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哭,攻略男主還要賠錢賠自己

第124章 民國:君歸何處?(5)

回到家的薑晚找了薑父和薑華,三人在大廳裏談到深夜,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麽,隻有陳知南知道一切都回到了他該回到的軌道上。

薑晚和陳知南打開了心結,願意跟著陳知南學些東西,慢慢的,陳知南就發現薑晚在書畫方麵有著異於常人的天賦。

她的行筆和作畫很有自己的風格,溫柔中帶著一種散漫,孤傲中又帶著幾分煙火。

“你這風格倒是新奇。”

書畫界的人包括陳知南自己,在書畫方麵都有一種既定的風格。

他是孤傲的代表,無論是字還是畫都會給人一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你該喝藥了。”薑晚寫完就不看了,看了眼外麵的日頭,估摸著陳知南喝藥的時間快到了。

陳知南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許久之後略帶艱難地說道:“再等會兒吧。”

“一小時前你也是這麽說的。”薑晚端著藥似笑非笑地看著陳知南。

陳知南這人表麵不動如山,冷的過分,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但誰能想到這般可靠的人居然會怕苦,薑晚手裏的藥已然熱了第二遍了,再熱下去估計都不用喝了。

陳知南歎了一口氣,認命地接過藥碗,端在手裏卻沒有喝的意思,“我書架第三排從左往右第五本是一個畫集,自己選一副臨摹。”

豈料薑晚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樣子,隻見她抬頭指了指陳知南手裏的藥碗,“你喝了我再走。”

陳知南隻好當著薑晚的麵把藥喝了,在陳知南喝完藥的一瞬間,薑晚就丟了一顆糖進陳知南的嘴裏,頓時,嘴裏的苦味就消散了大半。

“這才對嘛。”薑晚臉上的笑意如同寒冬的朝陽,仿佛蒙了一層紗一般,明亮卻不刺眼,唯有些許恍惚。

薑晚仿佛能變出很多花樣,第二天又帶了很多其他口味的糖過來,每次都要看著陳知南喝了藥,她才放心。

一時間陳知南都有些搞不清誰是老師,誰是學生。

【好感度?5,現有好感度20。】

這天,陳知南人又不見了,薑晚端著藥跑了書房和畫室都沒有找到人,便試探地前往花園處看看。枝椏交錯處薑晚看見了一個身影背對著她。

“陳知南,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你該喝藥了。”

薑晚慢慢走近,卻發現眼前之人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頭發也做了簡單的發型。

這不是陳知南,陳知南從不穿西裝,更懶得做什麽發型。

枝椏後的人聽見聲音也轉過身來,那是很陌生的一張臉,但這個人身上的氣質卻和陳知南很像,仿佛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人笑著看向薑晚,“這位小姐怕是認錯人了,我不是知南,我是他的好友許成清。”

薑晚連忙後退了兩步,點頭歉意道:“抱歉,是我認錯人了。”

見對方沒有怪罪,薑晚的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悄悄地打量起眼前之人的模樣來。

這應該就是那些人口中的紳士了。

見薑晚旁若無人的打量著他,許成清也沒有感受到冒犯,或許是因為薑晚的目光隻是帶著簡單的好奇,並未有什麽令人不舒服的眼光。

看得久了也有些尷尬,正當薑晚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麵時,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你們兩個怎麽碰上了?”

陳知南這語氣,這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捉奸的呢。

許成清率先看到了陳知南,笑意頓時化開了,“知南,你這是悶聲幹大事了?”說罷,許成清的眼神往薑晚身上看了看,意有所指。

薑晚的臉色頓時就紅了,連忙擺手道:“不是……那個你想多了,不是那個關係。”

豈料,許成清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帶著幾分揶揄的神色,“這位小姐我什麽都還沒說呢。”

薑晚的臉更紅了,腳底板差點摳出一個三室兩廳來,咬著下唇,手足無措。

“好了,成清,別嚇她了。”陳知南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出言解圍,“晚晚,你先去畫室,再畫一張新圖,我一會兒過來看。”

薑晚點了點頭在,轉身欲走,碗中的湯藥濺出來滴到薑晚的手上,微微的燙傷感才讓她後知後覺想起自己的目的。

“不是……”薑晚一把拉住陳知南的胳膊,“你的藥。”

陳知南看了看薑晚,又看了看她手上端著的藥,陷入一陣沉思,但礙於許成清還在旁邊看著,陳知南也不可能一直耗著,隻好端過藥一飲而盡,薑晚照例給了陳知南一顆糖,隻是這次並沒有直接喂嘴裏,而是塞到了他手裏,惹得陳知南的心裏莫名升起一種名為可惜的情緒。

看著薑晚落荒而逃的背影,許成清打趣到,“你小子,這才大半年不見,都有妻子了?”

陳知南飛快地朝著周圍看了看,確定沒人才漸漸放下心來,“別胡說,那是薑家的小姐,送我這兒來學畫的。”

許成清聳了聳肩,沒有和陳知南爭論的意思。

照他看來,這可不是什麽簡單的師生感情,就陳知南剛剛那個樣子,能簡單還真就怪了。

陳知南不願意往那方麵想,許成清也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兩人很快就揭過了這個話題。

二人聊了快三個小時,薑晚做完畫出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陳知南那邊才堪堪結束。

隻是……陳知南的臉色不太好。

陳知南今日仿佛格外的安靜,就連薑晚端來藥也是安安靜靜地喝了下去,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把你今日的畫拿過來,我看看。”

陳知南在看畫的過程中走了好幾次的神,下筆改畫的時候都出現了好幾個明顯的錯誤,整個人仿佛陷入了某種不知名的焦躁。

薑晚看著陳知南的眼神從空洞到清明,再到空洞,再到清明,終於忍不住捏住了他的手腕。

“陳知南,改不下去就別改了,歇會兒。”陳知南的心思很明顯不在畫上,再這樣下去也不過是耗費時間罷了。

薑晚收起了畫紙,拉著陳知南坐了下來,“陳知南,你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陳知南剛想說什麽都沒有,卻被薑晚一句話擊得瞬間潰敗。

“別說謊,你明明情緒不對。”

陳知南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言語。這些年來他早就習慣自己消化一切事情,曾經在這個畫館他唯一能說得上話的隻有那個小侍童,可他們終究做不到朋友間的交心,久而久之,陳知南就放棄找人的想法了。慢慢地,他開始學著自己接受事情,自己消化情緒,無論經曆了什麽,都是他獨自一個人在黑夜中踟躕。

他看向薑晚,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這是第一次,有人主動想要了解他,有人想和他分擔情緒。

陳知南不是一個感性的人,更不喜歡將自己的秘密拿出來成為別人的飯後談資,可或許是終於有了一個人來敲門,告訴他:她想和他分享。一瞬間,他竟然有一種將一切和盤托出的衝動。

“陳知南?”見對方半天沒有反應,薑晚戳了戳他的胳膊,“真不想說啊?”

陳知南的表情依舊很平靜,平靜得仿佛沒有人氣,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內心有多麽掙紮,他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他該不該相信眼前的這個人,然後將心底的秘密交托出去。

薑晚歎了一口氣,沒有打算再問下去,“如果你不想說那就……”

“晚晚……”陳知南忽然出聲道:“你想聽嗎?”

陳知南的眼睛有一種莫名的魔力,緊盯著的時候仿佛陷進去了一般。

少頃之後,薑晚點了點頭,“你願意說嗎?”

你若不願,我不強求。

黑夜對人來說是恐怖,對鬼來說卻是自由之境,在黑夜的掩蓋下,所有的牛鬼蛇神都會跑出來吞噬人心。

陳知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放出了自己心底的那個怪獸,但他隻知道自己不想再被這一切壓抑著了。

“晚晚,你聽說過我的父母嗎?”

薑晚頓了一瞬,“聽說過一點點。”

或者說是向晚知道一點點。

陳知南的父母在整個雲城都是一個謎,就算是擁有係統的薑晚都沒有完整的資料,隻依稀知道他的父母都是中國人,其他的都沒有記載。

仿佛是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陳知南的身體慢慢放鬆,靠在後麵的靠背上,聲線有些悠長,“我的父母都是中國人,後來因為戰亂他們遷往了國外,我的父親為了安身立命想要娶一位公爵的女兒為妻,但當年我母親依舊健在,那個公爵的女兒不可能嫁給他。”

像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陳知南清冷的聲線下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痛楚,“繁華迷了他的眼,讓他不僅再也憶不起從前,更學會了心狠。”

“晚晚,你知道他做了什麽嗎?”

薑晚沒有說話,其實她能猜到陳知南的父親做了什麽,隻是她想讓陳知南自己說出來。

因為這個答案像是一個枷鎖一般,外麵的人沒有鑰匙,也無法砸開,隻有等,等裏麵的人自己主動走出來。

“他造了一個謠言,一個毫無根據的謠言,生生地逼死了我母親。”陳知南自嘲地笑了一聲,眼底似有懷念,又似乎滿是仇怨。

隻因為一個貪念便要逼死一個活生生的人,薑晚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位。

在時代的洪流之下保全自身都變得異常艱難,在生死的抉擇中,人都會變成野獸,他們瘋了一般地撕咬著自己的同類,隻求自己能有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這是時代的悲劇,也是人的悲劇,怪什麽呢,薑晚也不知道。

薑晚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心裏堵得慌,“你恨他嗎?”

“不知道,成清告訴我說那個人快不行了……”如果是從前,陳知南能毫不猶豫地說出“恨”這個字,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曾經那些刻骨銘心的痛楚仿佛被時間抹平了一般,他忘不掉那些痛苦,忘不了母親死前的不甘心,可當他聽到許成清說那個人快死的消息時,陳知南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心疼,他開始唾棄他自己的內心反應,可盡管如此,他都必須承認自己心中切切實實存在的那一份不忍。

“我理解。”薑晚一瞬間很想抱抱眼前這個男人,事實證明,她也確實那麽做了。

薑晚把陳知南的身體拉過來,將他的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其實我懂那種感覺。”

薑晚或者說向晚,她也曾有一段很相似的經曆,她曾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病,可當那個人真正死了的時候,她的心裏沒有痛快,沒有欣喜,盡是茫然,那個人的死去並沒有讓她感受到了快感,反而有一種不知前路何方的迷茫,或許是因為血脈的牽扯吧,人非草木,怎麽可能做到真正的無情。

我們從來不是和那個人和解了,而是和時間和解了,或者說和自己和解了。

時光老去,日月更迭,人心早已平淡,再也沒有當年的愛恨分明了。

“陳知南,跟著你的心走,人就這一輩子,何必留下遺憾。”

人生際遇不同,做出的選擇也不同,陳知南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有思想,有抉擇,他的人生永遠握在他手裏。

說出來後仿佛心上壓的一塊重石移開了一般,陳知南吐出一口濁氣,仿佛是第一次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一般,大口地喘息著,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釋然,整個人猶如新生。

“到底我是老師還是你是老師,小小年紀怎麽比我還深沉。”

陳知南的年紀比薑晚大將近10歲,以前都是他教導薑晚,今日反倒是被小姑娘教育了一頓。

薑晚取笑道:“對對對,你是老師總成了吧。”

見陳知南緩了過來,薑晚直接放開了他的胳膊,轉身去了旁邊的爐子旁,試了試溫度,覺得差不多了就把藥端出來了,“少廢話,快喝藥。”

陳知南:“……”合理懷疑薑晚在報複他。

陳知南依言喝下了那碗藥,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該有的糖,但他是長輩,又不好意思問晚輩要糖吃,那也太不像話了。

見薑晚真的沒有給糖吃的意思,陳知南在心底微微歎了一口氣。

薑晚明知是怎麽回事,忍著笑意故意問道:“怎麽了,老--師?”

薑晚故意把最後兩個字的音拉得老長,頗有幾分揶揄的味道。

陳知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轉身走了。

【好感度?3,現有好感度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