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

第六章 萬妖狂

「是誰……是誰……」「是誰……是誰在驚動吾沉眠?」沉眠了悠久歲月的妖族至尊,在封印法力激蕩的刺激下,同族強大的血脈共鳴下,從至深的休眠中昏昏醒轉,沙啞低沉的聲音一遍又一便怒號著,那曆經歲月積澱的聲音,無比滄桑沉鬱,蘊藏著強大無匹的法力,回蕩在遠近天地,時刻準備著爆發。

「吾主妖皇,氐人部當代首領龍胤在恭候您的醒來。

」龍胤屈身在西方白虎位祭壇之上,子鼎前,單臂橫胸,垂眉肅穆,以族禮致敬。

「氐人……氐人是誰?」巨鼎內傳來沉思的自問,「呃……記起來了,不就是海裏那群廢物麽,桀桀桀……」龍胤聞言軀體一顫,眸中抹過一絲怒火,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回道:「不,氐人一族在妖族九部是為最強大一部,妖皇足下。

」「最強,除我女媧族,誰敢稱最強?」妖皇神智漸趨清醒,近乎怒吼著駁斥道。

如山嶽一般的法力隨著神念衝撞而來,「咚——咚——」巨鼎發出一陣陣沉悶的轟鳴,龍胤心神一顫,再度垂首,沒有回話。

「你確實很強,不在當年九部眾之下,你能闖入此地,已證明了你自己,不過……你的力量依舊不夠破除封印,所來又是為何?告訴我……」妖皇依舊霸氣凜然。

「恰恰相反,幾個時辰內,封印必將徹底崩潰,妖皇足下。

」龍胤不亢不卑道。

妖皇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無比沉重悠長地垂歎了一聲。

這一歎,彷佛用盡了他畢生的力氣。

「太陽升,星恒降,起落輪回,已是三千年了,三千年了……」「是的,三千年了。

」「我妖族各部如今可好?」妖皇沉寂片刻,又歎息著問道。

「有當年鼎盛之七分。

」龍胤遲疑道。

「七分……好,好,好——隻待我等破封而出,妖族必能橫掃九州,一血前恥……兒郎們,你們都給我醒來……醒來……」妖皇灌注著無上妖力的聲音,越說越高昂,如雷霆一般在整個封印世界炸開,轟鳴著回蕩不休。

令妖族眾徹底醒覺的,非是天崩地裂的雷霆呼喊聲,而是妖皇的本命元氣所發之神念,銘刻了千百世的生命烙印,那煌煌至尊之威,瞬息掃蕩了整個封印空間,無所不至。

首領在召喚,至尊在召喚,妖族要複蘇。

吼……吼……吼……吼……吼……吼……成百上千個祭壇,鬼哭,狼嚎,神癡,虎嘯,千奇百怪的密語在八方交相呼應,無數神念交織成海,會聚如洪流,掀起妖焰如狼煙,鼎盛沸騰。

在大小祭壇上,團團黑雲妖霧凝聚又紛散,彷若活物一般,甚至相鄰的祭壇妖霧也勾結在一起,糾纏分合,伴隨著低吟怪嘯,彷若降臨到了佛家所言之阿鼻地獄。

站在白虎祭壇之外,遙遙望著龍胤的瑤姬,縱然她修為不凡,在這等境況下,也難免心中惴惴。

一絲淡淡地牽掛浮上心頭,她忽然想到,那幾個昆侖弟子又如何了?想及不免望向了來路的方向。

「師弟,你快來看!」在臨近孤島摩崖邊上的一座小祭壇,傳來了蕭清兒的驚聲嬌呼。

「怎麽了?」楊真顧不得冷鋒等人正在行功關頭,穿過一片石林,趕了過去。

這是一座高有半丈、長寬十步的祭壇石陣,四方層層石階登高,中央壇上青灰的條石上,滿是妖獸浮屠和法咒銘文。

此刻上空黑煙繚繞,祭台上裂開了一道長長的蜘蛛裂紋,且在輕微的崩裂聲中,緩慢而堅定地,幾以肉眼可察之速繼續擴大裂紋,猩紅的妖氣蜿蜒流淌在內,正徐徐彌漫溢出,絲絲縷縷地飄曳在半空。

就在楊真趕到祭壇石階之時,孤島中心又傳來了一浪高過一浪的山呼海嘯一般的號叫,大地震顫著為之伴奏,聲聲激蕩在兩人心中。

「那兩個魔人究竟作了什麽?」蕭清兒臉色泛白,兩瓣發白的紅唇,微微地哆嗦著,極是駭懼,一雙纖手緊緊地絞纏在一起。

「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一定會保護師姐的。

」楊真深深地看了蕭清兒一眼。

蕭清兒聞言嬌軀一顫,臉上抹過一片緋紅,低垂下了螓首。

在這邪詭的絕境下,兩人竟一時沉浸在異樣的氣氛中,就這麽靜靜地站在祭壇石階上,看著那緩緩流溢的妖氣。

蕭清兒心中此刻亂成了一鍋粥,紛亂如麻。

七年前,那靦腆易羞,卻又事事倔強的小師弟,走入了她十年如一日的單調清修生活中,那時候,她眼中的楊真是值得憐惜的。

楊真被迫送入萬青穀,多年不見的那些日子,她為他牽腸掛肚,時時企盼他的歸來。

直到他回歸玉霄峰,她恍然發覺楊真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她的照顧,她有些無所適從,一直以來的牽絆頓然空落一片。

仙道無情,人卻有情。

冰雪聰明的她,自然察覺得到小師弟對自己的那絲情愫,然而她卻一直有意無意地回避,她心中一直以爹娘為榜樣,認定苦心修道才是正途。

同時,一個超凡脫俗的同門師兄走入了她的視線,從那人身上,她幾乎看到了父親的影子,相形之下,楊真暗淡無光。

她並不知道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比較,隻是這一切都無關緊要。

在她心中,修真大道才是畢生所求,她是一直這樣認為,她也一直這樣對自己講。

隻是,眼前瀕臨絕境的局麵,她的心忽然亂了,亂成一片。

「師姐,退開!」楊真驚喝的同時,一把拉住蕭清兒飛身後撤。

祭壇上,此時砰砰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暗紅的妖雲急速湧出,半空凝聚成團,在封印之力急速減弱的境況下,一些星散的祭壇,已禁受不住內在強大妖力的澎湃衝擊。

台階下,楊真橫身蕭清兒前,反掌一揉,直推出一道青色狂飆,罡風蘊含著強勁的法力席卷祭壇妖雲而去,正麵掃在凝煙之處。

蓬!大團妖雲被淩厲的罡風掃蕩開來,爆作縷縷遊絲,散了滿天。

一聲淒厲的號叫從祭壇深處傳出,祭壇猛地一個震顫,無數沙礫、碎石在上顫栗著沙沙跳動,一股如血漿一般的妖氣,從更闊的裂縫中噴瀉衝天而出,如瀑如泉,眨眼形成了一個更大的妖雲氣團,且不住變化凝形,似要化作某類妖怪軀體。

楊真和蕭清兒麵麵相覷,猶疑著是否繼續出手。

「擊散它,快!」楚勝衣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同時一道白影倏忽飄至,落到蕭清兒另一邊。

同時一道藍色閃電嘯聲中,挾帶著淩厲無匹的劍氣,斜斜橫斬而去。

妖雲瞬間一分而二,未曾擊實的劍光一個回旋又撲了回來,爆散成一片星河光雨,罩下了來勢更加凶猛的血紅妖雲。

「沒用的,它的元神還在封印中,奈何它不得。

」樂天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徑達丈餘的妖雲,被風暴一般的光雨轟成一片片血霧,東一塊,西一陀,連絲帶掛,雲溢在空,驟是不肯散去。

緊跟著蕭月兒和冷鋒也相繼趕來,眾人圍拱在祭壇外。

「封印開始鬆動了,妖族醒來了。

」楚勝衣神色凝重地收回星河劍,目光轉向了遠方。

眾人也跟著望去,隻見遠近大小祭壇,也出現了眼下一般的景象,妖雲繚繞,鬼嚎當空不斷,整個封印空間崩潰的趨勢,彷佛行將決堤的河壩,已是勢不可擋。

怎麽辦?這幾乎是在場所有昆侖弟子心中的惶惑。

與陽岐山地下劇烈的異動迥然不同,在山外,深紅的火燒雲低矮地席卷了整個蒼穹,籠罩了萬裏西荒,天地一片凝重的血紅,百年難得的平靜下來,連常年不絕的雷霆也在雲間停歇。

然而,平靜的背後,卻有一股莫名的窒息壓力籠罩在天地間,不住地醞釀積聚著力量。

陽岐山諸條山脈中,飛禽走獸躁動四起,片刻不得消停,似將大難臨頭一般。

在西荒萬裏高空,一大群白發蒼蒼的老道踩在大片厚實的紅雲之上,衣袍飛舞,指點著下方昏暗的山脈和蒼涼的大地,個個神色凝重。

長老群中間,一名颯然出塵的中年文士,手執一卷古舊畫軸,比畫著卷上紅黑縱橫的線條,與一旁手持小銅鏡的紫袍真人正在相互印證著什麽。

忽然,眾人目光一致轉往前方,隻見火燒雲團前方輕紗薄雲處,一個頭頂鬥笠的矮小老翁執杖穿雲而來,停留在眾長老之前。

「老夫萬獸穀一歧。

」來者聲音沙啞低沉,?著眼睛打量眾長老。

「原來是一歧師伯,蕭雲忘有禮了。

」那中年文士手上一振,收起卷軸,抬手一揖欠身道。

「你們既來此,想必一元已告知了你們因果,星陣逆轉,陽岐山的封印告急,你們是最後一線希望。

」一歧不待眾長老招呼,開門見山道。

眾長老頓時嘩然,先前兩個晚輩請出他們之時所言甚急,他們還頗不以為然,刻下這比當今昆侖派主輩分更高的一歧出現,終令他們明白了眼前局勢的緊迫。

「師伯但有吩咐,我等定當協力。

」紫幹真人肅容應道。

「好,陽岐山有五大火脈,順逆相生,不論如何施法,你們要在兩個時辰內將其截斷。

封印內,唯有老夫一人可進入,有老夫操持星密陣,尚有逆轉的機會……機會……」一歧老人話音剛落,周身一陣波光泛動,消失在雲空,隻給一幹人等留下最後一道餘音回蕩。

「紫幹師兄,以你昊天鏡引路,師弟我作個先鋒如何?」蕭雲忘望著沉暮的大地,忽然朗聲豪放道。

「就依師弟所言。

」紫幹真人抬眼一怔,欣然應首,手中寶鏡白光閃動,跟周身的眾多長老打個招呼,領路駕雲破空而下。

在陽岐山以南五十裏外,丘陵之地。

突然,長空之上,一道璀璨至極的經天長虹憑空而現,照亮了整個蒼穹,斜斜掃過長空,如隕星流至天外而墜,插天而下,貫入了大地之中。

震天巨響中,大地被撕開了一條長有十裏的巨大裂口,其內充塞著貫通天地的白色光柱,萬道碎岩、沙礫衝天轟飛而起,無數雷霆電蛇在飛沙走石中飛射,倍添威勢。

高空之上,蕭雲忘雙掌橫胸結印馭使著萬丈光芒的紫殤仙劍,一身青色長袍瘋狂拂舞,滿頭黑發高高揚起,肆意揮灑著。

十八名長老圍繞在他和劍光之外,其中九人虛空站定方位,各自打出一道法力,注入紫殤劍氣之中,無限增大劍氣威能,直破地藏而去。

九地之下,重重驚天悶雷聲,連綿不絕地響起,一浪高過一浪的岩漿,從通天劍光外噴發而出,萬道火舌飛射,熾熱的岩漿炸得滿天皆是,方圓數十裏地,陷入了毒火濃煙和火漿熔岩之中,不見天日。

「還差點火候,諸位長老再加把力!」當空施法陣心外,一旁祭持著昊天鏡的紫幹真人不住打出靈訣,驅使著寶鏡異能,觀察著大地火脈動靜。

他那泛著熒光的手在身前鏡麵上來回摩挲,如輕波掠水一般輕柔,指隙之間,可清楚地看到清亮渾圓的鏡麵上,道道火線遊絲一般伸張。

此刻,一個節點上淤積了大團火點,他的目光正凝定此處。

眾長老齊聲叱喝,加大了法力支援,紫殤劍氣瞬間又膨脹了幾分,更加凝實晶瑩,劈啪驚霄雷霆聲不斷。

大地鴻溝又裂開了幾分,岩漿滾滾噴湧而出,堆積成山。

搠天劍柱照亮了大地,照亮了暗紅累累的積雲天空。

「嗬嗬嗬……」這緊要關頭,北方蒼穹深處傳來一陣陰冷刻骨的怪笑聲,天幕陡然黑暗了下來,鋪天蓋地的如墨烏雲卷著一天陰風鬼嘯突然奔襲而至。

昆侖一幹人等見狀大驚,窺其陰冷的氣息和法度,已經得知來人身分。

「鬼尊,你來此何意?」袖手掠陣的九名長老飛身一字排開,橫空擋駕在前,其中一名性子火爆的長老出陣高聲叫喝。

來者驚天的陰邪氣勢,舍魔道鬼王府萬年老鬼還有誰人?說起這不知活了多少歲月的老鬼,以及他麾下的萬鬼,行事卻是非正非邪,與魔道餘派作風迥然有異。

常年蟄伏在鬼王府所在北方遼州以西的極地黑冥淵,其所修之道為幽冥鬼道,為正道不容,魔道不恥。

曆經萬年積累,黑冥淵雲集了九州不可計數的靈修,實力非同小可,正魔兩道皆不敢輕犯。

「老鬼我愛來就來,愛去就去,你們這群牛鼻子管不著,嘿嘿嘿……」墨汁一般的雲團瘋狂湧動,若烏賊一般張牙舞爪,時幻作森森骷髏,時幻作猙獰惡鬼,時幻作洪荒怪獸,森寒冷酷的寒氣鋪天蓋地卷蕩八方,鬼尊藏身其中,肆無忌憚地狂笑不止。

「邪魔外道,休得猖狂!在我昆侖法天之下,揉不得一粒沙子,你若一意孤行,老道拚死也要送你一程,還世間一個清明鬼道!」「哦,哈哈哈……要是你們祖師爺玉鼎牛鼻子說這話,我還聽得進去,你個一字輩小東西,敢衝祖爺爺我亂嚷嚷,鬼爺爺我收心養性有幾千年了,惹出真火,老子把徒孫子、灰孫子、孫孫子、百萬陰鬼都帶到你昆侖山,滅了你昆侖派,嘿嘿。

」鬼尊言之隨心所欲,可謂猖狂至極。

先前開聲講話的老道聞言怒發衝冠,大袖飛揚,畢生法力激蕩,就待發招攻去,陣中為首的大長老一閑見機不對,迅即趕上前揮手喝止了同門的衝動,命其回歸後陣。

這老鬼的萬年修為可不是作假來的,即是昆侖派掌尊一元真人也不敢說有必勝把握,這裏一群昆侖長老說起來還都是這老鬼的小輩。

何況昆侖曆代傳承下來,對其了解甚深,在未明其意前,哪敢輕易造次?值此關頭,樹此大敵,殊為不智。

後來迎上的一閑長老不緊不慢道:「鬼尊前輩,我昆侖派一向與你鬼王府井水不犯河水,此間可是有為而來,這又是何苦?」「哈哈哈,你這小牛鼻子還算懂點事兒。

老鬼我不認佛,不認道,也不認魔,隻認心,老鬼我就愛為所欲為,指天劃道。

」鬼尊大大咧咧的囂狂聲音又傳了出來。

眾多長老,你眼瞪我眼,被這老糊塗真的給氣胡塗了,遇到這等蠻不講理,且修為蓋世的老鬼,任誰也要頭痛。

一閑長老深深地皺著眉頭,反道:「那前輩你又待如何?」鬼尊老實不客氣道:「鬼爺爺我,今兒到陽岐山逛逛,看看風火地勢,說不得給我那群徒子徒孫挪個窩,也圖個新鮮,在那寒天凍地的黑冥淵,老實說,也待膩了,哈哈哈。

」一眾長老都是人老成精的家夥,怎會聽不出弦外之音,這老鬼分明就是攪局來的,甚至與那封印內作祟的妖孽就是一夥之人。

隻是這老鬼不是萬年少有與各道來往嗎?一閑長老賠笑一聲,?眼道:「前輩說笑了,這陽岐山地火旺盛,前輩修為高深自是不懼,隻是您那百萬子孫都是陰靈之體,怎受得如此劣境?」此刻,蕭雲忘等人已經接近功成之時,劍光開始收斂,下方在半個時辰不到的工夫裏,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火穀,且不住擴大。

「好家夥,這火脈就無端讓你們壞了一條,不成,老鬼我不能讓你們得逞。

」鬼尊話音剛落,駕著傾天陰雲直撲了過來。

「爾敢!」眾長老齊齊厲喝。

「鬼尊接招!」就在這時,與蕭雲忘配合出手的九名長老返身四方退掠開來,貫地長虹略一向上精斂,驀然破地而出,撩天掃起,一個滿天倒轉回旋,裂天驚雲,從雲霄天幕中拉開一道長達十餘裏的明晃晃口子,直劈而下,白色光虹雷霆劈了入了鬼雲氣團之中。

傾天劍氣,裂地劈天,形如風暴席卷,整個鬼氣雲團瞬息被這道劍氣掃到了數十裏開外。

掠陣的一眾長老齊聲驚歎,不想這後輩修為竟已達虛極致境,離通天之道僅一步之遙,在場長老大多也是自歎弗如,個個驚歎: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蕭雲忘召回大展神威的紫殤劍,發拂衣蕩,俊麵神光綻然,恍若天神一般虛空佇立,遙望著迅速翻騰回蕩的鬼尊法瘴。

他深知,對待這等無法無天的上古老怪物,施加力懾,峙以德服,方可應對。

「好哇,小輩膽敢衝鬼爺爺的駕,敢情是活膩了?」鬼尊呼嘯著奔雲而回,嘟嘟囔囔道:「來來來,老鬼我幾百年難得打一架,正好試試你昆侖小牛鼻子有多少長進。

」「諸位長老,鬼尊就交給你們了。

」蕭雲忘神通智明,怎會上這老鬼物的當?當即偕同趕至的紫幹真人一並後退。

先前護法的九名長老再度迎了上前,各自祭起了得意法寶,一天彩光閃耀。

「兀那小子,你別逃,老子吃你一記,還沒還回來!」鬼尊喋喋不休,就欲越空追擊上去,滿天烏黑卷雲呼嘯著撲了上來。

九道光華散作天花,虛空站定方位,各式不同的法器,寶光萬丈,氣衝鬥牛,縱橫交錯,死死封鎖在鬼尊鬼雲之周遭,氣的他嗷嗷怪叫,咒罵不止。

縱然他修為絕世,左衝右撞,出於某些顧忌,一時也難以突破九名分神期,乃至虛境上下修為的昆侖長老協力出手。

蕭雲忘與紫幹兩人,與餘下長老早已遠揚至西方下一個法場而去。

-------(因繁簡轉換錯誤,九州被錯轉成九州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