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麵玉容堪(十一)

站在屋簷下的軒轅澤一襲紺紫錦衣，裳後係黛螺組綬，一隻色澤碧透的玉佩垂於腰際。他眨乍見到寢殿裏燈火一閃，目光裏泛起瀲灩的水波。之後忽然那亮光又熄滅了，他的表情難掩失望。林公公舉著傘站在他身側，見到他肩頭的衣裳被飄進來的雨浸濕了，暗中歎了口氣。

這時候麵前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軒轅澤直直地看過去，見到從裏麵走出來的人是紅鸞時眉宇間掩不住的黯然。

“皇上請回去歇息吧，小姐已經睡下了。”

聞言他往裏麵看了眼，嘴角難掩的是一抹苦澀的笑容。對林公公招了招手，“走吧。”

正想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身邊的紅鸞說了一聲“皇上請等一下”，他轉身疑惑地看見紅鸞往殿裏走了去。不過眨眼的功夫紅鸞手裏便捧了一件披風吹來，是皇室禦用的杏黃上。

“是小姐之前親手為皇上縫的披風。”紅鸞開口解釋著。

聽到她這句話，軒轅澤眼裏再次升騰起明亮的火光。

“小姐對皇上並非無意，隻是小姐有自己的心結。就請皇上再等等小姐。”紅鸞雙手奉上披風，低頭垂眸，一派安然的樣子。

軒轅澤怔了怔，還是林公公得意，從紅鸞手裏接過了披風。

“你臉上的傷是怎麽的？”忽然聽到軒轅澤這樣問著，紅鸞的身子僵了片刻，沒有想到自己低頭也被他看見了臉上被貓抓了的傷口。

“隻是無意間被貓抓了的。”

軒轅澤半天之後才抽回自己的目光，無聲地轉身離開。臨走之前林公公看了眼紅鸞，那眼裏若有所思。低聲說了句“紅鸞姑娘是個聰明人”，才跟上了軒轅澤離開。

第二日天色大亮，許淼淼還在妝台前梳頭，忽然茗瑤就闖了進來，“小姐，了不得了。”

“怎麽回事？”對茗瑤的急躁，許淼淼有百般的無賴。

“咱們宮裏的魚，都死光了！”

跟著茗瑤走出去的許淼淼看到眼前的慘景時喉頭一緊，幾欲嘔吐。平息活潑可愛的幾尾魚現在或腸外露，或頭與身分離，或肚皮發白浮在水麵上。一缸的清水現在滿是血紅，像極了冬日裏的紅梅顏色。清新可愛的荷葉也被攪得折了過來，青碧的顏色映在暗紅色的水裏，別樣的詭異。

宮裏的人都知道許淼淼喜歡這魚，所以極為照顧這幾尾魚。沒有想到現在隻是過了一夜，這些魚全都慘遭橫禍。不由得個個噤若寒蟬，縮著肩膀站在一邊。

“這是怎麽回事？”許淼淼墨眉一軒。

旁邊幾個宮人推推攘攘，沒有一個敢站出來。

“本宮再問一遍，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見到沒有人敢出來說，許淼淼更是添了幾分怒火。

“娘娘，好像是昨夜裏虎駒跑出來了。”其中一個太監站了出來。

“虎駒？本宮不是讓你們關在籠子裏養著嗎？”

方才那回話的太監遲疑片刻，“小章子說虎駒是野性的東西，還是要偶爾放出來養著，所以……”

許淼淼的目光森冷，“哪個是小章子？”

又有一個渾身顫抖的太監走了進來，腿一發軟竟然直接就跪到了地上。

“娘娘，奴才隻是隨口一提，沒想到小景子就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