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贅A後

第142章 番外二:養崽(13)

許樂遙仍是笑吟吟的模樣,從她神色裏看不出來多少神色變化,然而站在這裏的皇子皇女隻要家中有在朝的,隻要稍稍向家裏人打聽就會發現,她在帶著禁衛查抄大臣家時,也是這般笑的。

她就是一頭笑麵虎。

前幾年隨雍親王去西南時,那裏的番部流的血,就是她狩獵的痕跡。

倘若將她的和善當了真,才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沈昭同她行了學生禮之後,稍加思索,忽然又看向臉上還帶著五個手指印的那位皇弟,聲音冷然道,“你還在等什麽?”

捂著臉的男孩看著她,眼中帶著凶惡與仇恨。

他當然不敢去長春宮請罪——

倘若被皇帝知道他在背後都嚼了皇後什麽舌根子,他會死的!雖然這位皇後看起來沒什麽文墨,而且也沒有那些高門貴女出身的氣質,還是個軟弱不已、沒有任何強壯體魄的乾元,可是他聽過傳聞,當年岐王受先皇厭棄,陷入千夫所指的境地時,隻有這位衝喜的側妃陪在她身邊。

還有更離譜的,說先皇的死有蹊蹺,就是因為他後來容不得這個被賜婚的葉氏受岐王恩寵,想要給岐王指個正妃,岐王一怒之下為了側妃,才在太原之戰中見死不救,博得皇位,就為了留住自己愛的人。

總之,朝廷那些臣子私下裏傳來傳去,說到帝後的感情,過分的有罵皇帝昏庸、幾乎是皇後提線傀儡的,卻沒有任何人質疑她們倆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剛才那些話太張狂了,太衝動了,不應該因為看不爽沈昭,就連帶著將皇後也詆毀進去。

氣氛一時僵持住。

其他皇子皇女看見許樂遙也在這裏,意思意思地幫著說了幾句話。

“大皇姐有些咄咄逼人了,我們方才都是鬧著玩的。”

“是啊,雖然皇兄說話不禁思量,但他也沒有惡意。”

沈昭沒有理會這些聲音。

她抬手揉了下自己的右手腕,覷見她的動作,想到她剛才說過什麽,那皇子眼中登時出現驚恐,條件反射看向許樂遙那裏。

似乎想求救。

……

許少傅確實沒有見死不救,在沈昭再度走過去之前,她忽然握住腰間的扇子,合攏的骨扇在沈昭手腕落下時,輕輕擋在她的前方。

“皇家最講究兄弟和睦,兄友弟恭,無論弟弟做錯了什麽,好好教一教便是,大皇女這是在做什麽?”

沈昭動作頓了下。

她依然十分平和地看著許樂遙,少傅依然是溫和從容的模樣,而餘光裏,逃過一劫的皇弟捂著臉,很不要臉地躲在比他矮了半個頭的弟弟妹妹們身後。

她當然沒有機會再教訓人。

但是。

如果這巴掌落下去了,對她那個頭腦簡單、陰謀詭計都使不到正處的笨蛋弟弟來說,才是好事。

許少傅不讓她打,那最終落在她皇弟身上的痛——

才會更要命。

她和許樂遙笑著的模樣對視了很久,最終隻是很平靜地垂下眼簾,放下了手,轉身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許樂遙歪了下腦袋,看著剩下的那些孩子,忽然莞爾道,“三皇子,令尊南嶽侯與臣叔父當年還在同一戰中並肩作戰過。”

三皇子愣了下,眼中有喜意,將這當成是許樂遙的示好:“是嗎?孤、孤並不知曉此事。”

許樂遙笑了笑。

眼看這野炊是不成了,她與一眾皇子們道別,轉過身的時候,那些笑意就一同從她唇畔消失。

……

長春宮。

不用上早朝的皇帝連明德殿也沒去,其實沈驚瀾並沒有這麽柔弱,哪怕昨夜葉浮光故意趁著她信期將她翻來覆去折騰,隻是她現在有些依賴留有對方氣息的地方,所以幹脆學著皇後偷得浮生半日閑。

直到燃著冷香的殿外傳來暗衛的聲音。

“陛下。”

沈驚瀾眉梢動了動,看了眼重重放下的帷帳,倒也不甚在意,出聲示意對方直言,如果她沒記錯,這個沈七是她派去看護那些皇嗣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子出了事,倘若是最受皇後喜歡的沈昭,那倒是麻煩。

然而等沈七的話落下之後,殿內的氣息就變得更冷了。

三皇子。

沈驚瀾捏了捏眉心,無人能看見、唯有她的乾元能欣賞的仍帶情動痕跡的漂亮麵龐上,此刻盡是肅殺冷意。

她淡淡道,“朕知曉了,下去吧。”

“是。”

暗衛消失在宮殿下的陰影裏。

沒過片刻,又有密報從政事堂那邊送過來,銀屏跪坐在床前,恭敬地將寫著密報的內容呈上,沈驚瀾帶著舊傷痕跡的手腕從帳子裏探出,夾著那紙條拎起來看了會兒,讓銀屏拿去燒掉。

直到晌午。

葉浮光陪著臣子們一同在宸極殿外的長廊用了宮中給的晌食,親自嚐過之後,覺得有一兩道菜味道不太合適,寫了建議讓禦膳房那邊改改,與帶著感激神色的眾臣子們分別後,讓鑾駕趕緊回長春宮。

在路上她就問了如意自己讓準備的菜單,順便問陛下早上有沒有傳膳。

宮人都知道帝後之間沒有秘密,所以如意問了問身邊的人,很快就回答,“巳時一刻時用了幾塊糕點。”

“那她應該餓了,快點吧。”

“是。”

……

葉浮光回到長春宮的時候,沈驚瀾還沒從**起來,她莫名有些心虛,在想是不是自己昨晚折騰得太狠了,放輕了腳步聲走過去,然後掀開簾子正好對上一雙含著笑意的眼眸。

沈驚瀾對她從善如流地張開了手。

以至於葉浮光還愣了下。

沈驚瀾眯了眯眼睛,“昨夜不是還很喜歡抱?”

“怎麽,手軟了?”

葉浮光:“?”

是乾元就不能說自己不行!

她磨著後槽牙,眼也不眨地將人從**抱起來,聞見她身上的信香和整個宮殿裏特質的冰冷熏香融合在一起,令自己頗有些著迷。

站在床邊頓了頓,她才想起來看了看附近,宮人早就識趣地退了,於是出聲道,“是要梳洗,還是……?”

沈驚瀾彎了彎唇,壓著她的脖頸讓她低頭,跟她換了個吻,才懶洋洋地答,“放我下來吧。”

葉浮光習慣了她信期特別情緒化,想一出是一出,昨晚被弄得要哭的時候,還忽然翻臉讓兩人換位置的命令,也沒多想,對她千依百順。

沈驚瀾讓曲畫過來為她更衣,在對方為她係腰帶的時候,對著走到膳桌邊、看午膳菜式的人出聲道:

“廬山這時節正適合避暑,山頂有個別宮,賞景也不錯,不如明日過去?車馬在路上行走半旬,你讓身邊的宮人一會兒去做準備。”

還在思考自己吃過一頓、能不能再吃點的葉浮光:“?”

她茫然地回頭,“避暑?明日?”地坤信期這麽情緒化的嗎?這件事她根本都從來沒聽沈驚瀾提起過?

“你……怎麽突然想去廬山那麽遠的地方避暑?”

沈驚瀾的回答也很任性,“方才無聊翻遊記,看了覺著不錯。”

“那,朝廷的事情怎麽辦?”

“今早不是不肯起來,讓昭兒監國吧,省得你成日苦著臉上朝,先前都聽你的,讓她快樂童年,現在都十五了,該曆練一下。”

葉浮光眉梢擰了擰。

她總覺得還有哪裏不對勁,這件事真的好突然,完全不是沈驚瀾一貫的風格。

但在沈驚瀾更衣、梳洗、束冠之後,來到她身邊,瞥見她神色,問她是不是不想去的時候,她還是搖了搖頭,“你都計劃好了,況且就你最近這狀況,我也不能不在你身邊——”

“如意,你跟我去明德殿一趟。”

葉浮光想起來,又多問了沈驚瀾一句,“昭昭監國,那那些小的呢,也不帶上嗎?”

沈驚瀾對她微微一笑,“平日你不是最喜歡說對他們要公平,大皇姐都在為國操勞,他們若是去享福,豈非對昭兒不公平?姐妹之間,自然得同進退。”

葉浮光被說服了。

她讓沈驚瀾先坐著,給她添了菜肴,讓她先吃,因為事情著實有些突然,所以需要安排前朝和後宮的事情,有些匆忙地先和如意去協調事宜。

看著她被忙碌的事情引去所有注意力,沈驚瀾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始飲餐前的湯,方才的笑意也消失不見。

她想起來自從那些薑家、沈家旁支的小孩進宮之後,葉浮光就以東宮太大、怕沈昭覺得太孤單,就讓他們都住到同宮的偏殿裏的事情,每次給沈昭送點東西,也同樣給其他孩子都勻了一份——

正因如此。

那些不知她心意、還敢這般非議她的畜生,才罪該萬死。

不過這種事就沒必要讓她心軟的皇後知道了,免得還要為這些不相幹的家夥們勞心勞神,浪費情緒。

……

馬車出永安皇宮的那一日。

南嶽侯縱容家中奴才當街縱馬傷人、踩死了幾個農人的事情被禦史台上奏政事堂,同時還揭露出他家中隱田萬畝、逃稅豢養私兵的故事。

代理監國的沈昭看過禦史台的折子,也從暗衛那裏得到了同樣的情報印證,問過太傅等人之後,發出了“褫奪爵位、查抄一應財產”的一應旨意。

不多時。

宮中的三皇子因為身邊奴才照顧不當,誤將滾燙的熱水飲下,傷了喉舌與聲帶,傳過太醫卻怕是治不好、大概一輩子都要當啞巴的消息也傳到了東宮。

沈昭聽著身邊宮人傳來的消息,垂著眼簾,為沈驚瀾和許樂遙的手段感到心悸。

過了好久才道,“既如此,就將他送回家中去,他如今家中遭逢變故,想來親人會很想要他陪在身邊。”

宮人從善如流地應,“是。”

而緩緩行走的君王別架內。

葉浮光還在思考這次去廬山要經過的地方,想著雖然已經讓沿途的州縣不許接待,但肯定多少都會路過,不如微服私訪、悄悄去看看那邊田地的狀況?

年前才進行稅法變革,也不知道這些地方豪強執行力如何。

想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沈驚瀾就坐在她旁邊,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於是皇後驀地反應過來,自己隻幫著上朝了一日,真正該為這些事情操心的是沈驚瀾,習慣地對她笑了下,想為自己的走神道歉——

話還沒出口,就聽見對方問: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想著廬山有什麽好吃的。”

“皇叔先前去過,寫了本食記,你若是無聊,可以看看。”

“好耶!”

葉浮光高高興興地在車馬暗格裏找出書,準備翻翻看。

沈驚瀾忽然抬手碰了下她的鬢發,在她疑惑的目光裏,鬆開手讓她看上麵的一片花瓣,“晨練的時候就見你這兒落了,怎麽半日都沒發現?”

“……你說的那一片如意幫我摘過了,但是這個又是什麽時候掉下來的?總不成是剛才出宮的時候,我掀起簾子,那一陣風吹進來的?”

沈驚瀾隨意將那片花瓣丟了。

取而代之的。

是車廂裏騰然舒展、綻開搖曳的山茶花叢,團團簇簇,隻擁一人。

“拈花惹草。”她這般評論道。

被冤枉的葉浮光:“?”

她瞪圓了眼睛,“我才沒有,我隻摘過哪片花你心裏最清楚,不許這樣汙蔑我。”說話時,還作勢去揪旁邊那信香幻象的葉片。

沈驚瀾低笑出聲。

她很喜歡聽葉浮光每次說愛她、並且隻愛她一個人的話。

不論多少次都不會膩。

就是這樣——

隻屬於她,永遠隻看她的模樣,這樣就很好。

……

“哦?摘過哪片花,詳細說說。”

“……阿瀾姐姐,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現在真的越來越變態了?”

“普天之下,隻有你才敢這樣說我。”

“哦,那、那、那我也撤回?”

“讓我瞧瞧是誰的皇後,膽子這般小,咬人卻那麽疼?”

“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