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不爭寵

乞陰虛熟徹天香(一)

再後來,那兩人又各自陣中出來,仿佛中間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的輕鬆,各自回營。

聽說,那一夜高湛在房裏打坐調息整夜。而軒轅定亦是寸步不離守在軒轅玨身邊,並為離開。

九月十九日,無事。

曾問高湛,以雙方的兵力而論,潮州兵力遠甚於朝廷兵力,為何不一舉進攻將朝廷軍隊殲滅?

他的回答卻是,父親隻托我守好潮州,並沒要我進攻。

九月十九日申時末,汝南王自榻上起身,尋到高湛。

九月二十日寅時正。

天地依然處於一片混沌曖昧之中,潮州城的燈火發著昏黃的、暗淡的光芒,照著城樓上守衛微帶倦色的臉,唯有眼睛卻比燈火更為明亮灼熱。燈火之外依然是陰晦一片的,遠遠的地方,矗立著一道人影,不言不語的靜靜矗立,隻有涼風拂起衣袂舞起長發,朦朧縹緲得似為幻影。

至卯時,天漸漸明亮,血玉似的紅日慢慢升起,淡紅的光芒灑射,給大地抹上一層淡淡的豔妝,偶爾幾聲鳥啼,在潮州城中清脆的、單調的響起,沉睡一夜的潮州,又開始了它或是殺戮流血或安定靜然的一天。

“公子,您一夜未息嗎?”身後傳來美妾輕輕的帶著關懷的問候聲。

“睡不著。”靜立的高湛頭也不回淡淡的答道,微微仰首,長長黑發直垂而下,似一層黑紗披瀉在身後,柔柔的晨風,貪戀的撫著它。

“聽於參將說,您昨日起便沒有進食,亦沒有休息,這樣下去,您的身體如何吃得消。”美妾的聲音隱帶憂心,兩道罥煙眉也不由自主的擠在眉心。

高湛言回轉身,看著美妾微微綻顏一笑道:“以我之修為,幾日不息並無影響,慎兒,你不必為我擔心。”

“公子,昨夜主子找你……”美妾遲疑開口。

“無事。”高湛點點頭,目光浮移,遠遠的,軒轅定正走出營帳,仿佛感受到高湛的注視,轉身抬首,目光交會。片刻後他移開目光,往另一方營帳走去。

高湛亦是轉身,走下城樓,回到自己的住所。輕輕的取過架上長劍,再輕輕的拔出寶劍,一股寒意瞬間迎麵而來,劍身亮如秋水,映著帳外射進的朝陽,散射著耀目的雪芒,手隨意一揮,寒意劃空而出,散於整個房內,微熱的夏晨剎時變得森涼。

手一挽,寶劍回鞘,發出輕輕的脆聲,目光落在劍鞘上,金色的鞘身上刻著血紅色的焰火,焰火之中卻是一顆滴血的心。當年汝南王便是執此劍隨始帝征戰天下,殺敵無數,建不世功勳。高湛眸中閃著灼熱、渴望、興奮的光芒……今日,這劍可要遇上真正的對手?軒轅定?軒轅玨?不管是哪一個都絕不辱此劍!

軒轅定的營帳之內,軒轅定亦是再擦拭自己的佩劍,眉心仍緊著一絲清冷。

“皇兄,你今日要親自出戰?”安靜的帳中忽響起一個輕淡無波的聲音。

軒轅定轉身回首,軒轅玨無聲無息地推著輪椅走進,身後的朝陽為他全身鍍上一層淺淺的光華,仿如不驚纖塵的仙人,從九天走來,帶著一身的縹緲與無法捉摸的虛無之氣,仿佛隻要一伸手,他便如幻影飄逝。

“他值得我一戰!”軒轅定走回座前坐下,手中依然握著自己心愛的佩劍。

“你今日不能出戰。”軒轅玨卻道,依然靜靜,在軒轅定對麵停下,目光平靜的、無波的落在軒轅定身上,“馮品、李羨和身後軍隊也不能出戰。”

軒轅定聞言目光炯炯的射向軒轅玨,似有些驚訝在此時此刻,他竟有如此之語。

“我剛才看過了,高湛已擺下修羅陣。”軒轅玨淡淡道,似乎這便是軒轅定不能出戰的原因。

“你說過你已可破修羅陣。”軒轅定兩道劍眉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