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時,在派出所附近的一個餐廳裏劉誌兵安排了一桌豐盛的宴席,桌上還放著一瓶五糧液。
見左正回來,劉誌兵笑著道:沒什麽菜款待你們,吃點便飯,局裏要求不準喝酒,但無酒不成席,中午我們就少喝點,下午再說,下午再說,嘿嘿。
左正看著一桌子菜,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但他還是克製住了,因為他是別人請來的客人,事還沒辦好,客人就朝主人發火,這說不過去,再說以後辦案還要依靠他們,左正強忍怒火道:我不舒服,你們吃吧,我在車裏睡一會。
說著他轉身回到車裏靠著椅子閉上了眼睛。
劉誌兵碰了一個釘子,臉色不好看,但他習慣了這種角色,他又繼續招呼其他人吃飯。
見老大不吃飯,特案組其餘三人隨便吃了點回到車上。
劉誌兵見這幾個人一口酒也不喝,也不顧特案組的人,自己和王誌還有三個片警喝了起來。
吃喝了一個多小時,幾個人才走出餐館。
看得出,這幾個人酒還不夠,如果今天是不是特案組在場,估計他們還要再喝一個小時。
喝了酒,劉誌兵的話開始多了起來。
劉誌兵打著嗝說道:我知道你們首都來的同誌很不適應我們這裏的工作方式,你不喝酒怎麽破案,你不依靠我們怎麽辦案,雖然說你們是來幫我們的,但是沒有我們你們能好案嗎,案子辦不好你們有臉回去嗎,所以我說,入鄉隨俗,該喝就喝。
肖建剛聽了這話,剛要發作,左正使了個眼色,肖建剛又忍住了。
王誌喝的少一點,他連忙打圓場道:老劉喝多了,你們別介意,他這個人說話有點直。
劉潔道:是酒後吐真言吧,看來我們來不辦好案還沒臉見天下人了。
王誌道:不是這個意思,是同舟共濟,同舟共濟。
劉誌兵沒說兩句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大家一言不發。
到了公安局,左正召集手下開了一個會。
左正把午飯前遇到的事說了,然後道:情況比我想象的要糟,沒想到這裏的警民關係這麽緊張,下一步怎麽開展,我們是要好好合計一下了。
袁江道:這個案件我反複地想過,目前來看,要出動警力大規模的進行搜查,看來是效果不會太好,我建議悄悄地進行排查任務,由於前期片警做的人口失蹤記錄不具體,好些關鍵的線索沒有記錄,比如說這些失蹤的人走的線路,常去的地方等等,這些隻有我們來做了。
左正道:這個建議好,這裏警察的工作方式你們也看到了,不敢恭維,靠他們看樣子不行,隻有靠我們自己了,由於這次任務很危險,我們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我建議分成兩組,帶好家夥,建剛和劉潔一組,我和袁江一組,晚上出發。
袁江插口道:怎麽這裏的警察隻吃飯不幹活。
左正道:沒辦法,這個我們管不了,我們隻能管好自己。
整個下午,特案組將失蹤人口地區的地圖仔細研究了一遍,人人都將地圖爛熟於心,然後又布置了一些應急措施,然後就等天黑。
晚飯時間,劉誌兵又來了精神,要拉特案組的同誌去吃海鮮,左正推辭了,說工作太多,沒時間吃飯,已經叫人去買方便麵了。
劉誌兵碰了個釘子走了。
天剛剛黑,肖建剛讓王誌安排了兩輛沒有警徽標誌的越野車,四個人分兩組,朝城郊駛去。
夜晚的郊區比白天熱鬧一些,下了班的人三三兩兩集中在路邊的燒烤攤一邊吃著一邊喝著聊著天,一派熱鬧的市井氣息。
按左正指的路線,他和袁江來到白天那個婦女貼尋人啟事的地方,此時紙還沒有被撕掉,左正下車借著街燈仔細看了起來。
尋人啟事,張丁強,男,80年生人,於一年前X月X日走失,有知李舒航提供線索找到定重謝。我們全家就指望他了,沒有他我們母女三人就要要飯了,好心人發發慈悲,幫幫忙。地址XXXX照片
左正看完覺得這家人太慘了,一家人沒有了主心骨,那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袁江看了看地址道:老大,她們家離這不遠,我們去看一下吧,順便問一下情況。
左正道:好,我們一起去。
袁江道:等會還是我一個人去,白天你們見過麵,要是她認出你就不好了。
左正道:沒關係,我有心理準備,我們一起去。
車在住宿區轉了幾轉,在一排低矮的平方前停下來了。
袁江下車詢問,找到了貼尋人啟事的婦女的家。
此時她正忙著做飯,可能灶不好用,弄得一屋子都是煙,兩個小孩哇哇地叫著肚子餓。
袁江敲了敲門道:大姐,我們來看你了。
屋裏的婦女狐疑地看著門前這個陌生人道:我不認識你。
左正走到門口道:我們來問你點事。
婦女見到左正,立即緊張起來,順手拿起了身邊的火鉗。
袁江立即道:大姐,你別害怕,這是我一個朋友,他也是來找人的,白天他帶著那個警察來找人,沒想到人沒找到,卻被你誤會了。
那婦女這才放下手中的火鉗,道:你也是來找人的?我還以為你來找事的,你們座吧,我給你們搬凳子。
她吆喝一聲,屋裏的兩個小孩立即搬出兩個小凳子放在屋外的空地上。
那婦女道:屋裏太小,我們還是在外麵吧,外麵空氣好。
左正袁江坐下,那婦女也搬了一把凳子座在他們對麵,兩個小孩站在母親身後,看著兩個陌生人。
左正道:你貴姓。
那婦女道:鄉下人,沒啥貴不貴的,我叫沈翠花,你們就叫我翠花吧。
袁江道:翠花姐,你們家在這住了有多久了。
沈翠花道:有五六年了,前幾年廠裏招工,我男人帶我就來了。
袁江道:你說你男人失蹤了,會不會有什麽仇家,或者是一個人去哪了。
沈翠花道:他就一個工人,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哪來的仇人,要說他一個人去別的地方就更不可能了,他在外地沒親人,再說,他出門總要帶點錢吧,可他身上沒有錢,你說他能去哪。
左正道:你是說他忽然就失蹤了?
沈翠花道:是,就是那天傍晚,他說要去挖點蚯蚓明天釣魚,結果一去就沒有回來。
說著說著沈翠花哭了起來,她一邊哭一邊道:我請人算過,說他人不在了,可人不在了總還有個屍首把,現在是一不見人二不見屍,你說,這可怎麽辦啊,就是要向廠裏領救濟,也要有死亡證明不是。
此時,肖建剛和劉潔正在去往城郊的路上,按照左正的安排,左正和袁江負責廠區和住宿區的調查工作,肖建剛和劉潔走的要更遠一點。
車一路向郊區方向開去,忽然肖建剛道:劉姐,你看,這個路邊怎麽有魚塘。
劉潔往窗外看了看道:郊區魚塘有什麽稀奇的。
肖建剛道:不對,我記得地圖上這是一片空白區域,既沒有村子也沒有廠房。如果這裏有魚塘,那應該有村子。
劉潔看到,公路邊有一條很深的水溝,將魚塘與公路隔開。在魚塘邊有一條很大的狗跑來跑去,有時對著過往的車輛候叫著,在夜裏聽起來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肖建剛將車停住,他發現這一片有好幾個魚塘,魚塘邊有一個木板搭成的小房子,估計是給看魚塘的人住的。在塘的後麵有一塊菜地,在菜地後麵有一排黑黑的房子,由於今晚月光好,這一片肖建剛看得清清楚楚。
劉潔下車站在肖建剛身後拉了拉他的衣服道:有人盯著我們。
肖建剛道:在哪?
劉潔道:就在那小木屋後麵,有個戴草帽的,一動不動,盯著我們。
肖建剛這才看到,木屋後確是有一個人,看不清麵貌,一動不動,盯著肖建剛和劉潔。
肖建剛想喊這個人,這時那條大狗朝肖建剛跑了過來,隔著水溝向肖建剛大聲吼叫著,似乎一下子要越過水溝向肖建剛撲過來。
劉潔有點害怕道:我們還是走吧。
肖建剛又回頭看了看那個人,那人還是沒有動,依舊盯著肖建剛和劉潔。
肖建剛開著車繼續向前,行了不遠來到一個岔路口,路標指示一邊是柳莊,一邊是苜蓿村。
根據之前的安排,肖建剛和劉潔要到柳莊幾個失蹤人口的家裏做一些調查,肖建剛將車駛向柳莊。
進了柳莊,肖建剛發現這是一個很大的村子,估計有三百來戶人家,一時間要找到那幾家確實有點難,還好出發的時候肖建剛記住了這幾家的門牌號,很快,肖建剛找到了一家。
敲開門,一個老太婆和一個小姑娘站在門口,劉潔道:大娘,你家是不是有人走丟了。
老太婆疑惑地看著門口這兩個人問道:你們是幹什麽的,你們有我兒的消息了?
肖建剛道:大娘,聽說你兒子走失了,我們是省裏派來了解一些情況的。
老太婆道:你們來幹什麽,人找不到,你們反反複複的來問有什麽用。
劉潔道:以前有人來問過嗎?
老太婆道:前前後後好幾撥人,來問問就走了,這麽久了,人消息都沒有一個,還問什麽呦。
肖建剛道:能不能讓我們進去坐坐。
老太婆讓他們進屋,劉潔發現,這個家屋子很大,但東西很少。
劉潔問道:大娘,你家隻有你們兩個啊?
老太婆道:原來還有媳婦,兒子失蹤了,媳婦也跑了,現在就隻有我們兩個了,唉,以後要怎麽過都不知道。
劉潔問了一些老太婆兒子走失的情況,沒有什麽發現。
肖建剛問道:大娘,我們來的路上看到一些魚塘,那是什麽地方。
老太婆道:哦喲,那地方你可不能去,那裏的人凶著呢,小心把你腿打斷。
劉潔道:這麽凶啊,那不就是幾個魚塘麽。
老太婆道:前幾年,有幾個後生到那去偷魚,結果被打個半死。
肖建剛道:那後來呢?
老太婆道:打了就打了唄,誰叫你去偷魚呢,當時村裏的村長帶人去鬧,結果被打了回來,後來不了了之,以後村裏的再也沒有敢去惹他們。
肖建剛道:那他們到底是什麽人呢。這麽厲害?
老太婆道:都說是當兵的,我想也是,當兵的誰幹去惹,打死人不犯法哦。
肖建剛笑笑道:當兵的打死人也犯法的。
出了老太婆家,肖建剛和劉潔又走訪了幾家,結果都差不多,沒有太大的收獲。
在回去的路上,肖建剛再次在路邊的魚塘停了下來,狗還在,那個人卻沒有在了,肖建剛看著魚塘,陷入了沉思。
深夜十二點,特案組四人在公安局招待所碰頭,幾個人開了個簡短的會議。
左正道:我這邊走訪了幾家,沒有什麽發現,你們那邊有沒有什麽線索。
肖建剛道:按照計劃我們也走訪了幾家,大致情況差不多,都是忽然走失,事前沒有什麽征兆,可以斷定,這些人是被綁票或者某害了,但是綁票是要家屬拿贖金,顯然不是綁票,那就隻有一種,就是被謀害了。
袁江道:那動機是什麽,總要有動機吧。
左正道:我越來越相信這是一樁率性殺人案。
肖建剛道:什麽是率性殺人?
左正道:有一種人殺人沒有任何目的,想殺就殺,殺人隻是為了好玩,為了樂趣,對於他來說,殺人和吃飯睡覺一樣,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沒有對或者不對。
肖建剛道:那這個人很可怕,而且應該是個老手,殺了這麽多人居然沒有被發現。
左正道:對,這不是一般人,或許他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夥人。
肖建剛把在路邊看到魚塘的事和左正講了。
左正拿出地圖,在肖建剛所說的這一區域用紅筆畫了一個圈,然後道,這一區域位於化工廠住宿區和柳莊的中間位置,如果說有人在這一區域作案,那倒是好地方。
左正道:這一片地方是什麽地方?
肖建剛道:我們問過村民,他們說這是部隊駐紮的地方,這裏有一個軍用雷達站。
左正道:那就對了,部隊所在地不會標在一般的民用地圖上的。
肖建剛道:可是,部隊會把這些人抓去了嗎,如果真是這樣,這事可大了,這已經超出我們的行事範圍了。
左正道;對於這類事件,我們先不要急著下結論,我們先調查,收集好證以後據再說。
第二天一早,左正把王誌叫到會議室,詢問有關雷達站的情況。
王誌有點為難地說道:這個地方是部隊禁區,我們公安局無權去搜查,如果真要去那很麻煩,要寫申請報告到省裏才行。
左正道:那以前你有沒有發現有可疑的事情。
王誌道:以前我們一個偵察員查到人家部隊裏,結果被抓了,還是我們局長親自去才把人要了回來,丟人啊。
左正道:出了這個事,就沒有人願意提及,也就沒有人追查到底。
王誌點點頭道:是這樣的。
左正沉默了,這種事情如果沒有切實的證據很難去搜查,況且搜查沒有結果那會顯得很被動。
肖建剛看出了左正的想法,他說道:老大,要不我去試試。
左正看著肖建剛道:不行,你去太危險,而且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肖建剛道:到目前為止也隻有這個辦法了,雖然危險,但我覺得還是值得,還有就是我相信部隊,相信這隻是我們的一個假設,不是真的。
左正想了好久,點了點頭道:那好,你做好準備,如果有什麽危險立即退出,我安排人接你。
傍晚,肖建剛換了身衣服,找了一輛摩托,向郊區魚塘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