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劉青霞喝了農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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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珍成了救火英雄,消息很快傳遍了朗村。村裏從來都沒有秘密,但凡有一點蛛絲馬跡,都能吹到家家戶戶角角落落。除了梁茶為什麽從北京辭職回來創業,村民們一直都沒有解開這個謎團。
村裏人都在議論阿珍,是不是燒傷了,這要是燒傷了臉,那豈不是更醜了。劉青霞嗑著瓜子笑得直不起腰,榕樹底下那幾個織毛線的女人們,都紛紛動了惻隱之心。
“青霞,別笑了,小心笑話到自己身上。做人呢,還是要善良一些。明天和意外,誰都不知道哪個先來。要是以後咱們攤上這種倒黴事情,到時候也是要被人笑話的。”
“是啊,是啊,阿珍的命也挺苦的。我聽說她六歲之前一點都不跛腳,都是因為她六歲那年發了一場高燒。當時家裏窮,她媽舍不得花錢帶她去醫院,在家裏給她物理治療。就是我們小時候那樣,床頭放個臉盆,溫度上來了,就用濕毛巾降溫。阿珍也是怪可憐的,那次退燒以後就得了小兒麻痹症,沒過多久走路就開始跛腳了。”
“剛才我聽說,阿珍救的那個小姑娘才十六歲,真是福大命大,遇到了阿珍這麽一個好人。這要是阿珍當時跑了,小姑娘說不定就沒命活了。不過,都說好人有好報,你們猜猜看,阿珍這次有什麽好報了?”
一旁的劉青霞,假惺惺地說了一嘴:“都說禍福相依,阿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巧雲,你趕緊告訴大家,阿珍到底攤上什麽好事,是不是她上班的酒店老板給她發了一筆獎金,還是小姑娘的家人知道了,給她送了一麵錦旗或者是人民幣?”
“都不是,都不是,咱們朗村最近真是喜事連連,一樁接著一樁。今天李鴻泰八抬大轎娶周嘉玲進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頭婚呢!我剛才聽說,阿強也要給阿珍補辦一場婚禮,也是請梁茶他們公司幾個小年輕幫忙策劃婚禮。”
聞言,眾人紛紛叫好,說阿強終於良心發現了。
“阿強當初娶阿珍是為了多得賠償款,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賠償款就是一個泡影,我聽說阿強的腸子都悔青了,據說兩人有名無實,一直都還沒同房呢!”
“好人會有好報,阿珍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不知道阿珍燒得嚴重不嚴重,千萬別燒到了臉。雖說阿珍人好心善,可是她的那張臉是一點都配不上她的那顆菩薩心腸。”
劉青霞心裏還是咽不下那口惡氣,剛才她看見梁心和吳清遠回來了,正在家裏哼唱著小曲子,擼起袖子把活幹。她躲在門外偷聽了一會兒牆角,聽說她接下來打算跟著陳老太學習製作嫁女餅的手藝,心裏麵一下子不是滋味。
陳老太的嫁女餅,方圓百裏出名,他們這一輩子的人都是吃著陳老太嫁女餅長大的。梁心要是好好跟著老太太學習製作嫁女餅,以後在村裏開一家嫁女餅專賣店,再和梁茶他們電商公司合作,指不定不出三年時間,他們家裏的日子就能紅紅火火起來。
她雖然不懂互聯網,但是她聽說過許多農村草根憑借互聯網電商平台翻身的勵誌故事,不少人都在互聯網直播間帶貨發了大財。
真要是以後朗村旅遊業搞起來了,遊客變得多了起來,遊客旅遊回去總歸是要帶一些土特產回去。今時不同往日了,並不是女子出嫁才能吃上嫁女餅,平常日子嫁女餅也能當點心吃。就像現在也不是非要等到過生日那天,才能吃到蛋糕。想吃蛋糕的時候,總是能找一個由頭吃上。
她當年跟著梁心身後,自以為兩人是一對好姐妹,沒想到梁心狂妄自大,在外人麵前說她是她的貼身丫鬟,把自己標榜成了大戶人家嬌滴滴的小姐。這口惡氣一直壓在心裏。張學有死了以後,周國峰的眼睛就沒有從她身上挪開一點。她當時正在追求周國峰,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可是怎麽也追求不到周國峰。後來才知道,周國峰一直暗戀梁心,想要娶了梁心這個寡婦。於是當時心生一計,托人聯係上了在深圳打工的吳清遠,告知他,張學有已經撒手人寰,他可以回來接盤了。
這一刻,大榕樹底下幾個織毛線的婦女,瞧見劉青霞的眼神正在遊離不定,問她這是怎麽了,是不是也想周國峰給她補辦一場聲勢浩**的婚禮。劉青霞回過神來,話鋒一轉,“你們看見沒?梁心帶著瘸子吳清遠回來了。當年吳清遠也算赫赫有名的小痞子,現在竟然變成了瘸腿,我親眼看見他趴在梁心背上,梁心背著他進了屋。”
眾人聽後一陣唏噓,沒想到梁心現在命這麽苦。有人說,這要是張學有不死,她的日子不會過得這麽慘。還有人說,當初她不跟吳清遠走,村裏多少男人願意排隊娶她,幫她一起養育嘉怡。有人說這都是報應,她那些年不把張學有當人,婚後一直把張學有當牛當馬當驢子使喚。張學有對她那叫一個好,家裏家外都是人家張學有操持著,她兩手不沾陽春水,還成天不給人家好臉色看。
劉青霞說得眉飛色舞,唾沫星子亂飛,“當年你們有所不知,張學有那天出工的時候心情不好,出門前梁心跟他大吵一架。梁心是個掃把星,災星,跟著她的男人都沒有一個好下場的。吳清遠還算命大,就少了兩條腿,可是再也做不成男人了。”
村裏相信迷信風水玄學的村民較多,梁心一下子就被冠名成為了掃把星,災星,婦女們談及此人,紛紛臉色怪異駭然了幾分。劉青霞心中好不得意,卻不曾想到,這一幕被自家男人路過給聽見了。
周國峰聽見劉青霞這麽詆毀她的女神,頓時火大。平日裏,他還忌憚她幾分,這會兒隻想擼起袖子狠狠修理她一番。周國峰上前拉住了劉青霞,使出了洪荒之力,將她連打帶拖弄到了家中。
劉青霞萬萬沒想到,這個**已經沒用的東西,這會兒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頓時醋壇子打翻了一地。
“好啊,我就說了梁心幾句不是,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周國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吧,是我劉青霞伺候你爹媽多年,最後親力親為料理了他們後事。是我劉青霞給你生兒育女,忙裏忙外操持這個家。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還惦記那個不要臉的老狐狸精?”
周國峰怒不可遏地瞪著劉青霞,狠狠罵了一句“潑婦,你鬧夠了沒有?”
劉青霞頓時發瘋,“沒有沒有沒有,我鬧不夠,我看到你護著她,我心裏就難受。我看見她在村裏招搖過市,大屁股大胸脯到處拋媚眼,我就惡心。她男人腿沒了,人廢了,她現在就是一隻饑不擇食的狐狸精,連你這個矮冬瓜都要勾引了,她也不怕吃了不消化。”
“啪”的一聲,周國峰一巴掌狠狠落在了劉青霞的臉上,一下子把劉青霞給打蒙了。
周國峰不允許任何人褻瀆他的女神,劉青霞也不可以,他爹媽從墳墓裏麵出來也攔不住他護著梁心。這輩子他隻愛過梁心,而且愛了很多年,即便是單相思,即便是舔狗,他也心甘情願。梁心這麽漂亮的女人,哪個男人不願意當她的狗?
劉青霞呆呆立在原地,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下。周國峰憤憤不平,摔門而出。他答應過梁心,吳清遠回來以後,他要多照顧吳清遠。雖然他們是情敵關係,可是女神吩咐的事情,他必須忠心耿耿執行,這才是一條好舔狗,一條稱職的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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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峰來到梁心家門口,聽見屋子裏麵傳出切菜的聲音。走到院子裏麵,看見膚白貌美的梁心,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的裙子。紅色的布料很襯托梁心的膚色,她看起來比過去更白更美更明豔動人。年輕的梁心固然美得不可方物,可如今過了五十的梁心,完全將女人味這個三個字,淋漓盡致展現了出來。飽滿、風韻、優雅,這才是女人中的女人。
“咳——”
周國峰聽見屋裏傳來男人的咳嗽聲,抬頭看見吳清遠坐在椅子上,悠閑地喝著茶水。從吳清遠那個角度可以看見梁心在幹活,可以看見正對著的大門。周國峰心想,剛才自己明目張膽欣賞梁心,就差嘴邊流下哈喇子的一幕,想必已經被吳清遠收入眼底,一時間顯得有些六神無主,慌慌張張了起來,有一種明目張膽地看別人老婆的心虛。
“清遠,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周國峰,以前你在鎮上打架,有一回我還幫你挨了一棒子悶虧。你當時賞識我,說要收我為小弟,我有自知之明,謝絕了你的好意。”
吳清遠上下打量此人,壓根對他沒有半點印象,卻依然“嗯哦”了兩聲,露出了陰陰的笑容。他從剛才此人眼神裏麵,已經敏銳捕捉到了一絲端倪,這兩人似乎是舊相識,他們之間一定有貓膩。
吳清遠下意識將此人的五官和吳一峰對應了一遍,得出了一個結論,此人五短身材,絕非是人高馬大的吳一峰他親爹。梁心的個子也不算高挑,如果是他倆苟且生出來的孩子,絕對不可能長成一峰這個海拔,他不信什麽基因突變。
“清遠,我和梁心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是一個村的。”
吳清遠聽明白了,原來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梁心都跟我說了,以後你就住在朗村,今後咱們就以兄弟相稱。你放心,隻要你在朗村一天,我絕不會讓你聽到有人背後說你一句閑話。”
話音剛落,門口兩個婦女正在指指點點,議論梁心和吳清遠回來啃老,正伸長著脖子往屋裏麵看熱鬧。周國峰麵子頓時有些掛不住,趕緊對著門口兩個嚼舌根的婦女連轟帶趕。
梁心立馬放下手中的菜刀,一邊嘴上感激著周國峰,一邊進屋要泡茶招呼他,一邊向吳清遠介紹周國峰是自己的發小。吳清遠的嘴角噙著一抹陰笑,時不時地點點頭,周國峰是半點都沒看得出來,吳清遠這家夥的疑心病徹底犯了。
吳清遠看著周國峰的雙腿十分嫉妒,又仔細丈量著他的身材,雖然此人不是什麽佳品,但他是個正常健全的男人。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不定此人眼饞他老婆的身子。
梁心從吳清遠的眼神裏麵察覺出來一絲不對勁,知道吳清遠的醋壇子已經打翻了。自從他腿腳殘疾以後,他處處防著她,盯著她,生怕自己給他頭上戴一頂綠帽子。她為此翻過臉,但是無濟於事,吳清遠的疑心病越來越重。後來她竟然慢慢習慣了,甚至有點喜歡被吳清遠懷疑,她認為他緊張她,懷疑她,就是在乎她,愛她。
梁心陪著說了一些話,感覺出吳清遠臉色越發難看,幾句話忽悠了周國峰先回去。周國峰看見梁心院子裏麵,桌上擺滿了晚飯的菜肴,還想著她能留自己吃頓飯,晚上他可以陪著吳清遠弄幾杯酒喝喝。
他雖然不喜歡吳清遠,可是他們都愛著同一個女人,說到底他們其實是一路人,一樣的審美品位。做不成情敵,以朋友的身份相處也好,至少他能打著朋友的名義,經常串門看看梁心也就知足了。隻要她過得好,過得幸福,他心甘情願,遠遠地看著她。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合格的備胎,也許常年都用不上這隻備胎,但隻要車輪子出了問題,他能立馬發揮備胎的作用。
劉青霞剛才被周國峰狠狠摔了一巴掌,在原地木訥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她想想這些年的委屈,想想家裏一落千丈的喜糖生意,如今還要仰仗著梁茶這個後生的幫忙才能東山再起。
她想起遠在杭州的女兒,兩年前,女兒被一個假富豪騙財騙色,吃了大半年的抗抑鬱症藥物,自此不再相信男人。兒子在北京的工作是不錯,可還是買不起北京的房子,經曆了幾次被女人無情拋棄,兒子前幾天電話裏頭竟然萌生出了終生不娶的想法,最近兒子還買了木魚,說是每天敲一敲可以靜心。
想起周國峰是她當年算計到手的,想起周國峰這些年一直還惦記著梁心,想起剛才他為了梁心這個二手貨,竟然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這會兒人一定死去梁心那邊敘舊了。想起吳清遠腿瘸了,說不定為了生活,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她的眼睛亮著呢,她的眼裏容不得一點點的沙子。
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重拳反擊,一定不能輸給梁心。半晌之後,她的目光注視到了牆角的一瓶農藥,打算注意分量,淺淺喝上一點,製造出自殺的假象,以此來挽回周國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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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峰心裏鬱悶至極,路上在熟食店買了廣州人最愛的三寶,燒鵝、糖水、腸粉。
他知道剛才自己下手重了,劉青霞回過神一定不會輕饒了他。畢竟日子還要過下去,他真要是狠下心和劉青霞離婚了,傳出去對兩個孩子沒有好處隻有壞處。這年頭別人一打聽,知道你是個單親家庭的孩子,大多數人拔腿就不談了。
中國人對離婚似乎有偏見,尤其是他們這一輩的人,離婚似乎就是失敗的代名詞,好像即便兩口子已經過不下去了,那也必須硬撐著裝模作樣給別人看,永遠都活在別人的眼光和評價中。中國人講究家和萬事興,父母雙全才是人間美事。
他們的一雙兒女至今都還未婚,要是女兒未來的公婆一來打聽,心想以後孩子出生沒有外婆幫襯著一起照顧。要是兒子未來的嶽父嶽母一打聽,孩子出生了以後沒有奶奶上門當老保姆。現在人都現實,都很會算賬。
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老了沒人待見,女人老了還能幫忙洗衣做飯帶孩子,價值還有無限大,女人老了反而是家庭中的香饃饃。家有老人,如有一寶,其實說得是老女人。老女人能走能行能幹的時候,她們能夠分擔子女的生活壓力,能夠讓子女省下請保姆請月嫂的一大筆開銷,何樂而不為!
周國峰心想,這個婚暫時還不能離,至少也要等到兒女成家以後,他才能過上自己想要的清淨日子。沒辦法,他一輩子沒有大本事幫助兒女,隻能在這些地方細細琢磨,決定再犧牲自己幾年的光陰,再忍忍劉青霞幾年,就當是坐牢吧!至少現在還有了盼頭,可以每天盼著在村裏見到梁心,遠遠地看著她的搖曳生姿,心裏也能好受一些。
想到剛才吳清遠那副殘破不堪的身子,他一眼看出吳清遠已經沒用了。他不可憐吳清遠,畢竟他擁有了最美年華的梁心,而他從未擁有過。隻是可憐了梁心,才五十歲出頭的人,往後都隻能守活寡了,她可受得了這等寂寞?他想拯救她,她又願意嗎?答案顯然是不願意。
他從她看吳清遠的眼神裏麵已經得到了答案。吳清遠活著一天,永遠沒有他的份兒。除非........除非這個瘸子死了,說不定還有可能。可是,他被梁心那般悉心伺候著,說不定能夠長命百歲。
周國峰一路拎著廣州三寶回到家,站在自己門口卻不想進去。做了幾個深呼吸的動作,嘴角努力牽扯出來一個笑容,喊了一聲青霞,“我回來了,給你買了你最愛的糖水和腸粉。剛才是我不對,我不該........”
周國峰不再說話,靜靜看著地上躺著的劉青霞和地上的農藥瓶子,嚇得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劉青霞嘴裏已經吐白沫了,周國峰心想,完了,她該不會死了吧,自己不過是扇了她一巴掌,她難道就想不開自殺了?
他印象中的劉青霞,是個貪生怕死的女人。雖然家裏日子過得一般,她每年都要去鎮醫院體檢,生怕自己得個什麽病。她怎麽舍得對自己下狠手,怎麽舍得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回過神,他慌慌張張拿出手機,第一個想到了女兒。電話剛播過去兩秒,他就趕緊掛斷了。女兒先前被渣男騙財騙色,患過抑鬱症,好不容易康複了,他不敢刺激女兒,萬一複發了,事情更糟糕。於是,他給兒子打過去了電話。兒子很快接通,問他有什麽事情,自己正在開會。
“哇”的一聲,周國峰嚇得哭了出來,電話那頭的兒子第一次聽到父親哭,知道家裏一定是出了大事。可是,他遠在北京,實在鞭長莫及,即便立即動身去機場,也需要幾個小時才能到家。
“爸,您先別哭啊,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是您出事了,還是我媽出事了?對了,我媽呢,你說不清楚,讓我媽來接電話。”
周超原本是要先穩住父親,沒想到聽到父親哭得更大聲,隻恨自己沒有哪吒的風火輪。“爸,我媽呢,是不是我媽出事了?”
周國峰看著口吐白沫的劉青霞,像一具屍體躺在地上,生平第一次看到這麽弱不禁風這麽安安靜靜的她,心裏情緒五味雜陳,更多的是驚悚和難以置信。
“兒子,快回來吧,你媽喝農藥自殺了。”
周超瞬間嚇得渾身冷汗津津,但還有一些清醒的理智在,“爸,你先看看媽還有沒有氣。如果媽還有氣,趕緊撥打120救護車。對了,媽喝了多少農藥,農藥瓶子是多少毫升的劑量?”
周國峰剛才沒想到這些,他看到農藥瓶子本能就認定劉青霞死了。村裏隔幾年就有人因為吵架喝農藥,這個壞風氣悄悄滋長了好些年,沒想到劉青霞竟然也學會了這一招。經過兒子這麽一說,周國峰上前一步,手慢慢伸到了劉青霞的鼻子處,探了探,驚喜道:“你媽還有氣,你媽還有氣,你媽還活著。”
周超鬆了口氣,“爸,你先別慌,我現在打電話給120,馬上就有急救車來把媽送到醫院去。”
掛斷電話,周超立即撥打了120,第一時間報上家庭地址,接著用手機訂了一張飛往廣州的機票。他不敢通知妹妹周瑤,瑤瑤自從經曆了被渣男傷害,得了大半年的抑鬱症。如今好不容易才稍稍康複,開始能夠上班了,他實在害怕母親的喝農藥自殺的事情,說不定會再次刺激到這個脆弱不堪的妹妹。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親了,母親從前根本不是一個尖酸刻薄的潑婦,母親也曾經是個柔柔弱弱的女子。隻是可憐攤上了這麽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她的好脾氣在柴米油鹽醬醋茶中,逐漸磨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