男一女的對話,男方是誰並不太清楚,但女方的話語裏,似乎能夠鎖定具體人員。
同時,這碟磁帶被人拷貝了許多份,寄給了除京城檢察院之外的多家機關單位。
包括京城公安局、京城國資委等。
小小的磁帶,牽動著大大的京城。
甚至某些單位想要秘而不宣都不行,畢竟人家與磁帶同時寄來的,還有一封信,其中一句話說得清楚:若此間仍有冤假錯案,哪怕舍得一身剮,也要將此事公告天下!
這還了得?
倘若隻是機關內部知道並平息此事,盡管會被笑話,但卻能夠將輿論控製在最低點。
倘若因為此事鬧的沸沸揚揚,麵子上掛不掛得住先不提,起碼裏子是指定沒了。
但其中牽涉人員頗多,更是涉及到了多個家族嫡係子弟,與現在最高層的意誌有悖,所有人都不敢妄自下定義、做決斷。
此事拉拉扯扯,一直到5月30日。
從延慶考察回來的京城市委副書記朱和國回京。
京城市委秘書長專門找了這位分管政法監察、社會治安、城鎮一體化改造等工作的朱副書記。
“老馮,你說的是啥時候的事兒,怎麽我一點不知道呢?”朱和國說。
“朱副書記忙於政務,這陣子也都在延慶、密雲考察,自然無從知曉。這事兒啊也就三兩天…千真萬確!”馮秘書長鄭重說道。
朱和國心裏明鏡似的,事情自己有所耳聞,更何況這個案子的被檢舉人乃是葉家子弟,老爺子也多有過問,自己又豈會不知。
馮秘書長知道,如今自己親自來說,朱副書記自然是知道也當作不知道的。
“具體現在是什麽情況,我這兩天還得循例過問一下,畢竟是體係內的事情嘛!”朱副書記說。
“老朱,原本的情況你是知道的,葉家三房的老二因為舉報,被檢察院羈押,期間也不斷有匿名信和匿名電話。前幾天突然接到了神秘人郵寄的一盒磁帶,這下子可算是打開局麵了!”
“哦,怎麽說?”
“磁帶裏是一段四十多分鍾的錄音,一男一女的對話。就是關於葉家這孩子的…”
馮秘書長把事情詳細說了說。
朱副書記則是皺眉頷首說道:“就算有這盒磁帶作為證據,說明了問題。但那麽多的舉報信和舉報電話怎麽說?”
“檢察院經過核實,這件事裏累計接到了2封實名舉報信、19封匿名舉報信、31通電話舉報,反映的問題,大多是相似的,比如作風問題、亂搞關係、貪汙受賄、公款吃喝、不當選拔等等!”
“但是調查發現,其中絕大多數問題都是無中生有,我們也聯係了電信部門的技術人員,就拿舉報電話來說,都是從固定的幾個郵政電話報亭打出來的!”
“再繼續調研後,據報亭的承包經營者說,好像是有人每天都帶著不同的男女群眾專門過來打電話,甚至還給了打電話時候的說辭稿件!”
馮秘書長一臉無奈,攤手笑了笑。
“你說說,這不是存心搗亂、故意誣陷栽贓嘛!”
“那這些人找到了麽?”朱副書記問。
“沒有,公安的同誌說,這些人從25號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了。你也知道,咱們的道路監控設備還不完善,根本無從查起!”馮秘書長回答道。
“要照你這麽說,那小子是幹淨的?”朱和國皺眉。
“基本上可以確認,關於這小子的檢舉是無中生有、惡意誣陷!”
“不是還有兩封實名舉報信麽?”
“朱副書記,您這麽一說我想起來。這兩封實名舉報信,我們專門派人去進行了調查。一封是京城廣播電視配件一廠銷售科科長弓克強提供的,一封是這小子的秘書提供的…”馮書記說道。
“他自己的秘書提供的舉報應該是可信的吧?”朱和國笑了笑說。
按理說,如今舉報常常有,但被自己親手提拔的秘書舉報,這也是京城係統內的第一例!
“這小子的秘書叫聞玉蘭,原先是他們廠子裏3號生產線的職工,據我們調查,跟他們這個銷售科的科長關係不一般。自從這小子接任負責人之後,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把這個聞玉蘭從生產線給調到了自己辦公室,任秘書!”
“經查證,聞玉蘭是88年結的婚,丈夫原本是醬油廠的職工,但是因為賭博,欠下了不少的外債。所以這幾年,他們家經濟出現了重大問題,我們的同誌發現,也就是在這幾年,這個聞玉蘭從配件廠的一名臨時工,變成了正式工!”
“我們懷疑可能是跟這個銷售科的科長有關係!”
馮秘書長說著,端起白色瓷杯喝了口水。
繼續說道:“所以對這個銷售科科長進行了逮捕和審訊!”
“在津門市,我們的同誌找到這個弓…弓…”
朱和國接話:“弓克強?”
“對對對,弓克強。找到這個人的時候,他正在跟當地的朋友在卡拉OK喝酒…”
“審訊結果呢?”朱和國問。
“這老小子原本嘴硬的很,信誓旦旦的。後來我們把已經坦白了的聞玉蘭帶了過來,這才讓他說了實話!”
“什麽實話?”
“葉家的小子上任之前,這個配件廠隻有一個副廠長,而且年紀也不小了,弓克強就去使了些手段,讓這位副廠長放棄了競爭廠長的念想。結果葉家小子被我那老戰友給扔到了配件廠也做了副廠長…”
“弓克強最後沒有如他心願成為配件廠廠長,於是就懷恨在心。先是故意聯合指使銷售科放慢銷售進度、延長賬期催款,又向生產科反饋情況,造成生產科降低了預期銷量,減緩了生產節奏。”
“最讓葉家小子吃了大虧的是,這老小子居然放下身段,在這小子出任廠長的時候,極力討好…”
“嗯,如果調查屬實的話,葉家這小子看起來是受了委屈的?”朱和國說。
這話馮秘書長可是不能拍板的,受不受委屈這事,那得看怎麽對葉迎軍定性。
“也不算受委屈,畢竟這小子用人不察、政治敏感度低,再加上管理手段單一,造成了這一係列事情的發生!要說這一個月關著他,反而是對他好!”馮秘書長說。
“嗯,行啊,事情我知道了。辛苦老馮還專門跑一趟!”
兩人簡單的客套後,就各自離開了。
京城的家族關係複雜,但多少都有些關聯,比如這個京城市委秘書長馮占紅,不僅是葉家三房當家人葉立本的戰友,妻子還是葉家連襟的表親。
朱和國自然知道平時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馮秘書長專門來找自己的目的,但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還是需要一點時間冷卻一下的。
所以,馮占紅秘書長走了之後。
朱和國就叫來了自己的第一秘書。
“匡秘書,你今天安排一下,親自去一趟檢察院,詳細了解了解葉迎軍案件的情況,回來評估一下情況,不論多晚都要給我一個回複!”
“是!”
匡曠是外省調入京城的幹部,也是首批在最高層發出建立第三代領導集體指示之後,選拔入京的年輕幹部。
匡秘書的車在朱和國注視下,沒過多久就駛出了市委大院。
朱和國這才回到辦公桌前,拿起了電話。
京城。
檢察院。
聽說市委副書記的第一秘書要來,檢察院的領導幹部都很緊張。
這位朱副書記在京城被稱為朱青天!
不單單是紀律性和原則性很強,更是因為他手底下的人都是這樣。
再加上朱副書記分管紀檢監察工作。
時間一長,大家對這位朱青天是又愛又怕。
第一秘書匡曠雖然年輕,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但是俗話說宰相門房三品官。
檢察院的人更是不敢怠慢。
“哎喲,匡秘書,什麽風把你吹到我們這裏來了!”檢察院副檢察長親自接待,這個規格不對等,但合乎情理。
“高檢,您怎麽能親自來呢,這我受之有愧呀!不瞞您說,朱副書記昨天晚上調研回來,對咱們紀檢監察工作很關心,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聽說有群情群訴事情,專門讓我來了解了解情況!”匡曠是陝省人,一口的京話和陝話混著,聽起來有些別扭。
“哎呀,是我們工作做得不到位,還要繼續努力改善啊。還得勞煩朱副書記操心…你看這事兒…”高副檢一臉的自責。
“您可別這麽說,朱副書記路上還說,檢察院的工作是最讓他放心的了。那…咱們進去說?”匡秘書說。
“瞧我,見到老鄉,隻顧談工作,都忘了先請進來了!快快快…咱們去辦公室?”高副檢說道。
“嗯,辦公室吧!”匡秘書說。
談工作,尤其是上下級單位的交流,要看具體談工作的地點。
如果在會議室,那就是正兒八經的公事,說話行事、甚至於參會人員都要有考究。
如果是在辦公室談,那就是非正式的交流,雙方都會更放鬆一些。
而且就眼下匡秘書的身份,並非檢察院的分管領導,自然也沒有資格去會議室談工作。
高副檢察長的辦公室。
匡秘書剛坐下,一個年輕的女性檢察員就泡好茶端了上來。
都知道陝省人愛吃麵食,但陝省的茶似乎並不出名,其實本地人還是很認可當地茶葉的。
比如高副檢察長就鍾愛陝省的紫陽毛尖。
衝進白瓷杯裏,紫陽毛尖色澤翠綠油潤、白毫清晰可見,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來來來,匡秘書,嚐嚐咱老家的毛尖…”高副檢察長說。
“謝謝高檢!”
匡秘書嘴角微微勾起,記得這紫陽毛尖的明前茶可是不便宜呀。
“高檢,您日理萬機、工作繁忙,檢察院又肩負重任,朱副書記還一直誇您呢,說您為官清廉、勤政愛民,果然是咱陝省的驕傲,我以後可得多向您取取經啊!”匡秘書說。
“不敢當不敢當啊,朱副書記高看一眼,這是對我的鞭策和鼓勵呀!不過,話說回來,咱們陝省同鄉在京城工作生活的也不少,回頭一起認識認識?”高副檢察長一張胖乎乎的臉,笑起來連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沒問題,高檢。都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老鄉,我提前就謝謝高檢了!”匡秘書說。
接著,沒等高檢繼續說話,匡秘書:“對了,高檢,咱們情誼稍後再敘,來個先公後私,您看怎麽樣?”
“對對對,正該如此!”
“嗯,那我就直奔主題了,高檢。聽說這個月,檢察院收到了比往常月份高幾倍的舉報,不知道高檢這邊有沒有相應的處理辦法和應急預案?”匡秘書問道。
“不瞞你說,確實是。五月份雖然還沒有過完,但據我所知的情況,檢察院共收到了7份實名舉報、39份匿名舉報、63通電話舉報以及其他若幹檢舉信息和線索。”
“我們通過成立由範檢察長為組長的應急處理小組,加大調查力度、調查範圍和擴增調查渠道、公安協助等形式,問題處理的時效控製在五個工作日以內…”
高副檢察長侃侃而談,頗有些自豪。
但話裏話外,還是刻意留下了話茬子。
畢竟,匡秘書是奉命前來,要是回去後一點問題都沒有反饋,豈不是說他們檢察院工作是完美的?
完美並不是不好,但如果這次反饋給領導的信息是完美的,下次萬一有點什麽疏漏,那豈不是打了領導的臉麵?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留下點不鹹不淡的問題,好讓檢察院有機會被領導“批評指正”。
匡秘書微笑著聽完,才開口說道:“高檢,咱們有沒有分析分析,為什麽這個月的舉報這麽多,是我們工作出了問題,還是某一些問題集中被發現了?”
高副檢察長輕輕摸了摸下巴。
心裏想著:看來朱副書記是為了葉家的事兒專門讓人來問情況的呀!
葉家的事兒,如今在京城這些人當中,已經不是秘密。
而且最近關於一盒磁帶所引發的風浪越吹越烈,如果事情最終被實錘,豈不是說葉迎軍是被誣陷的麽?
那關於葉迎軍相關的這些舉報,真實性就有待考證了。
聽說公安機關的調查已經有了重大進展,隻是還沒有正式對外公布而已。
再結合匡秘書的到訪,高副檢察長大概就能猜到,這是為葉家葉迎軍的事情做最後的核實。
是時候要對這件事做最終的定性了!
公安的調查結果還沒有反饋到檢察係統,但凡知道一星半點的,高副檢察長就知道風往哪裏吹了,自己也好麵對匡秘書的話,有個應對。
“呃…這件事嘛…”
眼看高副檢察長有些猶豫,匡秘書又怎會猜不出原委。
肯定是因為葉迎軍的案子,牽扯了多個家族,作為官場老炮兒,在不知道風向的時候,很謹慎的不敢隨便表露態度而已。
匡秘書笑了笑,心想:看在同鄉的份上,看來我得提醒提醒你呀!
“高檢可能還不知道,公安那邊聽說最近從津門抓了一個叫弓克強的國營廠職工…”
“啊…已經抓了?說是什麽事兒了麽?”
“還不太清楚,聽說是惡意中傷領導什麽的…”
“哎呀,我突然想起來了!匡秘書,剛剛腦子一打岔給忽略最重要的問題了。葉迎軍案件裏的舉報占了本月總舉報件的50%左右,但是大多都是空穴來風、捕風捉影、子虛烏有的舉報,我們正在進行逐一核實,相信也就是這一半天兒就有結果呈報給市裏…”
高副檢察長說完,更是感激的看了一眼匡秘書,不自覺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心裏想道:行,看來這匡秘書關鍵時候還真照顧老鄉情麵!
轉念又想:這到底是朱家下場調停了?還是這幾個家族背後博弈出了結果?
如今說這些關於葉迎軍案件的舉報純粹是瞎編亂造,那也要分時候。
這些舉報看似若有若無、毫不起眼,真實性有待考量。可在那盤磁帶出現之前,這些舉報足以變成最真實的群眾反饋、變成決定葉迎軍案走向的重要砝碼。
匡秘書似乎對高副檢察長的情況說明很滿意,接下來便不再多問什麽了。
兩人坐在辦公室裏談天說地,聊了許久,甚至連衝泡紫陽毛尖的白瓷杯都洗了兩次。
看天色已經暗沉,匡秘書這才說道:“高檢,今天真是打擾您了!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市委向朱副書記複命了!”
高副檢察長看似一臉的戀戀不舍,拉著匡秘書的手親切說著:“你看看,都說公事談完了好好敘敘話,你這又要走!”
“不成了,朱副書記還等著呢!”匡秘書說完,還鄭重拍了拍緊握自己右手,高副檢察長的手背。
“那行,工作為重!我就不留你了,咱們都在京城,來日方長!”說完更是親自要送匡秘書。
“嗯…稍等稍等,不能浪費了!”匡秘書起身後又走了回來,把自己白瓷杯裏泡著紫陽毛尖的茶一飲而盡。
就連順著茶水進入口中的幾根茶葉也一並嚼碎吞了下去。
一番送別之後。
高副檢察長回到辦公室。
看著眼前匡秘書用過的白瓷杯,朝外喊了一聲:“寧檢員!”
“到,高檢!”
辦公室門被推開,還是那位倒茶的年輕女檢察員走了進來。
“把我櫃子裏的紫陽毛尖,挑兩斤好的,給市委的匡秘書送家去!明白?”
“明白,您放心,高檢,我親自辦!”女檢察員回複道。
“嗯!”
5月31日下午。
17:01。
京城·檢察院。
兩輛車停駐在檢察院的大樓前,從大樓裏走出了一群人。
其中就有我們熟悉的高副檢察長。
但與高副檢察長並行的是個年輕人,邁著八字步、一手被高副檢察長握著,一手提著一份文件袋。
走路帶風,騷氣逼人。
“大侄子喲,你這個月在這受苦了。高叔叔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你看,這不都河清海晏了麽?趕緊回去吧,你爸媽還擔心著呢!”高副檢察長親切的一口一個大侄子說道。
“那行,高叔叔,那我可就走了!?”
葉迎軍有些不敢置信。
昨天還說幾十人舉報自己,審訊人員更是聲厲內荏,剛過了不到24小時,怎麽突然就改了風向了?
嚇老子一跳!
葉迎軍心裏暗罵,但依舊再次確認:“我可真走了呀,高叔叔?”
“走吧走吧,快走吧!”高副檢察長站在大樓前的台階上擺擺手。
葉迎軍一臉的疑惑,汽車早就等了半天了。
一輛自己的座駕伏爾加,一輛奧迪100。
坐上車。
駛出了檢察院的大門。
看著路邊飛速後退的大樓和綠化帶,葉迎軍有些恍若隔世。
進去的時候,這樹還剛吐露嫩芽。
出來的時候,已經可以遮風避雨了。
隻是自己呆在裏麵,雖說好吃好喝好住,但卻經常被耿家那個道貌岸然的玩意變著法兒取笑。
雖然耿保國沒笑,但葉迎軍就是覺得每次看到他,那貨就是在嘲笑自己。
得趕緊回家,這事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是說已經成為了群體性事件了麽?
不是說群情激憤、輿情緊張麽?
感情自己就是個毫無存在感的工具唄?
葉立本宅子·書房。。
葉迎軍跪在地上,首座是最親自己的爺爺,左右身邊坐著自己的伯伯和自己老爹。
母親周瑩和伯母、自己的堂兄弟們都站在書房門口。
好像葉迎軍成了空氣。
“老三,這就給放出來了?”
“爹,您這邊不是看到了麽,迎軍就在這跪著呢!”
“到底是為什麽呢?”
“爹,甭管為什麽,回來不就挺好麽?”
“愚蠢至極!”葉老爺子罵了一句。
“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以後是要吃大虧的…”
一旁葉家老二接話說道:“爹,我倒是聽了一耳朵…”
“哦,說說!”
“聽說迎軍的案子裏,前幾天突然出現了一碟磁帶,是一段錄音…然後沒過兩天,迎軍就讓放出來了…會不會是這盒磁帶?”
“你的意思是,有人拿出了對迎軍有利的證據,壓過了其他所有的聲音?”葉老爺子問。
“應該是這樣…昨兒晚上跟京城公安局的兩個戰友一起吃飯,他們還說什麽…抓了個姓弓的,這幾天累壞了之類的…迎軍廠子裏,不是有個銷售科弓克強麽?上次老三還讓我想辦法摸摸這個姓弓的底子…會不會是?”
“嗯,有可能!”葉老爺子閉上了眼,又猛的睜開繼續說道:“迎軍這案子,有些蹊蹺,從一開始出現大量匿名舉報,我就覺得不對…”
“爹,再等兩天。既然放出來了,那就先看看情況,如果迎軍官複原職那就證明是沒事了…您說呢?”
“嗯,那就再等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