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工部肯無詩(十)

第二日紅鸞正在替許淼淼梳洗打扮得時候忽然前廳的宮女進來說是聖旨到了，請她們出去接旨。許淼淼、紅鸞茗瑤等三人到時，林公公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盞站了起來。

“林公公，不知今日皇上下的是什麽旨意？”紅鸞先是開口問道。許淼淼的神色卻是很平常。

林公公滿麵喜色，笑得合不攏嘴，“今天的聖旨，是專門下給姑娘的。”

“什麽？”紅鸞和茗瑤兩人麵麵相覷。

“衛大人的案子大理寺已經了結了，如今衛大人已經沉冤昭雪。不過現在，還是等老奴先把聖旨宣布出來吧。”林公公撣了撣拂塵道。

紅鸞兩人雖然驚愕，還是跪下了。林公公手一揚，身後的小太監就把黑牛角軸聖旨奉到他手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前江城太守衛遠之為奸人所陷，身陷囹圄。今大理寺卿已查明此案，衛卿為官清廉，頗得江城庶民愛戴。今特頒旨為其正名，賜字‘廉貞’，追封為廉貞候。其女衛子矜獲封‘貞平’郡主，永身享郡主尊榮。特賜良宅一座，沃土千畝，以示皇恩浩蕩。欽此！”

待到林公公宣讀完了整個聖旨，紅鸞還是不敢相信，怔怔地看著林公公。眼淚卻是順勢流了下來。

“貞平郡主，接旨吧。”林公公見到她久久沒有反應，溫聲提醒。

“小姐。”紅鸞扭頭看向許淼淼。

許淼淼對她一笑，起身為她接下聖旨，並且招手示意身後的宮女把一個紅漆花鳥匣子奉到林公公麵前。林公公道了聲謝，小太監雙手接下來。林公公對紅鸞道，“貞平郡主，皇上垂憐你和許修容的姐妹之情，特許你明日再出宮，希望你能明白許修容對你的一番好意。”

紅鸞還是怔然，訥訥沒有開口。林公公隻道她是因為一時不能承受這樣的喜悅，便不與之計較，打千兒對許淼淼拜退。

等到林公公走了之後，紅鸞才是潸然淚下。她原以為自己年小，記不得父親枉死的場景，這麽多年來為奴為婢慣了，也早以沒有了盼頭。然而當她聽到林公公在自己頭上念這道聖旨的時候，才恍如青白白日起了個驚雷，一時又驚，心頭千萬般悲慟也湧了上來。更何況是想到皇帝已經下了聖旨，封自己為“貞平郡主”，自己恐怕真的再也不能留在許淼淼身邊了。

許淼淼眼中也是蓄著眼淚，看著她，按捺住自己感受到的諸多滋味道，“子矜，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我不後悔。這才是你該走的路。”

“小姐。”因她一聲“子矜”，紅鸞苦得更厲害了。

“從今天開始，就再也沒有紅鸞這個人，隻有貞平郡主，衛子矜。”許淼淼嘴唇嗡合，緩緩道出這個讓諸人感觸更不相同的事實。衛子矜隻有啜泣不止。

“還好，這張臉有了鄴姐姐的瑩玉桃花糕，已經恢複到和以前一樣了。”許淼淼看著她清新脫俗的容貌道，隨即甩袖對身後宮人吩咐，“帶貞平郡主去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