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長江、幾分秋色(十一)

夜色濃稠，黑幕籠罩四方，軒轅澤坐在書房裏，林公公為他掌燈看著朝奏，一片寂靜。約有一刻鍾後，林公公為他換了新茶，軒轅澤抿了一口後站起身走到窗前。

“皇上，已經不早了，該歇了。”林公公在他身後輕聲喚道。

軒轅澤背手轉過頭來看著他，燈光下他俊臉輪廓分明，頗有男子氣息，“今日的事，你怎麽看？”

“皇上是說十三王爺的事，還是拓跋格格的事？”林公公在他跟前已有很長一段時日了，揣摩他的心思卻沒有想象中那麽得心應手。

軒轅澤瞳色深沉如夜，“兩個都是。”

林公公作了一揖，“十三王爺心有所屬，依奴才愚見，那位女子不定是名門之後，否則十三王爺已經告訴太後和皇上她是何人。至於拓跋格格，皇上，拓跋格格不比咱們大元的女子，再者她提到的兩位王爺身份特殊。實在是要讓皇上費心不少啊。”

軒轅澤頷首，晶瑩剔透的丹鳳眼閃著水色的空靈將漆黑的眸鋪出一份冷漠，“那兩位王爺的確是人中龍鳳，不過都不是能和她結親的。”

“可是拓跋格格的口氣……”林公公開口有些遲疑。

軒轅澤眸光一閃，麵容上頗有幾分嚴厲，“朕就不信，堂堂大元，若幹優秀的男子，還沒有一個配得上她的。”

林公公連忙噤聲。察覺到自己態度太過苛責，軒轅澤軒一軒眉，臉色稍霽，又問：“還有什麽事沒？”

“皇上今夜是去宸妃娘娘那裏還是？”

他略作沉吟，隨後擺手，“罷了，今夜天色已晚，她該是歇下了。今日朕留宿真龍殿就行。”

林公公明了，看到他抬手就迎過去扶住他，“今日鉤靨夫人麵前的婭炎來過殿裏，不過皇上你正在休憩，奴才就沒有稟告。”

“可是夫人有事？”

“說是這幾日夫人每餐都沒有怎麽用膳，也不請太醫，請皇上去勸勸。”林公公不急不慢答道。

“那明日朕就到華恩那裏去看看。”

旬華恩這幾日頗有些茶飯不思，整日也都是消沉地待在宮裏。婭炎好說歹說才把她勸到花園裏，卻沒有想到旬華恩素日精心照料的那幾株牡丹都蔫頭蔫腦，長勢衰弱，葉片發黃，有的葉子被啃食得殘缺不全，不止是一株死了，其他幾株也跟著要死了。

婭炎和隨行的宮女不由得麵色一肅，旬華恩已經扔開她的手大步走了過去。拔起已經死了的那一株來看，見到根腐病嚴重發生。不怒自威，她偏過臉看著婭炎等人沉聲問道：“這幾日是誰在打理本宮的牡丹？”

婭炎眼皮一跳，見到身邊的宮女都垂下了頭顱，自己站了出來，“這幾日主子沒有出來，花園都是由花匠打理的。”

“哦。”旬華恩托長了嗓音，八幅黃羅銀泥長裙下露出一雙精致小巧的珠履，單絲紅底銀泥披帛隨風飄舞。那雙嫵媚迷人的秋瞳裏蕩漾著不為人知的心緒，她咂了咂嘴，頭上的一隻鑲八寶花釵步搖輕輕抖動，麵容上有了些玩味的笑容，“不知道是怎樣一名技藝高超的花匠，能把本宮的花照顧成這樣的模樣。把他叫來，讓本宮看看。”

“主子。”婭炎知她喜怒無常，今日恐怕那花匠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