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她，她好像窺得了驚天的秘密！（2）
就算天子沒有開口！
就算她同天子之間還沒有正麵照麵，隻掠過一瞥，但也算“驚鴻一瞥”！
對！
就是“驚鴻一瞥”這個詞！
在這極其短暫的一瞥裏，阮陶的經曆了巨大的情緒起伏！
她沒看錯！
雖然這一眼很短，短到可以用毫秒甚至更短的計量規則來衡量，所以，甚至都不是肉眼再三確定這種字眼。
就像是……
阮陶心中駭然。
——就像是上帝視角！
對！
就是上帝視角！
就比如說，原文作者用文字直接寫出的“女扮男裝”和“綠鬢紅顏”一樣深入人心！
所以，在這段映入眼簾的具象“文字”出現的一刹那，她近乎斷定天子就是女子！
天子是女子……
這種念頭當然驚濤駭浪！
而且她很肯定，就在剛才她低頭的一瞬間，她很清楚得知曉，包括陸致遠也好，後殿中值守的宮人也好，也包括原本在一側候著天子奏折的朝中官員也好，都沒有任何反應！
也就是，這些人裏，要不知曉天子的真正身份；要麽，根本看不出來天子是女扮男裝，最多隻是覺得天子“綠鬢紅顏”，威嚴裏帶裏斯文秀氣！
但是……
阮陶腦海裏一片混沌。
雖然她還沒搞明白，這種突如其來的地裂山崩的劇情，是因為傅伯筠忽然戰死，劇情原本就走向錯亂的結果。
還是說，在原文劇情中，天子就是女子？！
無論是哪一條，都足以讓人震驚！
她想過很多應對方式，也想過很多在明心殿覲見天子時，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
但從沒有想過這一種境況！
所以，驚愕，駭然，以及從沒想過的措手不及會瞬間充斥著腦海！
但一直以來的冷靜，沉穩讓她直接低頭，避過在沒有任何準備下可能產生的目光衝突……
也隨著這一低頭，無數多的思緒瞬間湧入腦海。
譬如方才關於傅伯筠戰死，劇情改變，和天子是女子這三者之間的聯係！
但人的思維是跳躍的！
也可以在一瞬間切換到另一個完全不同的維度！
不對！
還有哪裏不對！
在短暫而驚心的這呼吸瞬間，她忽然想到另一件事！
容連渠！
容連渠也是女扮男裝！
但容連渠就完全不是眼前天子的模樣！！
初見容連渠的印象，她迄今為止都記得清清楚楚！
——厲害！從頭到腳，怎麽看怎麽都不像女的，但竟然沒讓她看出一絲破綻！怎麽做到的？！
——單說長相吧，對方這長相簡直絕了！分分鍾長在她的審美上，不然她腦子裏也不會真的迸出盛世容顏四個字來！但這長相拋開女主濾鏡不說，的的確確是五官精致，輪廓深邃，有溫和，還有沉穩……要論氣質，英氣十足，怕是連男主都能壓下去！
——但根本不像女子！
——果然！影視劇裏都是為了視覺效果！一個個女扮男裝的，不僅羽睫修長，還有耳洞；不僅畫眼線，而且明顯胸前有起伏！但就算這樣！周圍的所有人！尤其是男主男配！他們怎麽都看不出來對方是女子！並且，這其中一定還伴隨著懷疑自己斷袖的情節！劇情包括且不限於：不小心碰到女主身前柔軟之處，女主溫泉時撞破，留鼻血，以及誤打誤撞看到女主女裝，然後從此在心中種下了對這身女裝情深根種的種子，萬般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劇情的走向，要麽同女主從歡喜冤家，到誓死守護；要麽在同女主的相愛相殺中，將對女主外表的驚豔，視覺和心靈上的衝擊，升華到對女主品格，能力的愛慕！然後上演一出**氣回腸的he或者be！
——邏輯沒問題！大綱也沒問題！但是周圍的人眼睛有問題！！
——容連渠，才是真正女扮男裝該有的女主！既沒有閃亮的眼影，也沒有美瞳效果加持！就是單純的眉眼和五官上的精致，沒有任何修容！但“她”人往那裏一站，沒有濾鏡，你也覺得“她”就是男女主！
但方才的天子，即便不是男女主，也有“濾鏡”加持！
雖然她沒有看清閃亮眼影，或者美瞳加持，但她可以肯定，等稍後看清，至少假睫毛10號長度是有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同樣都是女！扮！男！裝！
同一個作者！
怎麽就差異會這麽大？！！！
中間隔了一條東非大裂穀都不止！
雖然作者偶爾也會調侃，但從分析前文的縝密邏輯來看，作者不應該犯這麽大的疏忽……
但天子和容連渠都是……但差異實在太大。
阮陶一時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也更清楚，眼下，就在明心殿中，不會有這麽多時間，讓她在同天子正式照麵之前，讓她把所有的事情，前因後果想得清楚徹底。
她做不到，也根本不可能……
職業素養讓阮陶很快也回過神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驚訝，不是錯愕，更不是呆若木雞得愣在原處。
這些，至少如果表現出來這些，一定會讓天子生疑。
她需要冷靜思量的，隻有一條！
怎麽應對天子——一個女扮男裝，不會願意任何人戳穿自己的天子！
她要怎麽應對，才能既合情理，也不突兀，更不要引起天子對這處的察覺！
也甚至，她腦海中一閃而過早前心頭某個念頭。
——天子對傅伯筠諸多忌憚，是不是天子有把柄在傅伯筠手中，或是傅伯筠窺得了天子不希望旁人知曉的秘密！
眼下，阮陶好像忽然有些明白了。
雖然這個明白，讓她後背發涼！
但將所有的事情竄在一處……
傅伯筠這麽工於心計，又心思縝密的人，為什麽知曉天子一定會針對他；天子同傅伯筠之間為什麽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天子同傅伯筠之間的君臣關係，時刻在一種微妙的平衡和隨時要打破的狀態來回遊離，是因為兩個人都心存芥蒂，但又同時受多方的製約。
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寒門出生的容連渠和曲少白能得天子信賴，世家出生的阮涎沫能得天子庇護，但八百個心眼兒，又一腔熱血赴在邊關的傅伯筠卻讓天子忌憚最多……
你若知曉天子的隱秘，你也會是天子的眼中釘！
但好像有些微妙的是……
傅伯筠戰死，但傅伯筠的尷尬位置與境遇，她好像好巧不巧趕上了……
傅伯筠都沒逃脫天子的眼睛，她要怎麽演？
阮陶心底忽然像打翻了一座火山一般，四處噴湧著危機！
稍有不慎，就會被吞噬殆盡！
她和傅伯筠還不同……
雖然安堂阮家也是西齊百年世家，但傅伯筠在朝中的地位是一場仗接著一場仗打出來的，天子就算要對付他也要顧及所有的軍中將士！
換言之，天子忌諱的並非是南平侯府，而是傅伯筠在邊關的威懾力。
但她……
至少於天子而言，南平侯夫人同南平侯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南平侯府同邊關的駐軍也根本不可能像傅伯筠在世時一樣，可以掛上等號！
如果天子有任何察覺，即便隻是猜忌，她都不可能像兵權在手的傅伯筠一樣，有讓天子忌憚的，也有同天子斡旋的資本。
天子腳下，讓一個人消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即便她是阮涎沫的女兒……
這個念頭再次讓阮陶背後不寒而栗。
好像即將重走一遍傅伯筠走過的路，甚至，還要艱難和沒有底氣！
阮陶腦海中的思緒飛快得勾勒和變化著……
她剛才好像遺漏了很重要的一點！
至關重要的一點！
原書中，在男主同天子之間斡旋的，還有一個人——女主，容連渠！
天子信任容連渠！
天子的信任和支持，讓容連渠在很短的時間位極人臣！
天子的信任，也讓她親自下場替容連渠掃平障礙，讓容連渠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
她早前就疑惑過，按照容連渠同她說的，他從出生起就在邊關，也一直在邊關，直至遇到傅伯筠，傅伯筠讓他去做清流，在此之前，容連渠同天子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交集！
也就是說，容連渠取得天子的信任，如果不出意外，十成都是在入京之後！
天子要全然信賴一個朝臣很難！
即便是授業恩師，即便是一心隻為江山社稷和天子基業的忠臣良將，最後都未必能同天子一個步調，得到天子的徹底信賴！
更多的，是猜忌！
但天子不僅欣賞，更信賴容連渠！
而且，這種信賴根深蒂固；至少，從眼前可以意料的情形來看，原書中，最後天子同傅伯筠化幹戈為玉帛，其實是連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更是足以動搖自己統治根基的秘密被傅伯筠知曉這一條都接納了，說明天子最後真正信賴了傅伯筠！
足夠信任才會接納！
但如果沒有容連渠這根橋梁……
阮陶心底砰砰跳著。
又繞回了容連渠這裏……
容連渠是大女主！
原書就叫《我見相爺多嫵媚！》
天子是女子！
容連渠懂天子的難處！
天子懂容連渠的抱負！
天子和容連渠都能力和才幹卓越而出眾，但受製於女子這個身份！
所以天子和做為女主的容連渠心心相惜！
天子同容連渠之間的關係，除了君臣，還有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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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天子成就了容連渠！
容連渠也反過來成就了天子！
傅伯筠，容連渠，天子，曲少白……
這是大女主框架下的群像文！
阮陶心底的驚濤駭浪似是快要壓不住，仿佛都要從目光中溢出來……
這個劇情的反轉確實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也讓她一時消化不過來！
如果容連渠不在應該出現的位置上，或者有人，譬如她，在容連渠出現在天子身邊該有的位置之前，誰撞見這一幕，卻沒有強大如傅伯筠的手段和背景，都是一條死路！
但原書中的人沒有上帝視角，要麽知曉天子的身份，譬如陸致遠；要麽因為有濾鏡在，對天子的身份全然沒有覺察，甚至合情合理。
但她不是……
她是一個穿書之後，打破了原書平衡。
讓一個在原書中早該下線的配角一直活到了現在，還活到了眼下，天子跟前！
所以她沒有對天子的濾鏡。
但她更無法提前知曉，天子是否對她有濾鏡。
就像傅伯筠是如何發現天子不對，天子又如何察覺傅伯筠知曉異樣一樣……
她可能已經一腳踩在了懸崖峭壁上。
“阮陶？”天子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聲音不大，卻帶了天子威嚴。
言簡意賅，是不喜歡讓人揣摩自己心思。
“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