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女廚:醫生大人慢點吃

108108 難得的反抗

108. 108 難得的反抗

納蘭宣不敢置信地回頭。

他瞪著這個他最寵愛,也是最聽話的大兒子,啞口無言。

什麽時候開始,容若也學會跟他說“不”了?

“媽,別擔心,我馬上去找!”

容若快速地跑出了‘門’。

他打了電話給沈婉。

現在的沈婉,才被賓客們灌了好幾杯酒。

為了讓若雪的婚禮體體麵麵的,她甚至還讓自己的店歇業,把父親和夥計都帶了過來,給若雪婚宴上的酒席準備酒菜。

容若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沈婉還心虛了一下。

她答應過他不喝酒的,但願他聽不出來。

“怎麽了?”她走到僻靜‘露’台才接起電話。

“你今天見過容翊麽?”容若此時已經開車出來了。

“容翊?”沈婉眨巴著眼睛,“不是在日本嗎?”她如此冰雪聰明,自己一想,就馬上聯係上了:“他知道若雪結婚,竟然趕過來了?”

她心情有些複雜。

明明是兩個那麽相愛的人,雖然年齡有巨大的差距,可是,一個為了保住對方的孩子不惜嫁給Gay,一個為了對方的婚訊,漂洋過海地來阻止……

“總算,她沒有愛錯人……”

容若關心的卻不是這個:“容翊為人很衝動,我更怕他見不到若雪,會出事!”

沈婉眼睛一轉:“他有沒有來過,我可以去確認。今晚的客人,沒有請柬是進不了的,所有人都會被安保攔住。我去問下,容翊這種樣貌的人,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你等我消息!”

沈婉撩起伴娘裙擺,跑回宴會廳。

若雪還想問她想去哪,她輕描淡寫地在對方耳邊說了句“避酒”,若雪便隨她去了。

沈婉定是在酒席說看到難推脫的人,所以避開一陣了。

沈婉卻一股作氣地跑到大‘門’入口,問起了幾個黑衣“哥哥”。

“有這麽一個人,被我們趕走了。”其中一個麵無表情地道。“他說要找二少‘奶’‘奶’,態度很沒有禮貌。”

沈婉連連苦笑:“那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兩人搖頭:“他是走著離開的。”

“走?”這話可不妙。

沈婉連忙把信息回饋給了容若。

容若卻已經在碼頭了。

他在購票點已經探知了容翊的下落。

“他去了澳‘門’,然後雨下得很大的時候,又回來香港了。”容若咬住了下‘唇’,“那他,是去哪裏了?”

他掛了沈婉的電話,在碼頭周圍問了一圈,都說今天沒有落水輕生的人。

他不敢大意,把香港和澳‘門’所有醫院裏認識的同事同學都麻煩了個遍。

萬一,他在路上出了點什麽事情,他可能會被送到就近的醫院去。

那,醫院裏的人脈,就能幫自己找到他!

而容若也不敢嫌著。

他知道,他還有一個地方能去。

他去過一次。

所以,腦海裏還算有點模糊的印象。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天邊還竄過一道閃電。

容若憑著印象,把車子停在了大學校園附近的公寓旁。

他敲開了一所獨棟獨院的公寓樓下大‘門’。

雨水把他整個人都快淋濕了。

‘門’開了。

老太太看見了他,一臉晦氣:“你怎麽又來?我不是把鑰匙給你了嗎?”

容若客氣地道:“老太太,你見過我麽?”他心一悸,口氣也急切了起來,“還是你見過跟我長得很像的人?”

老太太仔細辨認著。

這果然不是傍晚見到的那個倒黴鬼。

更帥了些,高了些,看起來也成熟了不少。

“是啦。傍晚的時候,像鬼一樣,死活都說要回他原來租的地方去收拾東西。哪裏有東西可以收喔。”

老人家碎碎念著,容若的心才算有了底。

容翊,果然在這裏。

他追問道:“老婆婆,你能帶我去看看嗎?他是我弟弟,我現在想找到他。”

老太太迫不及待地:“你趕緊把他帶走吧。那模樣,鬼不像鬼,人不像人的。”她‘摸’出一大把鑰匙,抖抖索索地每根鑰匙都試了一遍。

容若心很急,卻又不能去催她。

“婆婆,我來吧?”他試探地道。

老太太卻把鑰匙都塞他手裏:“拿去拿去。年輕人不容易啊。我這麽大把歲數了,還沒見到像你這樣又帥又懂禮貌的男孩子。如果我年輕五十歲,我一定倒追你。”

容若捏了把汗。

他總算捅開了‘門’。

屋裏一股彌漫的黴味。

水流聲嘩啦啦的。

老太太心疼壞了:“那死小子,居然白用我的水?要‘交’水費的說!”

她生‘性’節儉,連忙跑進浴室,準備關水。

一進‘門’,她就鬼叫了起來。

容若正四處找著容翊,聽見了老人家的喊叫聲,不敢遲疑,就快速跑向浴室。

浴簾一拉開。

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洗臉池的水嘩啦啦地正往外流,地上全是碎玻璃渣渣,深深淺淺的血跡觸目驚心。

而容翊整個人靠在浴缸邊緣,不省人事,腦袋還淌著鮮血,上半身**著,竟像是摔倒磕傷頭部。

容若連忙把他整個人橫抱到客廳裏,放在了一塊尚算幹淨的地麵上。

他探了探容翊的鼻息,才算鬆了口氣。

應該沒有什麽大礙的,鼻息和心跳都還相當有力。

他檢查了一下容翊的傷口,應該是皮外傷。不過也不能排除腦震‘蕩’,否則,也不會就這樣昏過去了。

容翊的手上還有著不少傷口。

他抬起弟弟的手臂,向老太太要了鑷子和酒‘精’,小心翼翼地替容翊把傷口處的碎玻璃渣子剔除。

老太太看得呆了:“哇,你處理的手勢好專業啊。”

“我是一個醫生。”容若淡淡地道。

“哇!”老太太進入了瞬間癲狂模式。

眼前這個高冷的男人簡直成了她的男神。

各種親戚的‘女’兒,各種條件巴拉巴拉。

“你考慮一下唄。這麽好的條件,能配得起你的啦。”老太太還沒說完。

傷口上被淋上酒‘精’的‘抽’痛感讓容翊疼得醒了。

他昏昏沉沉地看著麵前專心致誌給自己處理傷口的容若,半天,才反應過來:“大哥?”

“嗯。”容若輕輕把他扶了起來,“你估計得了腦震‘蕩’,我送你到醫院仔細查一查。”

僅僅是這麽一個小動作,容翊已經惡心得快要吐出來了。

看他幹嘔,容若皺起了眉:“如果你告訴我,是你自己尋死的,那我就不救你了。”

容翊冷笑了兩聲:“尋死?我納蘭容翊是那樣的人嗎?不過是個賤‘女’人罷了。我要什麽‘女’人沒有?”

容若不再做聲了。

他不揭穿容翊,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

他把弟弟塞上了自己的車子,才打電話給父母報了平安。

容若已經辭了職,他沒有辦法再替容翊做檢查了,隻能把他送進了檢查室,任由默言搗鼓。

沈婉也趕了過來。

她臉上還化著淡妝,大晚上搭船過來,哪怕淡妝,也遮掩不了她的風塵仆仆。

“你怎麽來了?”容若的心咯噔了一下,“現在都多晚了,你就一人搭船過來?”

沈婉笑笑:“這有什麽啊,人少,就像包船一樣,也當回土豪,不成麽?”

這丫頭。

他又是憐又是愛。

看著旁邊擦著眼淚的纖紫和皺眉沉思的納蘭宣,沈婉小聲道:“沒大問題罷?”

“沒有。”容若讓她坐下來,“我估計今晚觀察一下,明天就能出院。他就磕到額頭,手上有些開放‘性’創口……”

沈婉一臉茫然。

他忽然笑了。

整晚提得高高的心,總算塵埃落定。

在這種時候,看到了她,才能如此真實地感覺到,她的心,始終跟自己是靠在一起的。

尤其難得看到她臉上有那麽‘迷’茫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湊上去,親‘吻’那薄薄的櫻‘唇’,一遍遍地愛憐著。

可現在,不是恰當的時機。

他唯有低下頭去,掩飾地咳了一聲。

沈婉也回過神來了:“破皮流血就破皮唄,什麽開放‘性’創口,唬我呢?”她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檢查室的‘門’開了。

容翊自己走了出來。

納蘭宣和纖紫同時快速地從椅上彈了起來。

“沒事吧?默言?”容若低聲問道。

“問題不大。我給他開了點‘藥’,回去吃就好了。腦震‘蕩’程度不重。不過,最近,還是最好臥‘床’休息。”默言朝他擠了擠眼睛。

容若卻唯恐他出賣了自己辭職的事,連忙拉著家人告辭。

“既然沒事,就走吧,時候也不早了,都折騰了那麽久……”

納蘭宣冷哼了一聲。

他手一甩,已經走在了最前麵。

容翊腦袋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如雪。

坐著容若的車子,哪怕他開車已經相當小心,容翊還是忍不住幹嘔了好幾次。

纖紫都快哭了:“怎麽回事啊?要不,我們還是去住院吧?”

“問題不大的。前期肯定是這樣的。等他休息幾天,再回日本吧。”容著後視鏡裏一臉疲憊的弟弟,輕聲道。

容翊的房間幾乎被搬空了。

不過,纖紫還是有認真在打掃的,雖然不怎麽幹淨。

容翊也不嫌棄。

他剛想進屋,被納蘭宣喝住了。

“你闖這麽大禍,你就沒有一句話想跟我們說?”納蘭宣大聲地責罵著,“你知道為了你,我們一家人都擔心了一整晚了!這就是你應該做的事嗎?”

容翊隻是冷冷地笑著:“這不就是你發給我請柬想要的結果嗎?”

納蘭宣氣得渾身直抖:“你這個逆子!除了闖禍和頂嘴,你還會什麽!”

“反正,我會什麽,你都不會在乎的!”

納蘭宣怒不可抑地衝了過去,揚起手掌,就想打他。

容翊仰起了臉,竟要硬生生地扛下這一巴掌。

反正,他被打習慣了。

沈婉大吃一驚。

而動作更快的,卻是容若。

他忽然向前一步,一手握住了父親的手掌。

“容若,你幹什麽!”他更加火冒三丈。

容翊愣愣地看著大哥。

印象中的大哥,隻有母親挨打的時候才會出手的。

“爸爸,夠了。”容若淡淡地道,“容翊都受傷了,你就放過他吧。”

“難道他做錯事情,就不用受懲戒嗎?”納蘭宣怒瞪著兒子。

容若卻垂下了眉:“那如果是你做錯了事呢?容翊已經是個大人了,你不可能綁他一輩子!他要自己去走,自己去知道對錯,自己去承受後果。我們錯了一步,已經讓他現在這樣……”

沈婉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容若的衣袖。

他在說什麽啊?

納蘭宣愣住了:“你,你說我做錯了?”

“是。”容若抬起了眉,“如果,我們沒有拆開他們,現在,結婚的,就會是容翊。都已經無可挽回了,你還要繼續傷害他……公平嗎?”他語重心長的,“爸爸,雖然我們是你的孩子,但是,請允許,我們為自己而活,好不好?你的喜惡,不是我們的喜惡!”

納蘭宣抬起另外一隻手,狠狠一拳擊在容若臉上。

他可以閃開的。

但是他沒有。

他挨了這一拳。

沈婉心疼得快要叫出來了。

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著。

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容若卻抬眼看著父親:“你永遠接受不了我們跟你相反的意見。抱歉。”他擦了擦‘唇’角,“爸爸,我們是人。不是你的扯線公仔。”

沈婉又急又擔心,眼看這兩父子大眼瞪小眼的,矛盾就要加深了,她眼睛一轉,忽然蹲了下來。

“哎……好痛……好痛……”她呻‘吟’出了聲。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離她最近的容若。

他一驚,連忙蹲了下來,扶住了她:“怎麽了?”

沈婉眉頭皺得緊緊的:“很痛……孩子可能因為我情緒‘波’動有反應了……好痛……我……”她大口地喘息著。

納蘭宣哪裏還顧得上吵?

他推開了愣愣的容翊,也忙撲了上來:“先扶她坐下!”

纖紫已經端來了一杯熱水:“喝點熱水吧。肯定是心情太‘激’動了!你們吵啊,鬧啊。婉兒懷著孩子呢,你們就這樣不依不饒的……看看,現在這樣了,就好了吧?”

容若扶著沈婉坐了下來,她身子都縮成了一團。

容若心也慌了:“不行,我得帶她上去,讓她臥‘床’休息一下,順便替她檢查檢查。”

納蘭宣忙點頭:“去吧去吧。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叫我們。”

容若有力的雙臂一下就把沈婉抱了起來。

懷中的人兒無力地靠在他身上,更加讓他心急如焚。

纖紫看著兩人快步地上樓,忙在後麵喊了一句:“看看有沒有出血,有就得馬上送醫院啊!”

納蘭宣心煩地坐在了沙發上,纖紫雙手合十:“佛祖保佑,不會有事的。婉兒麵相有福氣,一定能旺夫攜子的。”

容翊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忽然發生的一切。

如果不是他腦袋還痛著,幾乎都要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了。

“沈婉,懷了大哥的孩子?”他忽然從事件中心的主角變成了路人甲,有點適應不了。

“是你二哥的。”纖紫瞪著他,“不許瞎說。”

容翊撇了撇嘴。

二哥的孩子,二哥的‘女’人,大哥緊張成了那模樣?

這世界,真是讓他理解不了了。

容若一手抱緊沈婉,一手‘摸’出鑰匙開‘門’。

他素來自傲的冷靜就快要徹底破功了,連拿著鑰匙的手指都在顫抖著,幾乎要對不準鑰匙孔了。

身上的人卻輕輕鬆鬆地跳了下來,在他麵前巧笑倩兮地看著他。

他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

頓時他心裏湧起了一股濃濃的怒意:“你是假裝的?裝了好玩麽?找存在感嗎?”

他忿忿地低頭開了鎖,把‘門’一推,已經大步地走進了屋,‘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這個壞丫頭,知不知道他剛才嚇得心跳都快停擺了?

如果不是顧忌到父母親,他在當時就應該把她的‘褲’子扯下來,檢查有沒有出血了!

被一個人如此牽動自己的情緒,這樣的感覺太陌生了,他隱隱覺得不安了起來。

她大步跟了上去,握住了他的手:“對,我可不就是為了找存在感嘛。誰打我男人都不可以。如果不是因為他是你爸爸,我就找他拚命了!”

容若猛地轉頭,瞪著她:“我是你男人,我就得什麽都替你扛。你朋友,我弟弟,都一樣!”

“傻瓜!”她咬住了下‘唇’,“他們兩個已經成了定局了,你還逞什麽強?你知不知道,看你挨打,我都急死了?”

她伸手去‘摸’他臉上的紅痕,“舍不得,好舍不得……”

她眼眶紅紅的,他眸光也柔和了下來:“婉兒……”他垂下眉,“對不起……”

惱的,不是他,是他自己。

為了她,連分寸都‘亂’了,都不像是自己了。

“為什麽呢?”她淚眼朦朧,“你為什麽現在要站在容翊那邊?”

之前,他雖然不反對容翊和若雪‘交’往,但是在父親暴跳如雷之下,他始終選擇和父親同一戰線。

為什麽現在,他反而替若雪說起了話?

“我隻知道,如果被拆散的是我們,我絕對不會那樣善罷甘休的!”他把她緊摟入懷,目光炯炯地凝望著遠方。

她身子一震。

他竟然是……

她忍住淚:“傻瓜……你……”

“所以,我才借機答應了慕容傅的要求,把自己的工作重心轉移到澳‘門’去。”他淡淡地笑了,“起碼,我們的關係不會有太多外界因素的幹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