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貝爾納黛問愚者的問題
很快霍伯特選了五身正裝,簽賬單的時候霍伯特手一哆嗦,五身衣服而已,竟然需要360鎊!
相當於72鎊一套,霍伯特記得,大部分中產階級所穿的正裝才七八鎊一套,其中還包括手杖、襯衣和皮靴,這一套都夠買十套了!
如果不是奧黛麗在場,霍伯特一定會問:金子做的麽?保熟麽?
而接下來霍伯特好死不死還對奧黛麗道:“我知道你不缺衣服,不過今天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幫你挑件裙子吧,以表示我的謝意。”
霍伯特最後挑中了一件藍色的裙子,奧黛麗去試衣間換上,果然看上去莊重成熟了許多。
而霍伯特在簽賬單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認真一看,真的是160鎊!
這讓他在心裏感慨:在衣服方麵,果然還是女人的錢好賺。
接下來奧黛麗又帶著霍伯特去買皮鞋和禮帽,一上午就簽了將近900鎊的賬單,讓霍伯特覺得手都有點抽筋。
其實一般來說,購買衣物這類事情都是管家在操心,不過奧黛麗還年輕,很難拒絕逛街的**。
所以有時間的話,她會來這些店裏看一看,或者讓店員帶著新品,去伯爵府展示。
至於午餐,當然去魯恩王國酒店,那裏是貴族們的首選。
看到這座冠冕堂皇的酒店,霍伯特若有所感,他還記得第一次來到這家酒店的情景。
作為“觀眾”的奧黛麗注意到了霍伯特情緒上的變化:“怎麽了?”
“沒什麽。”霍伯特微笑道:“這讓我想起了一件往事。嗯,我們進去吧。”
下了馬車的兩個人一邊閑聊,一邊進了酒店的大廳。
他們立即就變成了大廳裏的焦點,美麗高貴的奧黛麗可是這裏的稀客,而站在奧黛麗身邊的那位,竟然沒有穿正裝就來用餐,太沒有禮貌了,侍者怎麽會讓他進來?
沒錯,霍伯特又換回了自己的風衣。
至於侍者為什麽會讓他們進來,是因為在進門的時候,霍伯特看到侍者要阻止,幹脆扭曲了對方的意圖。
所以侍者嘴裏就隻剩下了:“請進!”
而奧黛麗很少來酒店,更不知道來這裏用餐還要穿正裝,雖然注意到了侍者的行為有點奇怪,但也沒太在意。
來到專門供給貴族使用的餐廳,並不是霍伯特想象中那種包間的構造,而是間隔很大的豪華餐桌,每張桌子前都有專門的侍者。
在這裏用餐的大部分人都認識奧黛麗,紛紛上前來打招呼。
至於對霍伯特,隻是禮貌性地客套了幾句。
客套了半天,兩個人才坐下。
開始上菜後,奧黛麗才小聲道:“他們隻是對你還不熟悉而已,所以才看上去不是很熱情,你沒必要對此不高興。”
她察覺到霍伯特的情緒跟之前不太一樣,還以為是這些貴族沒有對他重視的關係。
“我從來不會太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霍伯特微笑道:“隻是我從剛才開始,就在回味一件事情。”
他看了一眼奧黛麗流露出來的好奇目光:“嗯,我在做律師的時候,曾經被邀請來這裏用餐。
“你應該還記得我的接的那件討要賠償的案件吧?嗯,貝克蘭德商會的會長古斯塔請我來這裏吃飯,希望用這裏的冠冕堂皇嚇住我這個小小的律師。”
霍伯特大概說了一下當時的經過。
奧黛麗帶著些慍怒道:“沒想到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接著她又問:“你打算教訓一下那個商會會長麽?”
現在霍伯特是伯爵了,很輕鬆就能教訓一下商會會長!不過奧黛麗還是準備提醒霍伯特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不然很容易讓人說他沒有伯爵的氣度。
“沒必要,轉眼之間,我們身份上的差別已經顛倒,如果我還把他當做對手的話,那是在抬舉他。”霍伯特喝了口開胃湯道:
“我是剛才想到,身份其實是人與人之間互相的一種認同,比如他人認為我是伯爵,那麽我就是伯爵,但如果大家認為我是個實習律師,那我就是個實習律師。
“這個認同其實是一種互動,對一個實習律師而言,商會會長就是可以為所欲為的商人,對於一個伯爵而言,那隻是個商人而已。
“該過程有主觀的一麵,也有客觀的一麵,其實人還是那個人,隻不過是對對方的認識發生了變化而已。”
奧黛麗微笑道:“聽起來像是哲學老師在講課。”
她看得出來,霍伯特這番話隻說到一半,另一半好像不適合在這裏說。
霍伯特抿了口酒,把這個話題帶向了另外一個方向:“其實身份上的差距很可笑,因為說不定什麽時候,這樣的差距就能反轉。
“可是我們又不得不尊重這樣的差距,因為這是這個社會的規則,在自己有能力打破這個規則之前,一切反對這樣的規則的聲音,那隻算是牢騷。”
奧黛麗淺淺地嚐了口副菜:“你打算在未來有機會的時候,打破這樣的規則?”
霍伯特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做改革派,太累,還很危險。”
他隨即微笑道:“我隻是突然想到了身份的本質而已,覺得很有意思,又覺得有些感慨。”
他確實不喜歡改革,要幹就幹革命,徹底推翻一個王國的統治!
兩個人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聊起了快要到來的社交季。
用完午餐後,兩個人又乘坐一輛馬車踏上歸程。
車廂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奧黛麗才問:“剛才談到身份那個話題的時候,因為是在公共餐廳,你似乎還有重要的觀點沒有表達出來?”
霍伯特笑了笑,微微考慮了一下才道:“沒錯,我是以剛才那些想法為基礎,想到了扮演法的本質!”
他的考慮不是說回想剛才的想法,而是在考慮要不是把自己另外的想法告訴奧黛麗?但轉念一想,似乎沒有什麽需要保密的東西,告訴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一些思考,這很正常。
奧黛麗一下子就來了興趣:“我就知道,你肯定還有更高明的看法。”
“高明談不上,隻是突然而來的一個不錯的思路。”霍伯特接過奧黛麗從酒櫃裏拿出來的礦泉水,打開瓶塞喝了一口。
貴族從很早就開始在馬車上準備瓶裝的礦泉水,這是正宗的山泉水,微微有些發甜。
不是加了糖,而是泉水本身就微微有些發甜。
礦泉水用水晶一樣的玻璃瓶灌裝,看上去像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霍伯特用精致的瓶塞重新塞住瓶口,繼續道:“我突然想到,關於‘律師’途徑的扮演,很需要其他人的認同。
“比如如果其他人認為我是個伯爵,那麽我的扮演才是成功的,如果我演得隻像是個男爵,那麽我的扮演就很失敗。
“所以扮演的本質,其實是自己的靈性與他人靈性上的互動!可能這樣的互動,才是消化魔藥的動力。”
奧黛麗稱讚道:“很棒的看法啊!這相當於是解釋了扮演法的理論!”
“不過這個理論好像在‘律師’或者‘仲裁人’等部分途徑好用,”霍伯特微笑道:“並不在所有的途徑當中通用。
“比如你的‘觀眾’途徑,你隻要自己覺得自己是個合格的觀眾就行了,沒必要一定得到他人的反饋。”
霍伯特用開玩笑的口吻道:“關鍵是他人的反饋很難傳達到你這裏,難道格萊林特跟你見麵的時候會稱讚說:奧黛麗,幾天不見,你更像是一名觀眾了。”
奧黛麗優雅地捂嘴一笑:“聽起來像是格萊林特能說出來的話。”
她頓了頓才道;“可能每個途徑的魔藥對非凡者的要求都不同,所以我們的扮演方式也不一樣。
“嗯,我記得以前你說過,‘律師’途徑的魔藥有‘導師’之類的名稱,那麽‘律師’這條途徑可能就是要張揚一些,取得更多人的認同,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扮演。”
霍伯特點點頭:“我也有類似的想法。”
扮演男爵的時候,到是可以以自己成立公司,或者管理某項產業的方式消化魔藥。
可是霍伯特通過觀察埃利奧特消化魔藥的速度,跟自己的魔藥消化速度做對比,他自己的消化速度要快很多。
霍伯特認為,這應該就是自己有領地,大家都認同他是一名領主的原因。
馬車首先到達了霍爾伯爵的府邸,霍伯特跟奧黛麗告辭後,從馬車上下來,登上後麵自己的馬車。
霍伯特繼續剛才的思路:男爵和伯爵其實隻是一個稱呼,並不代表著一定要得到這兩個身份。
他回想到自己在扮演“腐化男爵”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對民眾的統治是非常關鍵的,或者說自己很需要來自民眾的反饋。
當時霍伯特就意識到“黑皇帝”的成神儀式當中,有“民眾認為晉升者是皇帝這一點是常識”的要求,這足以說明這條途徑得到民眾的反饋很重要。
就算不用男爵和伯爵來區分兩個魔藥的序列關係,那麽也可以用小領主和大領主來區分。
根據這個思路,可以思考一下伯爵或者說大領主給人的感官。
霍伯特回想了一下,古代的伯爵就已近是主政一方的大諸侯了,現代的伯爵也是政壇的核心力量。
那麽說作為伯爵,除了來自底層民眾的反饋,是否還需要其他貴族的反饋?以及一些子爵和男爵在一定程度上的信服或臣服?
霍伯特想到,也許不一定是子爵和男爵,自己的屬下和主要官員的信服也應該能讓魔藥有消化的可能。
那麽新的問題來了,讓別人認同他伯爵的身份這一點並不難,怎麽能讓人們把墮落跟他聯係在一起?
霍伯特想到自己之前對“腐化男爵”的思考,他認為“墮落”和“伯爵”應該一個是主觀描述,一個是客觀描述。
他認為:不一定是自己本身墮落,也可以是主動地讓別人變得墮落,我在主觀上感受到,他在我的影響下變得墮落了。“觀眾”途徑的消化方式,基本上是這種主觀上的消化。而“伯爵”卻恰恰相反,是讓大家都覺得我是伯爵,才能得到不錯的反饋。
另外的一個關鍵點是,該怎麽定義“墮落”?按照這個技能來看,墮落代表的似乎是讓目標的道德觀變得消極、邪惡!可是道德觀這種東西是人為確定的,而且不同人對同一件事的看法也不同。
比如一個黑夜女神的信徒變成了戰神的信徒,在黑夜女神教會和信徒們看來,這是不是一種墮落?可是在戰神教會看來,這卻是一種棄暗投明的表現。
那麽按照“律師”途徑尋找規則的漏洞,不遵循規則的特性,也不一定僅僅道德敗壞是墮落,還可能是做出讓人們可以理解但又接受不了的事情,也算是墮落?
比如在參加貴族宴會的時候,兩個公開場合穿了同一套正裝,而且因為自身足夠強大等原因,大家還不會認為這是霍伯特伯爵的財政出現了問題!隻能看著很不爽,或者很生氣,但又不敢說什麽。
霍伯特覺得,這樣做不知道會不會消化魔藥,不過他知道這麽做一定很爽!
另外要注意,一定得跟瘋狂和偏執區分開!
霍伯特捏著下巴,倒是可以嚐試做這樣的扮演,看是否有效果。
此時霍伯特也回到了自己的伯爵府,多菲斯遞給霍伯特一份文件:“這是昨天晚上,文森特伯爵的小兒子送來的。”
霍伯特接過文件點點頭,他邊往自己的書房走邊問:“你給我請裁縫了麽?”
“最先請的就是裁縫。”多菲斯道:“他已經為你做了三套正裝了。”
霍伯特一愣:“他怎麽沒來找我量尺寸。”
“尺寸是我告訴他的,保證分毫不差。”多菲斯有這樣的眼力。
霍伯特撓了撓頭:你確定裁縫做的不是壽衣?
來到書房,霍伯特打開資料,發現這本資料真的很詳細,主要分為三個部分,第一是地理,第二是資源,第三是人文。
有這麽詳細的資料,主要是為了掠奪的時候方便一點。
首先地理就不用說了,走哪條路去掠奪當然很關鍵,能因此節省很多時間。
至於資源的詳細資料,是在闡明這座小島的掠奪價值。
而對於人文的記錄,則單純是區分哪裏的人口容易擄掠,哪裏的人口需要裝備精良的武器才能去擄掠。
霍伯特笑了笑,沒有繼續想這個問題,而是去認真看資料。
長尾島上有兩座高山,海拔都超過了一千米,跟這兩座高高的山峰鏈接在一起的群山,組成了一條東西向的山脈。
這條山脈偏向於小島的東部,所以整座小島東高西低。
在西部有一片廣袤的平原,港口和建在島上的殖民地城市都在西部,那裏有許多莊園,也有不少殖民者建立的小鎮。
群山中和東部的開發力度不大,隻在東部建了一座不大的港口。
小島上有一段鐵路,全長不過幾千米,主要是從山裏往外運輸礦藏資源。
至於這座小島上的資源,早期的殖民者在這裏發現了鐵礦和銅礦,另外就是那裏有許多橡膠樹和優質的木材。
基本上就是這些礦產每年能賣的幾萬鎊,最終總督府的所得是5萬鎊。
至於人文,這座島嶼上有大量的土著,雖然沒有做具體的統計,但有人估算過,起碼有60萬!
而殖民到這座島嶼上的北大陸人,隻有一兩萬人。
霍伯特捏著下巴,思考怎麽統治這座小島。
統治這樣的小島有個好處,孤懸海外,他製定一些激進的政策也最多隻會引發一場笑話而已,不會引起統治者的警覺。
畢竟那些政策基本上是針對於小島上的土著,殖民者們大可以選擇離開那裏,躲避霍伯特的政策。
霍伯特笑了笑,第一步確實該收拾一下這些殖民者,還有莊園主們。
繼續往後翻,後麵的資料是一些曾經發生在島上的怪事,甚至上麵明確標注,其中一座海拔超過1000米的梅格麗山是一片禁區,據說當地的土著在那裏供奉著一位古老的神靈。
霍伯特的第一反應是:像是卡維圖瓦一樣的野神?
他繼續往下看,在長尾島的軍營曾經報告過一件怪事,有一名土著突然說自己是神靈冊封的國王,並給自己製作了一頂木頭做成的王冠。
奇怪的是土著們都很認同這一點,更加奇怪的是,很多效忠於喬治三世的魯恩士兵,也認為那個人是國王,從而投效了對方。
這是長尾島發生在十年前的一場大規模的起義,最終不得不調動拜亞姆的海軍才將這場起義撲滅。
戰鬥中,海軍的戰士殺死了那位土著國王,土著們似乎同時喪失了勇氣,立即繳械投降。
據投效了土著們的魯恩士兵說,他們當時就好像受到了未知力量的控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因為這是國土資源部的檔案,所以對類似的記載很簡略,隻是以此做出提醒,國王親自下令:長尾島出現任何王冠都需要立即毀掉!
在資料中還收錄了一名傳教士地描述,他在傳教的時候到過一個非常奇特的村落。
那個村落裏都是土著,奇怪的是成年男性在這裏的地位並不高,孩子在這裏的地位才是最尊貴的,他們的村長就是一名七歲大的孩子。
據傳教士說,這個孩子並沒有多麽聰明,就是一名普通兒童,喜怒無常,非常貪玩。
但是整個村子裏的人,包括那些健壯的成年人,都對那名孩子十分臣服,每天不務農也不打獵,唯一的任務就是陪著這名村長玩耍。
後來傳教士聽說那個土著的村落被燒毀了,原因是他們的村長在玩火的時候,沒有控製好火源。
這個故事的後麵是另一條警示:不要進入看上去奇怪的土著村落。
此時霍伯特才明白,這些怪事是給到國土資源局查閱資料的非凡者看的,所強調的是長尾島上的禁忌。
普通人也就當故事看。
霍伯特對於長尾島上人們信仰的所謂神靈越發感興趣了,這八九成又是個狀態不是很好的野神。
霍伯特準備到長尾島了解情況的時候,從側麵了解一下土著們的神靈。
同時他準備在明天塔羅會的時候,向阿爾傑和嘉德麗雅打聽一下,看看他們那裏有沒有關於長尾島的情報。
再往後翻,也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情報了,霍伯特便將資料放進抽屜裏,並寫了封感謝信讓多菲斯給卡爾送去。
……
傍晚時分,卡爾受到了霍伯特的感謝信,剛拆開看了一遍,管家就來請他去伯爵的書房。
卡爾頓時有些發怵,因為從小他去父親的書房,不是被嚴厲地批評就是接受表揚。
但是接受表揚的時候並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做錯了事叫去挨罵。
卡爾自問最近自己沒做什麽值得稱讚的事,估計又是自己不知道哪裏做得不得體而被父親知道了。
不過他進入書房卻發現,文森特伯爵好像並沒有生氣,而是問:“你跟霍伯特伯爵有聯係?”
“啊?對。”卡爾意識到自己的父親知道了剛才霍伯特伯爵送來的信件,他實話實說地道:“他給過我一些幫助,我幫了他一些小忙。”
文森特突然道:“你參加的那個非凡者聚會,不會是霍伯特發起的吧?”
卡爾隻是苦笑,他可不想自己把自己再打得像是被蜜蜂蜇過一樣。
文森特理解地點點頭:“好好保持現在的勢頭!”
他話鋒一轉:“我聽說格萊林特明天要宴請一些不太受重視的貴族子弟?”
卡爾想到了之前的聚會上,霍伯特給出的任務,他點點頭:“是的。”
“你打算去麽?”
“父親不是要安排我到貝克蘭德造船廠工作麽?我就不去了。”
“不,你要去!”文森特嚴肅道:“別以為我經常出差就什麽也不知道,你們那個聚會當中也有格萊林特吧?”
不等卡爾回答,文森特又道:“不光要去參加,還要搞明白霍伯特想幹什麽?”
卡爾微微一愣:“父親,您要對付霍伯特伯爵。”
“蠢貨!”文森特歎了口氣:“去看一看這裏麵有沒有機會!”
他道:“克裏斯汀這個人不簡單,在未來的貝克蘭德政界,他絕對能有很高的政治地位。
“或許霍伯特是在執行他父親的什麽指示呢?就算不是他父親的指示,霍伯特這個操作也讓人看不明白。
“既然看不明白,就去了解一下。如果有機會,我們可以提前在霍伯特身上投資!”
最後他意味深長地道:“這才是貴族逐漸變得強大的根本。”
卡爾終於明白了父親的用意:“最近一段時間,我經常去霍伯特伯爵那裏串門。”
“嗯。”文森特點點頭,也還不算太蠢。
……
周一早晨,迪科斯的小兒子托德來到皇後大道62號。
霍伯特在一樓的會客室,接見了這個長了一雙好看的眼睛的年輕人。
“我先說一下你的待遇。”霍伯特沒有任何客套:“你將是我的職業經理人,暫時是每月300鎊的薪水。”
托德微微一愣,一般而言,管理數千人,且效益很好的公司經理人,才有這麽多薪水,他在父親那裏也有任職,但是薪水遠遠沒有這麽高。
而現在霍伯特伯爵的企業似乎還沒什麽影子,就給自己這麽高的薪水?
所以托德趕緊問:“您具體需要我做什麽?”
“你現在有三個任務。”霍伯特道:“第一是去剛剛成立不久的貝克蘭德科技大學,尋找幾名在電力方麵有研究的教授,再聯係幾名在材料學上有研究的教授。
“並且想辦法給我約一下校長,我想跟他見個麵。”
托德拿出速記本,一邊點頭一邊記,這個任務對他來說並不難,隻需要花點功夫就能完成。
“第二是幫我找一座大型廠房,可以租賃,直接把地皮買下來也行。”霍伯特道:“如果租賃的話一定要簽好合同,我可能要進行大規模的改造。”
托德問:“工廠要容納多少工人。”
“三千名!最好有相應的宿舍和食堂等配套設施。”
“沒問題。”托德對貝克蘭德的廠房倒是十分熟悉,現在就能為伯爵提供幾項建議,不過他還是決定再去確定一下,再向伯爵匯報。
霍伯特繼續道:“第三是幫我招募一個管理團隊,再找一個場地,在未來需要給剛入職的員工做培訓用。
“而管理團隊,隻是管理那些接受培訓的員工用的,至於之後的教育團隊,以後根據具體的需求招募。”
托德微微一愣,想要提醒伯爵培訓員工不需要這麽麻煩,但他又想到,自己還不太了解伯爵,所以並沒有出言提醒。
霍伯特微笑道:“暫時先給你這三個任務,哦,對了,過兩天我準備去國王賞賜的莊園裏看一看,你也跟著一起去,看看要不要在那裏進行一些改造。”
“是!”
霍伯特又道:“如果有什麽事情需要伯爵頭銜的話,可以乘坐我的馬車,反正有兩輛,放在那裏也是浪費。
“但每次用過馬車,需要向管家多菲斯先生報備。”
“感謝您的關懷。”
“有什麽花銷也找多菲斯先生報銷。”
“是!”
托德離開後,霍伯特歎了口氣,最近花錢如流水,招募仆人,修繕伯爵府,購置府邸所用的家具、裝潢、藝術品已經花去了將近1500鎊。
昨天他一天就簽出去1000鎊的賬單,之前給多菲斯那5000鎊好像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霍伯特舒了口氣,好在這兩天就要有幾筆大的進賬了。
下午三點,霍伯特的視線準時被灰霧覆蓋,他出現在了灰霧之上那座巨人大殿裏,坐在了青銅長桌的一側,這周的塔羅會正式開始了。
“下午好,愚者先生!”在“正義”奧黛麗打招呼的同時,坐在上首的“愚者”克萊恩看了“皇帝”霍伯特一眼。
其他人看不出霍伯特的變化,但是作為這片灰霧的主人,他卻可以感受的到,霍伯特的氣質已經完全不同,多了一種神聖又強大的東西。
克萊恩想了一下立即明白,那是神性!
霍伯特已經晉升為序列4,成為了一名半神!
這是塔羅會的第一名半神!
翻滾的灰霧很好地掩飾了克萊恩的驚訝,奧黛麗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的問好繼續往下進行。
問好的環節一結束,“隱者”嘉德麗雅望向青銅長桌的最上首:“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搜集到了三頁羅塞爾日記。”
克萊恩內心頗為期待,外表鎮定自然地開口道:“很好,你可以想一個請求了。”
“是,愚者先生。”然後嘉德麗雅申請具現出日記的內容。
接下來是愚者先生的閱讀時間。
幾分鍾的閱讀時間過後,克萊恩望向嘉德麗雅:“想好請求了麽?”
嘉德麗雅早有準備般開口:“我想知道羅塞爾大帝為什麽會做出讓自己變得瘋狂的選擇?”
一開始,貝爾納黛的問題是:他晚年為何會瘋狂?
其實這次提交日記,所問出問題更像是“神秘女王”貝爾納黛的一種試探,她知道自己父親晚年瘋狂的原因,故意那麽問就是看看“愚者”是否真的可以讀懂日記的內容。
在得知塔羅會的成員已經交流過羅塞爾大帝曾經跳到不相鄰途徑,所以引發了他晚年瘋狂的情報後,貝爾納黛立即意識到,根本不用試探了。
所以日記還是那些日記,隻不過貝爾納黛換了一個問題,一個她內心裏真正的疑問。
“魔術師”佛爾思和奧黛麗,都想到了之前跟“皇帝”的交易,但是“倒吊人”阿爾傑和“太陽”戴裏克、“月亮”埃姆林有些茫然,因為他們沒有參與那次交易。
被嘉德麗雅這麽一問,奧黛麗和佛爾思也十分好奇這個問題,按照道理來說,羅塞爾大帝當時已經得到了無上的權力和名譽,為什麽還寧願瘋狂也要成神呢?
於是其他成員都看向了青銅長桌的上首。
克萊恩心裏鬆了口氣,好在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在剛才看到的日記裏麵,但他卻並沒有急著回答“隱者”的問題,而是道:
“首先,我們確定一個事實。我並非全知,也非全能。”
他以自嘲半的輕鬆口吻說出了這句話,但“隱者”等人卻沒有一點異常,甚至表現得更恭維了一點。
對他們來說,愚者先生不全知也不全能是顯而易見的,而且目前所有的真神、邪神都沒有全知全能類型的尊名。
隻有霍伯特在心裏直呼:又學到一招!這是在給自己力量或者知識有所局限的時候,提前埋好伏筆吧!
鋪墊好基調後,克萊恩開始回到“隱者”的提問:“我也想知道羅塞爾晚年遭遇了什麽,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因為某些未知緣由的刺激或影響,羅塞爾將目光投向了序列0。
“他說,他看到了所有的所有都將毀滅,不能寄幻想於七神!”
嘉德麗雅咀嚼著那句“不能寄幻想於七神!”:大帝到底看到了什麽?連神靈都不能指望?
奧黛麗則已經聯想到了上周時跟皇帝的交易:難道是來自“神靈之上”的威脅?所以一定要成為真神才能抵禦?
佛爾思也有類似的猜想。
阿爾傑和埃姆林則驚訝於:大帝晚年是竟然想要成神?
“小太陽”則懵懂地看向愚者先生,在白銀城內,如果有機會,每一個居民都想成為序列0真神,以便為大家創造一個更適宜生存的環境,或者引領所有人離開那片被遺棄的土地。
克萊恩沒有再多說,靠在椅背上道:“你們開始吧。”
說完,他就操縱“世界”望向戴裏克:“你要的‘公證人’魔藥配方有了。”
戴裏克誠懇地道:“謝謝您,世界先生,按照約定,我會記下這筆欠債,等待您提出要求。”
“好。”克萊恩邊操縱“世界”回答,邊讓他裝模作樣向愚者先生提出具現的請求。
“小太陽”欣喜地接過配方:“序列6:公證人
“主材料:長者之樹的根莖結晶1份,契靈鳥的尾羽5根。
“輔助材料:光輝契約樹的汁液100毫升,金邊太陽花一朵,白邊太陽花一朵,水蕨汁液5滴。”
這場交易完成後,沒等其他人說話,“世界”看著“倒吊人”又一次開口道:“你知道的,你要的‘海洋歌者’魔藥配方和主材料有了。”
嘉德麗雅難掩驚訝地望向了“世界”,她記得很清楚,格爾曼·斯帕羅前不久才狩獵了“屠殺者”吉爾希艾斯,這又是從哪裏弄來的“海洋歌者”魔藥配方和主材料?不會是又殺了為“海洋歌者”吧?這在風暴教會裏,都算是準高層了。
“小太陽”聞言望向了青銅長桌下首的“世界”:世界先生還拿到了“海洋歌者”的魔藥配方和主材料,好厲害啊!
埃姆林則回想起自己剛加入塔羅會的時候,世界先生給自己的直觀印象是陰沉內斂,除了這個,沒什麽別的特點。之後的聚會裏,他陸續表現出了老練的經驗,以及還算不錯的能力。
他在心裏道:這家夥是僅次於“皇帝”的成員,我就欣賞這種看似沉默寡言,普普通通,實際非常有能力的類型。
霍伯特則意識到:克萊恩過完《格羅塞爾遊記》的副本了!
阿爾傑因為已經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激動的勁頭早就過了,他道:“你開個價吧。”
克萊恩早就想好了“倒吊人”可以接受的價格,當下操作“世界”道:“配方5000鎊,主材料8000鎊。”
阿爾傑鬆了口氣:“很合理的價格,但是我手頭沒這麽多現金,隻能先支付給你10000鎊,剩下的3000鎊下周再給你。
“我想有愚者先生的見證,你應該不會怕我賴賬。”
他這段時間積攢下的金鎊,加上剛剛從“皇帝”那裏得到的15%抽成,讓他有足夠的資金可以支付這筆巨款!
但是阿爾傑還是老練地分成兩次支付,一來是以免最近有其它地方用錢,二來是表現自己拿出這筆錢也很不容易。
“世界”道:“可以。我先給你魔藥配方,主材料等聚會結束後給你。”
接著他請愚者先生幫忙具現出魔藥配方。
“好。”阿爾傑難掩心中激動的看了一眼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羊皮紙:
“序列5:海洋歌者
“主材料:雷紋電鰻完整脊柱的結晶,風暴岩鷺的腦垂體。
“輔助材料:雷紋電鰻的膽汁12毫升,虎紋鯨精油16毫升,灰色三角草的粉末8克,銀白八角金盤花一朵。
“儀式:在一隻奧布尼斯的肚子內服食魔藥。”
看到“海洋歌者”的儀式,阿爾傑微微一愣:難怪教會要圈養奧布尼斯海怪,原來這是晉升序列5的儀式需要。
這讓他有點為難,因為除了教會圈養的奧布尼斯海怪,很少聽說有野生的奧布尼斯,就算有,對於一名序列6而言也極度危險。
阿爾傑突然想到了那柄鑲嵌有藍色寶石的乳白色權杖,青銅長桌的上首看了一眼:可以請求愚者先生的幫助。
可是新的問題又來了:我該去哪裏找愚者先生感興趣的東西?用羅塞爾大帝的日記交易?但是我能得到的日記都已經交給愚者先生了,短時間內根本提供不了足夠的日記。
阿爾傑想了一下自己手裏有價值的東西,他認為都難以讓愚者先生感興趣。
就在他準備聚會結束的時候再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想到有些東西愚者先生或許不感興趣,但是“世界”可能會感興趣!
於是他立即道:“愚者先生,我申請與‘世界’單獨交流。”
灰霧後的克萊恩微微一愣,他還以為“倒吊人”在看到“海洋歌者”的儀式後,會向自己求助,為什麽會跟“世界”單獨交流。
不過他還是微微頷首,給“倒吊人”和“世界”建立了一個單獨交流的環境。
阿爾傑道:“我的晉升儀式需要你的幫助。”
“世界”有些奇怪:你確定是需要我的幫助?
他用陰沉的嗓音道:“我並不知道哪裏有奧布尼斯海怪。”
“奧布尼斯海怪我去尋找。”阿爾傑趕緊道:“我希望你能請愚者先生幫助,讓奧布尼斯海怪自願張開嘴,我好進入它的肚子裏。”
克萊恩總算明白阿爾傑為什麽要找“世界”,不過他還是要再確認一下:“你為什麽不直接祈求愚者先生的幫助?”
“因為我暫時拿不出愚者先生感興趣的東西。”阿爾傑實話實說:“我可以用一個未被人發現的原始島嶼的位置跟你交易,請你幫我祈求愚者先生的幫助。”
青銅長桌上首的克萊恩微微頷首,自己給“世界”經營的“愚者眷者”的身份終於發揮效用了,不然“倒吊人”如果接著向“愚者”提出請求的話,為了維持“愚者”的位格,他都不方便討價還價。
“倒吊人”跟“世界”交易就好辦了,他操縱“世界”道:“你來簡單說一說那座島嶼。”
“那座原始島嶼上,不僅有很多南北大陸已經滅絕的非凡生物,據我觀察,那上麵有半神層次的非凡生物存在的痕跡。”阿爾傑介紹道:“另外,在小島中央還藏著一片不知具體年代的古老遺跡。”
克萊恩微微一愣,接著操縱“世界”道:“那樣的話,我們也要請‘皇帝’參加對那座島嶼的探索。”
阿爾傑不解:“為什麽?”
“世界”嚴肅道:“保障我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