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長江、幾分秋色(七)

但見許淼淼身上那身，月白繚綾，絲滑柔軟更甚於羅綃，冰紋斜織，素大方又不失高貴。領口微敞，露出裏麵的百鳥紗荷葉邊領，裙分兩層，為抹胸羅裙。裏麵一層為月白繚綾，上麵用銀絲暗繡百朵蓮花，自胸前一直飄散到裙裾，由含苞欲放到盛大繁華。外麵一層是幾乎透明的紗，紗又不是單單一層，自腰節處，以肉眼難辨的針線將一片片縫合，直至腳踝，仿佛似濃似淡的煙霧籠罩在蓮池上空。一個旋轉，片片白紗如同花瓣般展開，婀娜多姿。而外衫的袖口，領口，腰帶，都隻是簡單地卷了層銀邊。右邊的袖子上繡著一朵小小的銀蓮花，十瓣蓮花，是這霓裳羽衣的標誌。果真是芳華絕代，平素見到她穿淺色最為動人，今日一看，淺色裏又以這純潔無垢的白色最為出挑。

再看許淼淼身邊的茗瑤，雪緞白錦，短款外衣敞肩寬袖，袖口領口壓著一層一寸長的錦邊。銀絲暗繡蓮紋，中衣為一件百鳥紗衣，略長於外衣，裏裙為一件抹胸長裙。這套衣裙較於上一套樸素了不少，卻也是精致非常。再見那軟銀色的細腰帶纏了兩道，最後係在身前，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又有幾分少女的娉婷婀娜。

“都倒是人選衣，卻沒想到是衣擇人。依我看來，這兩套衣裳，也隻有你們能傳出如今風采。”衛子矜有片刻的失神。

許淼淼也就罷了，關於她的讚歎不勝枚舉。然而此時茗瑤被放到與她同等的位置，讓她不由得有幾分羞慚，和暗暗的喜色，“子矜姐姐真是說渾話，小姐的美貌是眾人皆知的，茗瑤不過是蒲柳之姿罷了。”

許淼淼搖頭，“瞧瞧咱們茗瑤，一會兒的功夫，人已經變得謙遜了起來。”

恰好這時候外麵有人通報十三王爺回了景荇宮，請茗瑤過去一趟。要說軒轅奕雖然在宮外居住，太後寵愛他，在宮裏也給他留了一處上好的宮殿歇腳。這會兒來找茗瑤，怕是要把兩人的事情說定。

果然見到茗瑤耳根子都紅了起來。

衛子矜那帕子掩口俏笑，“原來我這身衣裳是做給茗瑤見心上人的。”

以往在宮裏在許府她都是沉穩的，隻是現在在宮外待久了，又是在許淼淼麵前，不由得放鬆了下來。

景荇宮院子裏入眼便是幾棵老銀杏樹，枝幹挺拔，翠綠的葉子襯著湛藍的天空，煞是美麗。廊上圍著坐凳欄杆，廊下露天種了十幾株長勢旺盛的牡丹花。此時雖然沒有開花，卻也生意盎然。

茗瑤第一次到這個地方，又想到是去見軒轅奕，手腳都覺得不甚利落。偏生還要矜持。小宮女把她帶到了前廳，就有一個穿象牙白綾短襦，配淺綠折枝花半臂，係淡藍六幅長裙，白線鞋，梳雙垂髫，麵容俏麗的大宮女走上來笑眯眯地行禮問了好，“姑娘，還請到茶寮裏候我家主子。”

不知為什麽，被她那麽看了，茗瑤隻覺得臉上火燒火燎一般。不由垂頭去省視自己的穿戴，那大宮女看了撲哧一笑，單手相引，“姑娘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