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雖然認罪表現良好，還幫助警方取得了突破性進展，但身為“周誌強走私集團”的重要骨幹，等待李小光的，依然將是漫長的牢獄生涯。

編外小組一行四人再次見到李小光，是在S市郊外某監獄。

“當年，我想方設法地接近周誌強，為了贏取他的信任，幹了很多違背良心的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找到他們五個……嗬嗬，能交代的，我都已經跟警察交代過好多次了，你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李小光自嘲地笑著。

“你為什麽要把五截指骨……”尤舞大咧咧地問。

“這十多年裏，每一分每一秒，我心裏都充滿了恐懼，”李小光苦笑著說，“我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一夥什麽人，周誌強他們一旦發現我的目的，等待我的將是什麽……不知多少的日日夜夜，我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想要放棄了，我隻有一個人，我怎麽可能做得到？可我不能，我不能放棄……所以，在地下室裏找到他們五個的骸骨後，我留下了他們的指骨，放在身邊，用來提醒自己，不要放棄，更不能忘記。”

“為什麽不能忘記？”偶然不理解。

“是啊，當年你隻是個12歲的孩子，你爸爸他又……”普希金附和著說，“就算你將這個秘密一輩子爛在心裏，其實也算情有可原吧？”

黎叔目光深邃地望著李小光，輕聲問道：“李小光，你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做呢？”

李小光悵然地閉上眼睛，很久才再度睜開，兩行熱淚順著他的麵頰滾落，可他的臉上卻浮現出奇怪的笑容，他就那樣似哭似笑地望著黎叔，用壓抑得幾乎變調的聲音說：“因為當年，我的五個朋友，他們其實看見我了，是浩浩先看見的，然後是小奎，總之，他們都看見我藏在不遠處的草叢裏……那時候，周誌強用槍頂著他們的腦袋，說‘就你們五個嗎？還有沒有別人？如果誰告訴我，我就饒他不死’，可是，他們咬著牙，誰都沒有說，直到死，他們也沒有說出我的名字，我的命，是他們五個拿自己的命換回來的啊……”

李小光將臉埋進掌心，號啕大哭……

編外小組坐長途汽車回市裏，路上，四個人都十分安靜。

同車有一位婦人，她帶著兩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天真的孩子，一路上唱著剛剛學會的歌謠：

“兩隻小青蛙，呱，要呀要回家，呱，跳跳，呱呱，跳跳，呱呱，小青蛙回到了家，呱！”

黎叔的頭靠在車窗上，嘴巴裏失神地喃喃著：“五隻小青蛙，快呀快回家，五隻小青蛙，終於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