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長江、幾分秋色(五)

“你素來是記得我們兩個的。”許淼淼心底湧起一陣暖意。她先前還在為茗瑤的事有些擔憂，如今在衛子矜溫柔的目光包裹下，倒是能夠放下了。

見到她在用冷淘，衛子矜看了看周圍，“茗瑤呢？”

許淼淼用絹巾試唇，再用青鹽漱口之後方才道：“今日我是有事要同你商議的，也算不得是商議……”

衛子矜點頭，安靜地聽她講。許淼淼便從座上起身，無聲地歎了口氣，“我打算告訴皇上，茗瑤和十三王爺的事。”

衛子矜的眼裏閃過一絲喜意，興高采烈地道：“小姐終於想通了。”

看到她衷心高興的樣子，許淼淼不自覺也勾唇，“她如今既是有心於十三王爺，我自不會阻攔。再想十三王爺的府邸與你的府邸不過兩條街的距離，你也能看著些茗瑤。”

衛子矜圓眼睛笑成彎月亮，“小姐不必擔心那麽多，茗瑤到底是有分寸的姑娘。那你，打算怎麽做呢？”

許淼淼輕聲一笑，撲著紈扇因而銀紅大袖紗羅衫的袖子滑下，露出一截冰肌玉骨，“十三王爺是唯一一個有資格按自己意願娶親的人，茗瑤要嫁給他，也不是難事。隻是為了讓茗瑤今後能過得舒坦一些，我打算把她收作義妹，也是我父母的義女。”

“小姐你是宸妃，老爺又是官宦，這樣一來，茗瑤和十三王爺雖然算不得門當戶對，也沒有人敢拿她的身世說事了。”衛子矜含笑點頭，認為許淼淼對茗瑤算得上是嗬護至極。

“隻是我還有些顧慮。”許淼淼說話的時候紅紋擺了東西在兩人麵前的幾案上，但見鎏金鹿紋銀盤裏裝著羊肉做餡的古樓子胡餅，鍍金銀蓋碗裏是糖和乳酪相拌的櫻桃，看上去很是爽口。

“小姐是擔心那位拓跋格格？”衛子矜雖然人不在宮裏，她的消息卻是靈通的。

許淼淼親自抬手把那鍍金銀蓋碗挪到衛子矜麵前，緩緩頷首，“那位拓跋格格對十三王爺無意，隻是今日，葉小姐當著皇上和太後的麵請太後為她和十三王爺賜婚。”

“葉小姐是大戶小姐，怎麽也會做出這樣的事？”衛子矜掩唇，也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驚訝。

許淼淼淡淡一笑，輕抿一口香茗，隻是那笑卻沒到眼底，“咱們皇妃想必也是和你一樣驚訝，她原本是打算讓葉小姐借著這次選秀進宮的，如今有了這一茬，無論如何是不敢了。若是沒了皇上，你想想，她會寄托到誰身上？”

“十三王爺現在雖然沒有像九王爺和十四王爺一樣承擔大任，可是皇上已經有了重用的苗頭，她必不會放過十三王爺的。”思及此，衛子矜的臉上蒙有慍色，“她倒是打著極好的算盤！”

“不錯。”許淼淼同意，“隻是我擔心的還不止這個，今日葉小姐請婚時我就在場，十三王爺若是向皇上請婚，皇上再怎麽也不可能對我沒有一點不快——他必認為我對此事是早就知情的。”

“那小姐該怎麽辦？”衛子矜自是有幾分急色。

許淼淼現在反而沒有那麽在意了，她知道軒轅澤即便是對她不快，也是一時的。遂搖了搖頭，又道：“自古以來，情字就是個招惹禍害的。你瞧瞧，不僅是我，就連茗瑤也一頭栽了進去。”

衛子矜隻作一笑，調侃她，“小姐這一栽是許多人求也求不了的，皇上對小姐你的心意，就連坊間也流傳甚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