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弦

第一百二十章 美人出浴

三年來,莫瑾言避世清修,按照慣例,春夏秋冬每一季各八套新衣裳,但她覺得沒有必要,直接讓繡房減了一半。

再者,她從十三歲長到十六歲,正是身量和身段發生挺大變化的一個階段,所以一般到了第二年,頭一年的衣裳就會不合身了。

打開衣櫥,不過三五套顏色清素的夏裳,剩下的就是去藥田時穿的常服了,細布輕衫,都是不能見人的。

莫瑾言想了想,上次見南華傾請他出手替徳言皆為,自己穿的這套淺綠底兒繡荷葉田田的衣裳,前些日子尉遲如歌上門,自己穿的那套月白底兒繡蘭草紋的衣裳,如今就剩下這套淡紫底兒繡米白絨花的裙衫了。

換上這套衣裳,瑾言攬鏡自照,總覺得有些不夠端莊肅正,襯得自己一張臉透出淡淡的緋紅,過分旖旎了些。

“主子,怎麽了?”

一旁的玉簪伺候著莫瑾言更衣,有意挑了這套紫裙,想讓她出現在南華傾麵前時顯得嫵媚些,動人些,這樣才能緊緊抓住侯爺的目光嘛。可看莫瑾言停駐在半人高的銅鏡前頭,似乎不太喜歡這身衣裳,想了想,走上前去:“可是覺得不喜歡?”

“本來也沒什麽,可我這一趟去見他,是擺明態度的,這身衣裳過於嬌美了些,總覺得......”莫瑾言略微蹙眉,從鏡中看向身後的玉簪:“你怎麽看?”

“主子您覺得穿什麽衣裳去見侯爺重要麽?”玉簪裝作不明白,反問了莫瑾言。

“對啊。什麽時候在意起這些了呢。”瑾言也覺得自己想多了,因為自己不論穿什麽,對於南華傾來說都應該區別不大。

“主子若是覺得有些甜膩了,挽了這件披帛吧。”玉簪說著,從衣櫥裏取出一條疊好的半透明輕紗披帛,展開來,替莫瑾言半披在肩頭,然後立好。看著鏡中的她立刻變得清麗了幾分,點點頭:“嗯,這樣總算素淨了些,也更適合主子您。”

“也好。”雙臂將這半透明的輕紗披帛挽了,瑾言也覺得要端莊了幾分,點點頭:“走吧,正好侯爺這時候回來了,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出去,不耽誤了。”

......

一路下山來。再走過湖上的木棧,雖然時間並不長,路也並不遠。但因為正好是下午時分。日頭雖然沒有正午那麽烈,但經由湖麵的反光,還是讓莫瑾言微微有些喘氣,兩頰亦泛起淡淡的紅暈。

待走完了木棧,莫瑾言邁步而下,見西苑上除了兩株臘梅樹。便再無遮陰之處,沒地方可以休整,隻能讓玉簪去敲開書房的門。

不過還不等玉簪靠近,拂雲和浣古就雙雙從屋頂一躍而下,立在門口。兩人伸手直接攔住了她的去路。

玉簪耐住性子,開口道:“夫人要見侯爺。還請通稟一聲。”

浣古見莫瑾言臉色泛紅,湖麵被驕陽映得一片赤紅,就知道她定是有些累了,又曬了太陽,趕緊點頭:“夫人請稍等,在屋簷下來吧,這裏曬不到太陽。”

“多謝。”莫瑾言對浣古點點頭,挪步來到了屋簷下的一片陰涼處,暗想這個浣古倒是細心的。

玉簪掏出一張絹帕,輕輕給莫瑾言拭了額上的細汗:“夫人可覺得不舒服麽?”

“平日這個時候都在後山上,又涼快又舒服,這一趟過來,又穿著這身衣裳,有些悶熱罷了。”瑾言隨口說著,卻見浣古自進屋之後便沒了動靜,想來稟報自己求見也花費不了什麽時間才對,便往前挪了兩步,想透過門縫往裏看看是怎麽回事兒。

拂雲卻一踏步遮在了門前:“夫人請留步。”

“侯爺不是在裏麵嗎?他可是有什麽事情在處理之中?”莫瑾言知道拂雲職責所在,也沒怪他無禮,隻開口詢問了起來。

“不是的,主人習慣從外麵回來後先沐浴更衣,這剛回來沒多久,估計還在側房的隔間。”拂雲解釋著,見莫瑾言的確臉色有些潮紅,額上的汗被玉簪剛剛擦拭了卻又冒出來,想了想,幹脆直接側開身子:“夫人您還是進去等吧,屋裏頭陰涼些,在下給您上一壺溫茶,您坐下喝兩口,就舒服了。”

“勞煩了。”莫瑾言笑著點點頭,也沒有客套,直接提了裙角邁步而入。

卻沒想,剛一踏入書房,就看到南華傾從一側的屏風繞出來,隻披了一件半敞的外袍,連係帶也沒有套上,不但露出了大半個胸膛,甚至下身鬆鬆套上的中褲也看得一清二楚。再加上他高挽在腦後的長發有幾縷散落下來,被水沾濕,緊貼在臉頰,順而由脖頸到胸口,將外袍也暈濕了小片,半透出兩點明顯的凸起......

先是一愣,莫瑾言隻覺得“轟”一下,腦子裏就已經一片空白了,再後來,倉促轉身,才發現剛剛自己已經把南華傾從頭到腳,從胸口要腰腹的,身上所有地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咽了咽有些發幹的喉嚨,瑾言抬手捂了捂發燙的臉頰,深吸了口氣,一咬牙,隻趕緊解釋道:“對不起,妾身冒犯了侯爺。”

“咳咳。”

自己這副“衣衫不整”樣子竟被莫瑾言瞧了去,讓南華傾覺得有些尷尬。

“侯爺,是屬下不好,沒注意夫人已經進屋了。”浣古也覺得有些尷尬,趕緊開口解釋起來。

南華傾掃了一眼浣古,知道不是他的錯,是自己匆匆從浴桶裏起來,沒有整理好衣著,這才在莫瑾言麵前失儀了,隻擺擺手,示意浣古可以退下了,然後才將衣袍的領口攏了攏,又取了根腰帶係上:“你可以轉過身來了。”

一旁跟著莫瑾言一起扭頭過去的玉簪聽見南華傾開口,正準備跟著轉過身去,卻感覺衣袖被人拽了拽,卻是浣古過來,示意自己和拂雲都退下。

想著讓主子和侯爺單獨呆在一起也好,玉簪也不和莫瑾言打招呼,直接就隨了拂雲和浣古退出了書房,還順手將屋門給掩好。

依言,莫瑾言憋著一口氣徐徐轉過身去,卻不敢抬眼。

一來,是她剛剛看了南華傾大半個身子,此時還在害羞呢,哪敢再看他。二來,臉上紅潮未褪,要是被南華傾瞧見了,也太妥當,莫瑾言所幸幹脆埋著頭,略微福禮:“見過侯爺。”

“你怎麽來了?”

南華傾瞧見莫瑾言頭埋得低低的,露出一抹光潔的額頭,卻泛著一層淡淡的粉紅,襯著一身淺紫白絨花的裙衫,看起來竟異常的嬌羞旖旎,不覺得唇角微微一翹,竟露出了極為清淺的笑意來。

被南華傾問及來意,莫瑾言才反應過來自己走這一趟,是為了正事兒,才突然抬起了頭,然後從袖兜裏掏出了那張折好的灑金紅紙:“妾身是為了這樣東西而來的。”

咬了咬唇,瑾言紅著臉,隻得往南華傾所立的位置靠過去,鼻端卻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味兒自他身上傳來,腦子裏由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幅“美男出浴圖”,手裏捏著的灑金紅紙也略微有些抖了起來。

看到莫瑾言羞成這樣,南華傾本來已經沒什麽了,此時也略微感到有些異樣,隻主動踏步上前,伸手將她指尖捏著的紅紙直接取了。

兩人指尖偶然相觸,莫瑾言心頭一跳,趕緊收回了手,南華傾則又是兩聲幹咳,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才道:“這是什麽。”

“侯爺自己看吧。”莫瑾言別過眼,往後退了一小步,再次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這樣才能舒服些,呼吸也從剛才的急促變得稍微平緩了些。

有些疑惑,南華傾將這張折好的灑金紅紙打開,隻一眼,便明白了這些密密麻麻的名字所代表的含義。

臉色一沉,南華傾直接將名單給攥在手心:“誰給你的?”

“尉遲家的管家送來八字庚帖時,一並附帶的,說是尉遲小姐進門時,女方的宴請賓客名單。”

莫瑾言知道南華傾是不知情的,倒也沒就這名單的來曆責怪他什麽,但話鋒一轉,她卻沒有了先前的耐心,語氣變得有些不耐:“當初分明說好了,妾身隻以景寧候夫人的名義下帖子請媒人,其餘納妾的事宜,還請侯爺不要拿來麻煩妾身。但看起來,侯爺並沒有給陳管家還有向姑姑打招呼,他們一早就來了清一齋,請示我該怎麽給尉遲家回複。”

南華傾被莫瑾言略顯質問的語氣一說,心下也有些不耐煩:“嗯,是本候疏忽了,本不該讓這些瑣事來打擾你清修的,好了,名單本候已經收到,你回去吧。”

莫瑾言卻突然抬起了頭,目光直視南華傾,臉上的嬌羞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竟是一抹沉著和不甚分明的語氣:“若是妾身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尉遲家的企圖,倒想問一句,侯爺準備怎麽處理此事呢?您是順了尉遲家的意思,大擺筵席。還是按照禮製,隻一把兩抬小轎從側門納了妾就算完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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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困,碼完就發,明天再來修文。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