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友相憐盡斷腸(二)
然而軒轅澤依然甚平靜,聲音清冷:“朕給過她機會,是她自己沒有把握。”
軒轅定垂目看手上鮮血的痕跡,忽地側首以視軒轅澤,唇角挑出一抹幽異的淺淡笑容:“陰謀和權術,想必是你喜歡和擅長的?”
言罷他站直,收斂了笑意,以血色手心正對軒轅澤,目中的寒光凝結了空氣。
“這一次是不是你也在擔心,我諸你拿下汝南王,你便開始過河拆橋起來?”軒轅定麵上滿是諷刺的笑。
軒轅澤眉頭一蹙,那寒意令他怫然不悅,最後他還是隻吐出幾個字,“隨你怎麽想好了。”
軒轅定冷笑,“你且放心,我這一生都不會再踏入京城半步。你就守著你的江山,看身邊紅顏成塚好了。”說完他冷冷掃視軒轅澤一眼,轉身往禦書房外走去。
軒轅澤的手指摳在木桌上,細細的木屑紮得他手心生痛,他想,他和軒轅定自幼就視彼此為眼中釘、肉中刺,這一生都沒有和好的可能了。
淡聲吩咐侍衛把青芙的屍體拖出去,他站起身,看著牆上掛著的先帝的一幅字畫,幽幽歎了口氣。
某日。
宮裏有幾位淑媛邀許淼淼逛禦花園,無非是因為皇上異常寵愛她,現在她又懷有身孕許淼淼想到她們前來相請了多次,就應了下來。因為扶桑恰好病了,麵色蒼白,身體時暖時寒,看樣子憔悴得很。許淼淼便叫上了茗瑤等幾個宮女一同前往,誰知當日,天公不作美,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嬪妃們各自散了。
許淼淼回到翠寒堂,在遊廊處,卻見扶桑正和一名侍衛交談。那侍衛比扶桑高了半個頭,中等身材,從側麵看去,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不但眼神裏含著焦慮,就連動作也滿是憐惜。他為扶桑拉緊了披風,顯然是怕她受涼,又不時地低頭絮語,整理她零散的頭發,或用手指輕撫其麵頰。
許淼淼心裏略略驚奇,宮裏侍衛大都是年輕輕輕的,年歲這樣偏大的還是很少。另一方麵也覺得奇怪,人前扶桑心思縝密,又圓滑周到。卻麵容寡淡,說話也不多,雙目似初冬的薄霧,朦朦朧朧,總也看不清。未料到她和宮裏的侍衛,還有這樣的交情。
許淼淼假意咳嗽了兩聲,走過去。那侍衛顯得非常慌亂,低著頭,道:“小人見過許修容。”
“嗯。”許淼淼輕笑,用餘光打量著旁邊的扶桑,問,“你是誰?”但侍衛還沒有張口回答,扶桑就搶先開了口。
“袁弘。他是袁弘。”扶桑說,“是宮中的羽林騎,也是奴婢的同鄉。”
“是的。”袁弘低頭附和,隨後就匆匆地作揖退了出去。許淼淼仍站在遊廊裏,扶桑看著她,一副等待審問盤查的模樣。
誰知,許淼淼隻是問:“你的身子好些了嗎?”扶桑愕然:“好多了。多謝修容關心。”
“那就好。”許淼淼莞爾,又望望廊外灰蒙蒙的天,道,“這雨怕是會落出更多的寒意來,你且回屋裏歇著,多添兩件衣裳,別再著了涼。”說罷,笑盈盈地便要走。扶桑想喚住她,想問她為何不質疑自己跟袁弘的關係,可是,既然說了是同鄉,就算未能掩蓋過去,起碼也熄了話題,對方既然無心追究,自己又何必拱手相贈。
一陣冷風吹過。
扶桑輕歎幾聲。天色愈加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