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房複幔護紅芳(三)

茗瑤純粹是苦惱的表情，道：“是個玉佩。”

許淼淼和衛子矜相視一眼，許淼淼把自己蓮袖裏的玉佩拿出來放到茗瑤麵前道：“是不是這個？”

“就是這個。”茗瑤一下就露出笑臉，看得許淼淼和衛子矜心驚膽戰的。

“小姐，怎麽玉佩在你這裏？”半晌之後茗瑤才想到開口問這個問題。

許淼淼微一側頭，耳垂上兩片翠玉柳葉墜子輕輕拍著臉，她道：“是扶桑在你房裏撿到的，拿給我認認是不是你的。”又微帶試探問道：“這塊玉佩倒是沒有見過，是什麽時候得來的？”

茗瑤撅了撅嘴，“這卻也不是我的，本來我是想早早還給他的。可是如今看來，還要等上一段時間了。”

這話讓許淼淼一顆吊著的心鬆上了幾分，她臉色也緩和下來，道：“既然暫時給不了，就好好收著吧。”

茗瑤頷首，倒也沒有覺得奇怪之處。此事就暫時揭過去了，隻是許淼淼囑意讓衛子矜加緊看看京城中有沒有可以婚配的青年才俊。

靈芸宮

姚元公主坐在高台上，手裏把玩著一朵芙蓉石做的珠花，底下金白恩細細地唱歌。她抱了把琵琶，邊彈邊唱。姚元公主卻聽得不是很認真，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她想起了璞綸。

這幾日璞綸都沒有來教儒音彈琴，她也沒有理由去請他過來，隻是心裏十分地想要見到她一麵。

明珠送走了金白恩，見到姚元公主還是心不在焉的，忍不住在她麵前輕喚了一聲。姚元公主回過神來，問她：“怎麽了？”

“奴婢是想說金婕妤已經走了，天色已晚，你要睡了嗎？”

姚元往台下看去，果然看到底下空空如也。不由苦笑，金白恩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必然很奇怪吧。

“扶我回寢殿吧。”她淡淡開口。

回到寢殿裏明珠正替姚元把頭上沉重的發簪盡數去除，門被被人遽然撞開，兩人都望了過去。

來人正是杜衡，他本就長得秀頎挺拔，穿一身銀灰織錦衣袍，有難以言喻的華麗感。隻是如今，他的臉上盡是陰沉神色。

“駙馬？”姚元詫異片刻之後便恢複到一如既往地冷凝，冷漠問道：“你來做什麽？”

“公主，”杜衡深吸了口氣，上前一步：“有些話我想跟你說。”

姚元側首問：“什麽？說罷。”

高世榮冷眼一掃殿裏的明珠，命道：“你退下。”

明珠一時不敢動，抬目以觀姚元。姚元目中波光淡漠地拂過麵色陰沉的杜衡，微一瞬目，對明珠說：“退下。”

明珠退出廳中，輕輕掩上了門。姚元從妝台前起身坐到檀香木四方桌前，好整以暇地側身轉向桌邊，一手支頤，一手拈著一細細銀簪，閑閑撥弄紅燭上的燭花，說：“駙馬有什麽要說的，快些講吧。”

“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少恨你一點。”事到如今，吐出那個“恨”字，杜衡仍感疼痛。

燭芯光焰在姚元的挑撥下忽明忽暗。今日姚元身著一件月白苧羅輕衫，用極細的金線繡了合歡花的紋樣，底下雲霞色水紋綾波襇裙，一改往日冷豔，平添了幾分嬌柔暖色。

她神態安寧，隻有眸中映入的兩簇火花在舞。如水晃動的燭光下，她容顏柔美，勝於日間所見。

“你的愛或恨於我來說都不重要。”姚元輕啟朱唇：“我隻要你承諾過的東西。”

“我的承諾隻給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