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卷 西風月似霜(七)

軒轅澤望見她神情真摯，沒有一絲勉強，沉默了下來。許淼淼知道他還在糾結，她盈盈一笑，“臣妾就先回宮去了，皇上也早日歇息吧。”

軒轅澤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隻有對林公公吩咐，“把許修容送回去。”

“奴才遵旨。”林公公作了一揖，許淼淼又行了一禮，這才離開。隻剩下軒轅澤一人，萬分複雜地站在那裏，用目光遠送她離開。

回到宮裏許淼淼差人準備了浴湯，讓宮人放了脂麻葉、虞櫻桃芭蕉胰子、蘇合油等物就打發她們走了。紅鸞捧著水紅色寢衣進來的時候，許淼淼正掬了水。聽到腳步聲見到是她來了，用手招呼她過去。

紅鸞拿了布巾汲了水輕柔地為她搓背，許淼淼合著眼睛趴在浴池邊，因為紅鸞用的力道十分的舒服，她發出破碎的嚶嚀。浴池邊熱氣縈繞，香氣撲鼻。等到洗漱完畢紅鸞服侍著許淼淼穿好了寢衣，看著她往一麵銅鏡走去，自己也跟了上去。

許淼淼拉著寢衣的衣擺，在鏡前歡欣地擺弄著。看著鏡中的自己，一樣的深瞳長睫，眼中卻越發清澈明亮，不由得嬌笑起來。紅鸞唯恐她赤腳在地上，頭發又未擦幹受涼，喚道，“小姐，還是讓紅鸞幫你把鞋穿上，把頭發擦幹吧。”

“不急。”許淼淼的手慢慢滑到自己的肚子上，露出甜蜜的笑來。

“這裏麵，會是個皇子，還是帝姬？”她扭過頭來看著紅鸞，目光比夜空中最璀璨的繁星還要多上幾分光彩。

紅鸞輕笑一聲，反問，“小姐是希望是個皇子還是帝姬？”

她低頭認真思索片刻，抬眉那雙秋水瞳仁，豔豔的兩泓波光掠了過去。

“是皇子是帝姬都好，都是我自己的孩子。不過，也許皇上更喜歡皇子。”

“那也未必。”紅鸞說完看了她眼，見到她又在對著還未顯形的肚子露出溫柔的笑，徑直踢了鞋過去給她穿上。

“聽說小孩子一個月兩個月的時候還看不出來，到了第三四個月，肚子就開始顯形了。若是到了第五個月之後，像是吹球一樣，一天比一天大。你說說，怎麽那麽神奇？”

紅鸞掩嘴一笑，“紅鸞可不知道，就連小姐知道的，也比紅鸞知道得多。”

許淼淼似乎並不在意她的回答，而是接著興致勃勃道，“十月懷胎，如今是七月的天，再過幾日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有兩個月了。孩子降生的時候，天氣怕也是熱著。”

紅鸞已經取來了幹帕子給她擦試濕答答的頭發，一麵應著，“還記得以前聽人講過，夏日裏生的孩子身子都比別季出生的孩子身子好，想來小姐肚子的是一位健康的皇嗣。”

“是嗎？”許淼淼詫異之餘，也顯得很高興。

“是啊。不過聽說孕婦後來的時候害喜得厲害，也嗜睡得厲害。要是小姐想要親自為皇嗣準備衣飾什麽的，就要趁著這兩個月做了，後麵隻怕沒有那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