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長江、幾分秋色(十)

看她這樣子，軒轅奕知道她大半是消氣了，因此喜上眉梢，“世有牡丹、玫瑰，餘獨愛青蓮。”

他對茗瑤動心就是在月夜下的荷田，用青蓮作寓卻是再恰當不過。

然而轉瞬他卻是想到什麽，英氣的眉頭一軒，“許修容，她……”

茗瑤眼裏有了幾分柔情，道：“今日就是小姐準了我過來見你的。”

他沒有問打算，茗瑤也不好開口。

軒轅奕則也是有幾分忐忑，先前他隻當以為是許淼淼從中作梗，現在卻柳暗花明了一些。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直接帶著茗瑤到太後麵前說這是自己認定的人。隻因為他今日聽太後的話，也希望他能找個有頭有臉的女子，而不是一名宮人。

瞧他麵色陰晴不定，茗瑤小聲喚他，“王爺。”

軒轅奕急忙轉身，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就在麵前，讓他心底升出幾分暖意。雙手攏住茗瑤的纖纖玉手，把她帶到懷裏。茗瑤有些錯愕，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到底還是輕輕依靠在他的胸口。聽到少年如雷的心跳，鼻前又是少年青草一般的氣味，讓她麵上又紅了幾分，心尖上滲入了絲絲蜜意。

“許修容有沒有對你說自己的打算？”考量再三，軒轅奕還是說出了自己心頭的疑竇。

茗瑤從他胸前仰起臉，看到他充滿男兒氣概的喉頭，連忙別開臉，不過軒轅奕卻是沒有察覺到。

“那能有什麽打算？你是王爺，我隻是個小小的宮女……”

茗瑤的話沒有說完，軒轅衣的眉便如虯枝交錯。他一下握住茗瑤的皓腕，所用之力讓她生痛。

“什麽王爺，什麽宮女，她是打算委屈你嗎？”

他這樣說，便顯出對許淼淼的真心看法。茗瑤一怒，把他推開，離他一步遠站定，“我家小姐在你眼裏就如此不堪？”

軒轅奕先是愣了愣，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又看到茗瑤一幅母雞護崽的模樣，不覺又有幾分吃味，“你怎麽這麽大反應，我不過是隨口說了句話。”

“十三王爺。”茗瑤深深吸了口氣，秀美輕挑，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真的動怒了的征兆，“我以為我家小姐的品性你是知道的，小姐從小待我如親手足。就連後來過來的子矜姐姐，小姐不僅為她家大人平反，還冊封了貞平郡主在外。也許你看來這件件事不過是小姐依托著皇上做的，可是也請你想一想，這宮裏人麵熱心冷，又有幾個能做到這樣？小姐的打算……”

她冷了眼，“小姐是想請老爺夫人收我為義女，她自己也認我做義妹。她把我的後路都計算好了，可是你現在卻說她委屈了我，我真真不知說什麽好了。”

軒轅奕麵上白了又白，紅了又紅。又慚愧又心驚，慚愧的自然是誤解許淼淼了，心驚的也是茗瑤這次是真的生他的氣了。

茗瑤也不管他現在心裏頭是什麽想法，微微拜了拜，正眼也不看他，“今日茗瑤言盡於此，隻是希望王爺不要誤解我家主子。我出來的時間已經很久了，今日就先離開。”

也不等軒轅奕反應了，扭頭就往門外走去。軒轅奕喚了幾聲她都沒有回頭過來，有些懊惱。見到小幾上方才大宮女沏好茶的青花纏枝蓮花壓手杯，拿起狠狠灌了一口，有點涼了，皺著眉把被子丟下。窗外的日光照在壓手杯上，卻不同他煩躁的心緒：那壓手杯線條優美，比例協調，胎薄而著色均勻，圍著杯壁一圈纏枝蓮花，繪製的細膩生動頗見功底，清清透透的，看著就那麽別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