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卷 西風月似霜(六)

“在這裏。”一名宮女雙手遞上一個白色的瓷瓶。碧菀從裏麵倒了四顆丹色的藥丸，跪著身子向前，漱妃微微張嘴含住藥丸，碧菀又給她把水舉到唇邊。見到漱妃喉嚨一動，碧菀輕柔地拍著漱妃的背順氣。

漱妃的呼吸也沒有方才那麽急切了，隻是唇色還有些發青，對碧菀擠出一個笑容，“好了……我已經……已經沒事了。”

碧菀一下委頓在地上，叩首道，“娘娘何苦委屈作踐自己？許氏沒有進宮之前，皇上處處關照娘娘。自從許氏進宮之後，皇上對娘娘不聞不問。就連如今娘娘犯病了，皇上也先記掛著許氏，娘娘為什麽要這麽委屈求全？”

漱妃垂眸一笑，心下五味雜陳。

碧菀見到她靜默不語，又連著喚了兩聲。

漱妃抬眉看了她一眼，避開她的問題，“快起來吧，待會兒皇上回來了看見又是一番詢問。”

“娘娘！”碧菀有些不甘。漱妃卻不再看她，隻是翻身向著裏麵。

軒轅澤與其是牽著許淼淼，還不如說是拉著。他的步子很快，她幾乎是要小跑才能跟上他。冷不防地踩到了裙邊，許淼淼尖叫了一聲，下一秒便被軒轅澤扯到了懷裏。

“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裏？”軒轅澤雖然是板著臉，語氣卻是充滿了關切。

許淼淼伸手錘在他的胸口上，恍如撒嬌一般，“皇上這是怎麽了，就像是在生臣妾的氣一樣。”

被她這話一提點，軒轅澤的臉上難掩陰鬱之氣。

“皇上。”見到他不理自己，許淼淼扯著他的袖子晃了晃。

“朕沒事，隻是朕有些不明白……”軒轅澤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皇上什麽事情不明白？”許淼淼心裏很清楚他說的是什麽，卻故意裝作不知道。軒轅澤目光閃爍，有些難以啟齒。

“皇上不想告訴臣妾？”許淼淼假意問道。

軒轅澤見到她懵然不知的模樣有些惱她，說出口的時候耳朵卻被染紅了，所幸得是天氣已晚，沒有人看見。

“朕就是想問你，你，你怎麽就願意讓朕留在漱妃這裏了。”

這還是許淼淼第一次見到軒轅澤說話吞吞吐吐的，她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皇上是對這個不明白。”

“之前你有說過，你不願意和其它女子共同擁有朕，可是為何現在？”軒轅澤亦是直言。

許淼淼輕笑一聲，上前為他理了理衣襟，手指絞在他的衣帶上言道，“漱妃娘娘這幾日身子不好，臣妾沒理由因為吃醋，讓皇上一直陪在臣妾身邊。而且，臣妾也對皇上說過了，臣妾已經相通了。皇上是一國之君，能為臣妾做這麽多的事，臣妾已經很滿足，該是惜福才是。”

“你是說過的。”軒轅澤握住她的手，“朕知道，你最善解人意。”

許淼淼抽回自己的手，憐惜地摸在自己的白玉鐲子上，“臣妾是有愧先前所做，先不說和睦不和睦的話，皇上偌大一個後宮，諸位姐妹都是把皇上引為心頭的人，也需要一解相思之苦。臣妾念著皇上，漱妃娘娘也念著皇上，鄴姐姐也念著皇上。臣妾進宮這麽久，所幸得諸位姐妹的照顧，萬不該因為自己一己之私，讓諸位姐妹陷入傷心的境地。現在臣妾有孕在身，不能服侍皇上，皇上也到各位姐妹宮裏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