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受傷
雨停了,謝泠韻悠悠轉醒,丫鬟杏兒見到她睜開眼睛,高興地撲了上來。
“小姐,你醒了。”
“嗯…”謝泠韻應了一聲,發現聲音嘶啞得可怕。
“既然這位小姐已經醒了,那便回去吧,這天都快要黑下來了。”
冬笙溪落從門外進來,笑盈盈地看著**的人。
謝泠韻臉色潮紅,感覺身子軟的很,腦袋此刻還暈乎乎的,她應該是染了風寒了。
她轉頭環顧房間一圈,隻有丫鬟杏兒和眼前的兩個丫鬟,她張了張嘴,試圖說話,卻隻發出了異常嘶啞難聽的噪音。
她立刻閉嘴了。
“姑娘,將這藥喝了吧,馬車已經備好了。”奚落將手中端著的藥遞給杏兒,言外之意,喝完藥就走。
杏兒撇了撇嘴,心中有些憤憤,這兩個丫鬟這麽著急趕人是做什麽,難道不知道她家小姐現在難受得很嗎?他們家小姐又不會跟太子妃爭寵。
“小姐,我們喝藥,喝完這藥就回府,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了。”杏兒翻了個白眼,接過藥碗,吹了吹,一口一口喂謝泠韻喝下。
謝泠韻覺得這藥很苦,很難喝,雖然藥就沒有好喝的,但她從來沒喝過這麽苦的藥。
她的柳眉皺成了一團,喝了幾口就忍不住幹嘔。
冬笙和溪落悄悄對視一眼,眼裏竊笑,那肯定苦啊,他們可是特意加了點小料進去呢。
謝泠韻推開藥碗,再也受不了那個味兒了。
“小姐,我們回府吧。”杏兒放下藥碗說道。
謝泠韻點點頭。
冬笙和溪落分別架起謝泠韻兩邊的胳膊,將謝泠韻往馬車上帶,毫不拖泥帶水。
他們倆看起來瘦小柔弱,但力氣卻大得嚇人。謝泠韻被架著走,腳都是虛踩著地,幾乎沒有使力。
等溫君宇來廂房查看的時候,發現房內已經人去樓空了。
翌日,三皇子的訂婚宴如期而至。
將軍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大門前掛上了大紅燈籠。
此時,京城外,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正在泥濘的路上搖搖晃晃地向前行駛。
車廂內坐著一位女子,一身黑色勁裝,頭發一絲不苟地束至腦後,眉眼犀利,英姿颯爽,正是瑜瑾言。
她打算在今晚就潛入別莊看看,沈老將軍此刻應該在京城參加訂婚宴,雖然沈老將軍已經老了,但那些在戰場上廝殺獲得的經驗不會老,瑜瑾言並不想直麵沈老將軍。
顯然,有人和她有一樣的想法。
晚上,瑜瑾言趁著夜幕來到了沈家莊前,莊子的高牆外有幾棵枇杷樹,枝葉茂盛,樹冠上已經墜了好多飽滿的枇杷。
瑜瑾言飛身爬上其中一顆枇杷樹,借著寬大濃密的葉子隱藏身形。
她正在坐在樹枝上往高牆內查看情況,突然就聽到細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他正待著的樹下。
枝椏一陣搖晃後,瑜瑾言與蒙麵黑衣人麵麵相覷。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奇怪的氣氛。
“真巧,你也是來偷東西的嗎?”瑜瑾言率先打破沉默。
此時黑衣人才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瑜瑾言不客氣的一個手刀下去。
“噗通!”
黑衣人失去平衡,身體不受控製地掉下了樹,盡管下麵是草地,到響聲在寂靜的夜裏仍舊格外清晰,黑漆漆的莊子裏亮起了燈,有人從**坐了起來。
“喵~喵~”
瑜瑾言掐著嗓子學貓叫,點亮的燈過了一會兒就滅了。
差點就暴露了。
瑜瑾言鬆了口氣。
瑜瑾言翻過高牆,動作小心輕盈,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此刻夜深人靜,隻有聽到蟲鳴聲在此起彼伏地響起,月亮被烏雲遮擋得嚴實,幾乎沒有一點光亮透出來,瑜瑾言摸黑在莊園裏慢慢前行,幸虧她在白天就弄清楚了莊子的建築方位,不然她現在肯定是兩眼一抹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一般來說,重要的東西不是放在寢臥,就是書房內。
瑜瑾言進入了書房,在書房中小心翼翼翻找著線索。根據她的經驗,她蹲在地上用指甲輕輕敲擊地板。
敲著敲著,她在角落裏敲到了一塊聲音不一樣的地板,是咚咚咚的聲音,意味著下麵是空的,這是一個暗格。
瑜瑾言仔細查看,沒有開關的地方,不知道怎麽打開。
瑜瑾言沉思幾秒,抬頭,跳起來抓住房梁,從腰間取出火折子。
火光很昏暗,但瑜瑾言還是隱隱約約看到了刻在房梁上的小字。
根據小字的提示,瑜瑾言在暗格附近的牆上找到了開關,是一個小孔,需要將鑰匙插入,才能打開那個暗格。設計機關的人像是會預料到她某一天會來到這裏一樣,需要的鑰匙正是那塊令牌。
瑜瑾言從懷裏摸出母親交給她的身份玉佩,掰開,取出了那個令牌。說是令牌,其實是一個拇指大小的長條形的金屬製品,上麵刻著繁複的紋路。
瑜瑾言插入牆上的小孔,旋轉,隻聽到一聲輕響,她轉頭看向那塊地板,地板的一邊翹了起來,直接用手就能將其掀開。
瑜瑾言臉上劃過喜色,將東西拿到手之後,正要離開。
剛打開門,就見到一個老頭站在門外。老頭雖然頭發花白,卻是鶴發童顏身姿挺拔,劍眉星目,看向瑜瑾言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身上散發著威嚴之氣。
瑜瑾言瞳孔微縮。
這是…沈老將軍?
他居然沒有回京參加訂婚宴?!
“小朋友,將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老夫就放你離開。”沈老將軍的聲音中氣十足,比普通人還要渾厚幾分。
“我若是不呢?”瑜瑾言警惕地看著沈老將軍。
沈老將軍撫了把胡子,拍了拍手掌,莊子瞬間燈火通明,十幾個家丁持著長棍從各個地方衝出來,將瑜瑾言圍堵在屋內。
這些家丁動作整齊,腳步沉穩,看氣勢,絕不是普通的家丁。
這下遭了。
瑜瑾言暗道不妙。
“沈老將軍,擅養私兵可是重罪,被查到可是要按意圖謀反罪算的,那可是要被誅九族的。”
沈老將軍非但沒有緊張,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爽朗:“小友可別胡亂說,哪有什麽私兵,這些人隻是看家護院的家丁罷了。”
“倒是小友你,身為許家的殘黨,卻還敢在老夫身前露麵,是覺得我這個老爺子不中用了,還是…覺得老爺子此刻會在京城?”
瑜瑾言有些懊惱,早知道應該再探查幾天,穩妥一點,好了,現在中套了吧。
她眼神淩厲地瞪著沈老將軍,摸了摸懷裏的賬本和令牌,除這兩樣東西還有塊塊刻著她名字的玉佩。
她不能被沈老將軍抓住,如果被抓住,她的身份就會暴露出來。
瑜瑾言眼珠子轉了轉,環顧四周一圈。
“沈老將軍,您剛剛說的話可會說話算話?我要是把東西給你了,你定會放我離開?”瑜瑾言的態度軟了下來。
聽到瑜瑾言的話,沈老將軍緩和了一下臉色:“這是自然,小友可去打聽打聽,老夫一向言而有信。”
“好,我相信沈老將軍。”瑜瑾言拱拱手說道。然後緩緩向沈老將軍走去。
她將手伸入懷中,一邊走一邊說道,“在下這就將東西取出來,雙手奉上。”
話音剛落,她從懷裏掏出的不是賬本和令牌,而是一包迷藥。
瑜瑾言將迷藥往四周一撒,隨後足尖輕點,飛速向後退去。
兩邊的家丁衝了上來,瑜瑾言身形靈活,避開了攻擊,縱身一躍跳上了屋頂。
沈老將軍並未被迷倒,在瑜瑾言有所動作的時候就屏住了呼吸。
他縱身跳上了屋頂,持劍朝瑜瑾言追了過去。
瑜瑾言見狀,向後甩出幾支銀針,銀針卻沒有刺中追兵,擦著身子飛過。
此時,被瑜瑾言打暈的黑衣人醒了過來。他揉著脖子站起身,就見原本寂靜的莊子此刻燈火通明,熱鬧無比。
一抬頭,一個同樣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從天而降,就在他怔愣的時候,沈老將軍的長劍砍了過來。
他連忙側身避開,長劍擦著耳朵過去,黑衣人的一半頭發都被削掉。
“交給你了!”瑜瑾言勾唇,朝著還在懵逼中的黑衣人大聲說道。
“哦?還有同夥?”沈老將軍眉峰一挑,長劍就繼續朝那黑衣人招呼過去。
黑衣人與沈老將軍過起招來。但他顯然不是沈老將軍的對手,沒過幾招就處於下風,最後被沈老將軍一劍刺穿腹部,丟在了一旁。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衣人此時內心已經把瑜謹言罵死了,詛咒她一定要被抓住。
此時瑜瑾言已經離沈老將軍有一段距離,她一身黑衣,在夜裏並不顯眼。前方是一片密林,隻要她跑進去,基本上很難找到她。
沈老將軍皺起了眉頭,此刻臉上已然變得凝重起來,在瑜瑾言即將進入密林時,猛地將手中長劍投擲出去。
一道寒芒閃過,瑜瑾言竟躲閃不及,被刺到了小腿。
長劍貫穿了小腿,瑜瑾言悶哼一聲,跌倒在地上,但他顧不上疼痛,拔掉長劍,起身一瘸一拐地繼續跑進密林。
沈老將軍迅速追上,然而密林中伸手不見五指,他隻能依靠聽覺和直覺尋找瑜瑾言的蹤跡。
一陣勁風從背後襲來,他側身躲開,隻見瑜瑾言手持短劍,向他攻來。
刀光劍影中樹葉紛飛,在後麵打著火把的追兵趕過來之前,瑜瑾言看準時機,一劍刺中沈老將軍的手臂,趁其吃痛之際,再次逃走,消失在了密林深處。
“追,她腳受傷了,跑不了多遠。”沈老將軍大手一揮,讓手下向密林追去。
瑜瑾言扯下一塊衣擺,將腿簡單包紮了一下。
聽到身後傳來紛雜的腳步聲,不敢停留,咬牙忍著痛往前跑。
受傷的腿每走一步都鑽心的疼,不多時瑜瑾言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額頭的汗珠如如雨般落下,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噗通!”
腳不知道絆到了什麽東西,整個人倒了下來,摔在了一灘死水上,冰冷的水浸透全身,因疼痛而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些。
該死,早知道就應該向上官辰逸一樣多帶點藥了。
瑜瑾言扭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火光閃爍,正在緩緩朝她靠近。
這時,前方有個身影悄然出現。
那人走到瑜瑾言身邊,俯身蹲下,關切地問道:“姐姐,你沒事吧?”
這個聲音,是劉鶯兒!
“你怎麽在這兒?”瑜瑾言一臉錯愕。
“我擔心姐姐出事,就一直跟過來了。”說著,劉鶯兒扶起瑜瑾言,帶著她向另一個方向奔去。
追兵很快趕到瑜瑾言摔倒的地方,四處搜尋了一番,最終無果兒歸。
這邊,瑜瑾言被劉鶯兒帶到了一個隱蔽的洞穴中。
兩人在這裏待了一晚上,天蒙蒙亮時,追兵已經少了很多,在劉鶯兒的幫助下,瑜瑾言坐上了回京的馬車。
經過一天的顛簸後,瑜瑾言回到了京城。此時的她已經走不動路了,傷口疼痛不已,唇色是蒼白的,臉頰卻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瑜瑾言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吼中幹澀難忍。
“回…府…”她對劉鶯兒說道,接著又補充一句,“回太子府。”
瑜瑾言強撐著回到太子府上,冬笙溪落見到瑜瑾言的時候嚇了好大一跳。
“娘娘,你怎麽了?你的臉色好糟糕。”
“她…她受傷了。”劉鶯兒說道。
冬笙和溪落趕緊把人扶到**,
當躺在熟悉的床榻上時,瑜瑾言頭一歪,放心的暈了過去。
凜風悄無聲息出現,在溫君宇耳邊輕聲稟報道:“殿下,太子妃娘娘回來了。”
溫君宇眼睛微亮,激動地站起身。感受到詫異的目光,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他輕咳一聲,收斂了臉上的情緒。
“抱歉,本殿有些事情,去去就來。”
話音剛落,不待人回答,他就急匆匆走地出了門。
不行,不能表現得這麽關心。
溫君宇一想到瑜瑾言不告而別就有些生氣,故意放緩了腳步,慢慢向瑜瑾言的房間踱步而去。
凜風奇怪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剛剛明明還那麽激動呢。
“殿下,太子妃娘娘不知道去了哪裏,回來時身上竟帶著傷。”
溫君宇一頓,陡然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