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難勒處尚聞香(八)

許淼淼急忙頷首，“姐姐，真的是我方才夢見的。我還見到那太監用竹竿把姐姐往下按。”

一串晶瑩的眼淚從鄴純仁臉上滑了下來，她的雙眼霧楚，雋秀的眉擰在一起。

“當真是冤孽，你做夢竟然夢見了那日的場景。”

“姐姐，難道說卻有此事了？”許淼淼先前隻是懷疑，萬沒有料到這竟然是真的。

“皇上派出那麽多人去查，都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今日卻全被你夢見了。如此荒誕之事，之景，讓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鄴姐姐。”許淼淼見到她如此哀戚，連忙另一隻手也握住了她，忽然激動道，“鄴姐姐，我還記得那太監的長相。姐姐雖然沒看到，我卻記得十分清楚。我幫你畫出來，你不就知道到底是誰害了自己了嗎？”

鄴純仁眉頭一挑，顯然是不大相信的模樣，“夢裏的東西，也能畫下來？”

“我記得十分清楚，再說試試也不遲。”

紅鸞進來的時候便看到許淼淼披了衣服在那裏作畫，放下茶盅便退了出去。

許淼淼這時候已經把夢裏的那個太監的模樣畫了出來，她畫人丹青雖然不怎麽嫻熟，但卻有八分像。揭開鎮紙拿到鄴純仁麵前，問道，“姐姐看認不認得這個人？”

鄴純仁本來還不相信的，見到了畫上的人卻恍若雷擊。許淼淼看她的反應就知道的確是有畫上那個人的。

“姐姐。”

鄴純仁的眼淚早已汩汩地下來，咬牙切齒道，“我早該想到是她！”

“是誰？”許淼淼問道。

鄴純仁轉身一把握住了許淼淼的手，“妹妹，多虧得你，今日我才知道當年要害我的人是誰。那個賤人，我必不會放過她！”

她這才細細說了起來，畫上的太監正是賢妃芷容殿的人。之前的賢妃並沒有現在這般溫婉嫻靜的模樣，而是一個小氣善妒又睚眥必報的小人。當時她因為私自對一個後妃用刑，被軒轅澤狠狠地責罰了一通，事後她的性子便轉化了許多。眾人都隻道是她終於想通了，誰曾想到她隻是給自己披了張賢良的外皮。

“當年我一進宮便得到皇上的隆寵，雖不能和桃花夫人比較，可是除了桃花夫人外，我就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我一直以為我不犯人，人必也不犯我。有一日晚上我十分想念在宮外的雙親，也知道宮裏平時不準放花燈，就獨自一人溜了出去。可是誰曾想到，自己竟然被人推進了池子裏。那麽冷的天，若非恰好有宮人經過，我又怎麽能活下來？”

“姐姐為何不告訴皇上，自己是被人推下去的？”

鄴純仁落寞地一笑，“我怎麽敢說給皇上？一來我私自放花燈，本就不對；二來我連是誰推我的，都不知道。口說無憑，又怎能讓人信服？”

許淼淼接口道，“就因為這樣，姐姐就故意避寵，免得引來旁人忌恨？”

“我在宮裏本就是浮萍，孑然一身。再加上我心灰意冷，自然不願意再和其它女子爭奪皇上的寵愛。”

許淼淼卻是想到了她許下的那三個願，裏麵第二個願望，分明就是昭示了她對軒轅澤的愛意。

“姐姐難道就願意放下皇上？”

“傻瓜。”鄴純仁凝睇著她，“我雖然心裏有著皇上，可是心裏也是十分清楚，皇上隻是欣賞我，並非愛意。又有什麽東西，能比得上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