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哭,攻略男主還要賠錢賠自己

第138章 幻夢終結(4)

其實她長這麽大,很少有人關心她。從有記憶開始,向遠方和趙明麗就在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沒完沒了,後來他們離婚了,到了阮家,關心她的隻有一個阮星瀾,驟然接受到不熟悉的人的關心,向晚微微有些紅了眼眶。

景時不知道向晚為什麽忽然間紅了眼眶,但還是翻找出來一張紙巾,遞了過去,“抱歉,是我說錯什麽了嗎?”

向晚搖了搖頭,清了清嗓子,盡力掩著嗓音的沙啞,“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抱歉,掃你興了。”

請人家吃飯,卻當著人家的麵哭,向晚多少有點不分場合。

景時搖了搖頭,反而推了一份甜品過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你可以試試這個,吃點甜的,心情會好很多。”

向晚對甜食一直都是敬謝不敏,但或許是為了掩藏住沙啞的聲音,便隻好低頭品嚐,味道卻出奇地不錯。

“謝謝你。”

景時沒說什麽,更沒有要問阮星瀾的意思,兩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用了飯。

初次見麵,向晚隻覺得景時是一個細心的人。

好不容易安撫好的心情在向晚看到門口站著的那個人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阮星瀾依舊穿著那身西裝,他懶散地靠在門上,神思恍惚地看著窗外。

雁飛而過,快入秋了。

阮星瀾也看到了向晚,他們兩人就這樣遠遠地對望著,誰都不肯先跨越這一步。隻是這一次卻是向晚服軟了。

“你怎麽在這兒?”向晚記得李思雪的父親叫走了阮星瀾,按道理沒這麽快才對。

“為什麽換了密碼。”阮星瀾一開口就把向晚嚇到了,他聲線中的沙啞顯得有些落寞,湊近了才聞到他身上透出來的絲絲煙味。

阮星瀾抽煙了。

向晚有支氣管炎,聞不得煙味,聞著就難受,因為這個阮星瀾從來不會帶著煙味靠近她,這倒是第一回。

“想換就換了,沒有為什麽。”

向晚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說疏遠就是疏遠,回來的第三天就把密碼換了,也刪除了阮星瀾的指紋,活脫脫地想要抹殺掉阮星瀾在這裏的痕跡。

她抬手就想把門關上,阮星瀾一把拉住了門,死死地拉著,不讓向晚關門。

透過門縫,向晚更直觀地感受到了阮星瀾眼底的危險與瘋狂,他如同迷路的獵人,慌張地找不到方向。

煩躁、落魄、不解,接二連三地出現在他俊美的容顏上。

從前看見這張臉,向晚會覺得向往,會覺得人間美好,可現如今換了一副心境,她隻覺得悲涼。

阮星瀾,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表現出一副在乎的模樣,一次次地動搖著我的決心。

“一定要如此嗎?”阮星瀾的麵上閃過幾絲痛苦,他不明白為什麽本該勝券在握的一切忽然間就變了味道,“一定要我選一個嗎?”

阮星瀾生來張狂,他想要的一切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想要什麽就去爭就去搶,利益和愛情他都想要,可向晚偏偏要他做出一個抉擇。

向晚忽然間笑了一下,她偏了偏頭,力求不讓眼淚掉下來,讓自己顯得過分狼狽,“哥……不是我讓你做決定,而是你已經做了決定了,我隻是一個被決定者。”

或許連阮星瀾自己都沒意識到,在他漠視向晚感情並且選擇和李思雪聯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出了選擇。隻不過是向晚這麽多年的不離不棄讓他有了一種他可以兩者兼得的錯覺,向晚一朝清醒,他便覺得不可控了。

“我喜歡你,但你不喜歡我,而且你還有了未婚妻,我該退場了。”成年人的退場從來不是大張旗鼓的,在感受不到愛意的時候,就該禮貌離開了。

這個默認的規則在阮星瀾這兒仿佛有些不奏效。

“如果我也喜歡你呢?”阮星瀾忽然間冒出一句話,將向晚釘在原地,“如果我說我和李思雪隻是協議婚姻,婚後各不相幹,我隻喜歡你,你信嗎?”

向晚扒著門縫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鬆開了,無力地落在門把手上,一瞬間她感受到震驚的同時竟然覺得有些可笑。

阮星瀾喜歡她?

向晚一時百感交集,她的嘴唇止不住地哆嗦,似乎有千言萬語要傾吐,卻怎麽都說不出來,神思有些恍惚,連阮星瀾什麽時候進來了都不知道。

阮星瀾歎了一口氣,伸手把向晚攬入懷中,輕輕地拍打著向晚的背,“晚晚,我喜歡你,從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喜歡你。”

剛開始阮星瀾對於趙明麗的到來完全無感,在他看來,不管阮成領了哪個女人回家,對他來說都不會有什麽區別,反正那些女人都生不出來孩子,是趙明麗還是李明麗完全沒區別,隻有向晚。

她來的時候隻有十歲,嬌嬌小小的一隻,躲在趙明麗的身後怯生生的,像隻白團子。那一刻阮星瀾知道了什麽叫一見鍾情,他不讓向晚叫她哥哥,怕她對他隻有兄妹之情,後來向晚如他所願喜歡上了他,不再叫他哥哥。

可到底是為什麽,他們走到了如今的局麵。

“那你取消婚約吧。”向晚靠在阮星瀾的肩膀上,湊到他耳邊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哥……你和李思雪解除婚約,我就當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在阮星瀾那句喜歡脫口而出的那一刻,向晚平靜的湖麵泛起了點點漣漪,那一刻她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這個想法如同有毒的藤蔓一般緊緊地拉扯著她的咽喉,它壓住了道德和羞恥,放出了不斷滋生的欲望。

她再次問出了那句話,“星瀾,你和她解除婚約,好不好?”

下一秒,向晚清晰地感受到了另一具身軀的僵硬,那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勇氣在頃刻間潰散,再也找不到它存在過的證據。

阮星瀾沒有說話,向晚也沒有再強求一個答案。

或者說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向晚隻覺得有人把她的身體剖開,從裏麵拿出了她的心髒,用粗淺的針線別扭地把傷痕縫起來,然後笑著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

太陽隕落在山林間,餘暉淪陷於死間地獄。

“哥哥,別騙自己了,你做不到的。”向晚緩緩地退出阮星瀾的懷抱,麵上帶著幾分不可言喻的悲傷,“你放不下你的野心,也舍不掉唾手可得的利益,或許得到我會是你人生的錦上添花,但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否願意成為這朵花?”

向晚歎了一口氣,身體略微有些撐不住地向後退去,“你喜歡我又能如何呢?這個婚約在一天,我就會成為所有人口中的插足者,成為人人唾棄的第三者,你這般姿態是想讓我給你當小三是嗎?”

阮星瀾很想反駁,可最終卻無力地發現向晚所說的是事實。他究竟抱著什麽樣的心態說出這句喜歡呢?不過是為了困住向晚罷了,他以為隻要表明自己的心意,向晚就會心甘情願地留下來。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向晚的絕情。

“阮星瀾,今日我便一次說清。”

阮星瀾急急地打斷了向晚的話,轉過身去不願再聽,“你不準說!!!!我不聽……”

“我不願意……”

話音剛落的那一刻,室內陷入了可怕的沉默,阮星瀾轉過頭去,緊緊地抿著雙唇,狹長的雙眸間滿是不可置信,眼眸深處壓抑著不可查的痛苦。他感受到自己體內有一股力量在不斷地叫囂著。

拉著她,把她拉入地獄,讓她陪著你。

欲望瘋狂滋生,緊緊地纏繞著周身,讓人欲罷不能。

“星瀾,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我清楚地告訴你,我不願意當你權衡利弊後的選擇,所以從今往後你是我的哥哥,也隻能是我的哥哥。”

向晚深陷的眼窩裏出現一絲絲水光,突然,她捂著臉轉過身去,瘦弱的脊背忽然間抽搐起來,眼淚順著指縫流了出來,打在地板上。

“你忘得掉嗎?”阮星瀾忽然問道:“晚晚,你忘得了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忘得了曾經的相伴嗎?”

如果說這世上有誰了解向晚的愛戀有多深,除了她自己,便隻有阮星瀾的。

他不相信向晚能說忘就忘。

“會的,時間會磨平所有的記憶,包括你……”

走過七個世界,向晚最大的感受就是時間的無情。

它能抹平所有的記憶,將所有的痛苦掩埋在塵埃之下,給人帶了一張若無其事的麵具。

阮星瀾走了,一連幾天都沒有再出現在向晚的生活中。

到了大四,向晚忽然有了想考研究生的想法,或者說她是有了一個想要逃離這裏的想法,不過是用考學來掩蓋罷了。她是中文係的,最終選了語應的方向,備考之餘向晚還要上課,誰能想到了到了大四還有課要上。

趁著老師還沒來,向晚翻看著手裏的語言學概論,抬頭之餘卻看見一個意外之外的人。

景時。

他好像沒找到地方坐,向晚挪開了自己的書,抬手讓他過來。

景時也不客氣,道了聲謝就坐下來了,轉頭看到她收起來的書,挑了挑眉,“打算考研?”

向晚點了點頭,“對,試試看。”

景時外頭笑了笑,“打算靠哪兒啊?”

向晚搖了搖頭,“沒想好,哪兒都行,不是這裏就可以。”

像是沒想到向晚會這麽說,景時難得愣了一下,下一秒撲哧一聲笑出了聲,“這都九月了,最晚也就是九月底出大綱了,你不確定學校,專業課書怎麽學啊。”

向晚頓時來了興趣,“那你有推薦的學校嗎?”

“以你的能力,北川大,南湖大,寧山大都可以。”景時雖然不愛出門,但是向晚的名字他還是聽說過的,中文係有名的才女,前三名的常客。

南湖市離清遠市不遠,寧山在最南的地方,北川剛好相反,而且北川是離清遠市最遠的地方。不過幾息的功夫,向晚就定下了學校。

“謝了,走,請你吃飯。”

景時抿唇笑著看向向晚,身體向後靠去,兩條長腿隨意地交疊著,“你這感謝人的方式就是請人吃飯?”

上次是這樣,這次還是這樣。

“啊?”向晚思索了一陣,是實在想不出還能幹嘛,主要是因為她自己的生活也簡單,沒什麽娛樂活動,景時要是真讓她帶他去什麽娛樂場所,她估計連門都找不到在哪兒。

或許是因為向晚呆愣的表情惹笑了景時,隻見他把手握成拳放在嘴邊擋住嘴角的笑意,“這樣吧,你陪我去遊戲城玩一趟,怎麽樣?”

主隨客便,向晚跟著景時來到了遊戲城,這裏的一切都顯得格外陌生,向晚拿著手裏的遊戲幣一時不知道該做點什麽。

她瞅準了眼前的娃娃機,但一想到別人說這東西不好夾,完全就是浪費錢,手裏的遊戲幣還是景時花錢買的,向晚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上前一步。

“怎麽不玩啊?”景時遠遠地就看見向晚站在娃娃機麵前局促不安的樣子。

“我……我不會,還是你玩吧,我看著就好。”向晚反手就把遊戲幣塞到景時的手裏。

誰料,景時沒接,又放回了向晚的手裏,“試都沒試怎麽就不行了,對自己別那麽沒信心。”

景時去了兩個遊戲幣順手就放進去,遞給向晚一個眼神,大有一番把舞台讓給向晚的意思。

“萬一……萬一沒夾到呢?”

景時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沒夾到就沒夾到唄,要是真那麽容易讓人抓到,這東西能放在這兒。”

羊毛出在羊身上。

或許是景時的話給了向晚信心,她試探地來了一發,但結果顯而易見,沒抓到。

向晚朝著景時擺了擺手,尷尬地笑了笑,“果然。”

景時咧嘴笑了笑,敲了向晚一下,疼痛感蓋過了局促不安。

“怕什麽,沒抓到就再來唄,來遊戲城,玩的就是開心,其他都不重要。”景時注意到了向晚的局促不安,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前,“來,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