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潑辣皇女俏和尚（13）

“你不是已經擺脫那些眼線了嗎？”沈老太爺笑了笑，“這裏都是知根知底的，放心說吧。”

當初沈居像老太爺說自己的猜想時，沈老太爺就感受到了奇怪，不是事情奇怪，而是知道這個事情途徑的奇怪。沈老太爺讓沈居把當時和慕晚意所說的話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之後，沈老太爺就覺得自己的外孫女估計不簡單，趁著這次壽宴，老太爺故意放縱那些眼線，其實也就是想看看慕晚意的反應。

避開一個兩個眼線是意外，但能全部避過，那就不是巧合了。

慕晚意的神色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自認為掩藏的很好，騙過了沈居他們，沒成想栽到了沈老太爺的身上。

慕晚意輕笑一聲，收起周身慵懶，正視起對麵之人，語氣帶著幾分釋然。“外公還是那麽厲害啊。”

一瞬間，無論是那個嬌俏可愛的小公主，還是那個風流薄情的長公主仿佛都消失了，慕晚意的眼神裏帶著眾人都感到陌生的精明，眼眸中沒有半絲單純，反而是一種運籌帷幄的神秘感。

沈老太爺歎了一口氣，“我們終究還是未能讓你能夠快樂無憂地長大。”

慕晚意的封號是沈皇後定的，“樂”就是希望她一生都能快樂無憂，但當沈老太爺聽到沈居的猜想和搜集到的證據時，就知道慕晚意這些年過得並不快樂。

慕晚意苦笑一聲，“都過去了。”

慕晚意知道沈老太爺心疼她，可十年過去了，再多的苦難也都被掩藏在了時光深處，今時今日想來，當初的痛苦與委屈仿佛猶如塵沙一般，也不過就是一聲感慨而已，再糾結也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何必再去回憶。

良久之後，沈老太爺才說道：“以後外公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慕晚意愣了一下，一瞬間仿佛心裏的某個地方被觸動了一般，有些酸澀，但又讓人不自覺地想要去靠近，低頭輕聲回應了一下。

“外公既然猜到了，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他讓我來無非就是想要測試我和沈家的關係如何，所以再有半柱香的時間我就該走了。”慕晚意索性就全部攤開來說了，“當初沈家放在宮裏的暗線基本都被拔除得差不多，有的已經被策反了，所以需要重新安插。他對沈家從來都不放心，不動手，無非就是擔心……傳說中的那一隻私軍。”

慕晚意故意頓了一下，她沒有去看沈老太爺的神色，反而去看了沈清河，果然沈清河的眼底劃過一絲不可置信。

慕晚意低頭抿了一口茶，心道：果然如此。

沈清河作為鎮國公世子，果然是知情的。

“無論這個私軍是否真實存在，他都會對沈家動手，如果我所料不差，他應該會像當年對待蕭家一樣安一個謀反的罪名給沈家，到時候如果出現私軍反抗，他便可以順勢推舟收回私軍。”

一時間室內久久沒有人說話。

慕晚意的話如同一道驚雷落在整個屋子裏，炸得眾人有些回不過神。

蕭然臉色驟然變化，一時心中鈍疼，沉痛地合上了雙眼。

謀反，又是謀反，時隔多年，正陽帝又要故技重施了嗎？

沈老太爺衣下的拳頭，鬆了緊，緊了鬆，久久不能釋懷。

“丫頭，你知道蕭家？”這是沈老太爺比較好奇的一個點，當年蕭家出事，慕晚意隻有五歲，不是記事的年紀，她怎麽會知道蕭家的。

蕭然也摒住了呼吸，眼神不錯地看著慕晚意。

“偶然偷聽到他說的。”這當然不是慕晚意聽到的，而是玄玄告訴她的，“我覺得奇怪，就去查了查蕭家當年事情的卷宗。”

沈老太爺仿佛來了興趣，“丫頭看出什麽了？”

當初蕭家的事了結之後，卷宗就從刑部移交到內廷司了，除了宮裏的人，外人是拿不到的。

“疑點太多了，總覺得怪怪的。”慕晚意不敢說得太多，隻是說一個事實而非的結論。

蕭然張了張嘴，嗓子幹澀得厲害，聲音有些嘶啞，“晚晚覺得蕭家……會謀反嗎？”

蕭然話音剛落，沈家眾人的視線頓時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但看向他眼底的些許希冀，便沒有什麽動作。

慕晚意狐疑地看了一眼蕭然，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我覺得不會。”

慕晚意繼續道：“蕭家當年已然是軍中翹楚，就連當年的沈家也不及，且蕭家是有名的純臣，也不站隊，沒有任何理由會去謀反。”

【好感度?10，現有好感度75。】

蕭然笑著笑著，眼眶頓時有些濕潤，他抬起頭將快要落下來的眼淚逼了回去。

父親，母親，你們聽到了嗎？會有人相信的你們的，會有人相信我們蕭家的清白。

蕭然有一瞬間的慶幸，也有一瞬間的釋然，連日來對自我內心的譴責在這一刻稍稍減退。

他想告訴自己的父母，這就是你們的兒媳。

“淮之，你怎麽了？”慕晚意感到有些緊張，“你是不是……是不是和蕭家的人認識啊？”

沈老太爺的淩厲的眼神頓時掃向了蕭然，雙眸微微眯起，靜等蕭然的回複。

蕭然笑了笑，“沒有，你想多了。”

慕晚意多少還是有點不相信，想要再追問下去，被沈老太爺打斷了思緒，“時間差不多了，讓老大媳婦兒送小晚出去吧，時間長了，她回宮不好交差。”說著，就給了沈居一個眼神，沈居心領神會，起身打算帶慕晚意出去。

慕晚意雖然有些懵，但時間確實已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退，“那外公下次見。”

沈居帶慕晚意剛出門，沈老太爺的眼神就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看向蕭然，“請公子記住你的承諾。”

語氣中威脅的含義不言而喻。

沈居的意思也是沈老太爺的意思。

蕭然起身相拜，“自當不忘。”

他不是一個隨意下決心的人，也不是一個出爾反爾的人，既然答應了，瞞著她一輩子又何妨。

沈老太爺看著慕晚意遠去的身影，眉間是散不開的愁緒。

慕晚意懂得偽裝，且能滴水不漏道騙過沈居和正陽帝，對於住在宮裏的人來說這是好事，可慕晚意太過聰慧，不過十五歲的年紀想的卻比二十五歲的人還要縝密周到。

慧極必傷。

走出來的一路，慕晚意自然又是發了好大一通公主脾氣，整的周圍人看向她的眼神始終帶著些許譴責。

鎮國公夫人是被沈居囑咐過的，聞言也露出了幾分不滿的情緒，雖然轉瞬即逝，但也被正陽帝的眼線逮了個正著。

一場戲就此落幕，慕晚意也累得在馬車裏睡著了，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是在宮門口，而是在國寺。

“春和，你怎麽把本宮帶這兒來了。”慕晚意一下車就找春和的身影，可左找右找都沒有找到春和，反而見到了另一個人。

慕晚意頓時笑開了，像往日一般，撲了過去，“淮之。”

說著還把頭放進蕭然的懷裏，蹭了蹭，

“怎麽帶我來這兒了。”

不用想，慕晚意也知道是蕭然幹的，否則春和不會離開自己半步的。

“來帶你見個人。”

蕭然帶著慕晚意來見了玄尚。

自從他父母出事之後，玄尚就成了蕭然如父般的存在。

此朝定心，自然要來拜見。

今日國寺閉寺，慕晚意跟著蕭然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玄尚的禪房。

“師父。”蕭然對著玄尚一拜，慕晚意看了一眼，也跟著蕭然朝著玄尚盈盈一拜，“晚意見過玄尚大師。”

慕晚意這輩子隻給正陽帝和沈家的長輩行過禮。

此時朝著玄尚行了大禮，恭敬之意溢於言表。

蕭然心中震驚，但又十分熨貼。

玄尚睜開眼，看著雙手交握的兩個人，淺淺笑了笑。

“坐吧。”

玄尚看著眼前已然心意相通的兩人，心底微微歎了一口氣。

天意如此，誰也無法相抗。

“既然決定在一起了，那就好好走下去，不要因外事而放棄對方。”

“師父，我們會的。”蕭然拉緊了慕晚意的手，鄭重地說道。

慕晚意回握了蕭然的手，“玄尚大師，慕晚意起誓，在以淮之安全為前提下，晚意不會放棄他。”

“淮之？”玄尚有一瞬間的失神，帶著幾分探究看向蕭然。

蕭然輕輕地搖了搖頭。

玄尚便放下心來，合手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你們都是心中有數之人，老衲便不多言，隻一句：世事無常，跟著心走就好。”

玄尚大師喜靜，平素也不愛見人，慕晚意和蕭然呆了沒多久便出來了。

少了往來的香客，國寺安靜得出奇，蕭然領著慕晚意兜兜轉轉又來到了當初兩人會麵的後山，走著走著，慕晚意就回憶起當初的事情了，“當初你還凶巴巴地讓我走呢。”

蕭然不自然地笑了笑，轉念又想到，“那我們小公主帶著麵具哄我正事兒又怎麽算？”

在沈府的時候，慕晚意突然間的轉變讓蕭然嚇了一跳，但更多的是驚喜，就像是探險一般，無法預知的未來往往也會帶來無法預知的快樂。

慕晚意輕哼了一聲，撇過了頭，一時不知道該說點啥，“沒辦法啊，當時又不知道你的心意，萬一在你麵前露餡了，你轉頭把我賣了可怎麽辦？”

蕭然輕笑一聲，沒有接話。

慕晚意忽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不禁一變，“那個，我當時……那個不是……我……”說了半天，慕晚意也沒說清楚自己的意思，一臉頹敗地低下了頭。

但不可否認的是，自己當時確實不相信蕭然，所以在他麵前是有所保留的。愛人之間應該是你坦誠地，蕭然如果介意這一點那很正常。

“好了好了。”蕭然神色不變，“那時候你我才見第……二麵，不信任我是正常的。”

在世間行走，誰沒有麵具呢？比如自己，生有佛像，那自己又真的慈悲為懷嗎？

更何況……他也不是完全坦然之人。

“以後不騙我就行了。”蕭然沒那麽多心思想以前，往前看才是應當的。

慕晚意看著蕭然，眼底是化不開的溫柔與眷戀，下一秒，忽然抱住了蕭然的脖子，親在了蕭然有些冷的唇上。

蕭然的眼眸一瞬間放大，眼底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眼神中盡是慌亂，一雙手都不知道放在何處。

慕晚意的攻勢很強，很快她就不滿足於在唇上的輾轉，“小和尚，張嘴。”

慕晚意聲音中的甜膩嚇到了慕蕭然，驚得他微微張開了嘴唇，慕晚意趁著這個縫隙很快就鑽進了蕭然的口中，揪住了想要逃跑的靈舌，極盡吮吸。

安靜的後山，除了零星的幾聲鳥叫，便是些許不清晰的水漬聲。

直到蕭然都要喘不上氣了，慕晚意才喘著粗氣放過了一臉紅意的蕭然。

驟然接觸到空氣，蕭然大口喘息，來排解剛剛的窒息感。

慕晚意意猶未盡，“小和尚，你怎麽還是這麽純情，連呼吸都不會了？”

慕晚意好笑地看著蕭然爆紅的臉頰和耳朵，心中多了幾分惡趣味。

“晚晚，你……”蕭然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自己八歲進入國寺，很少見到女子，更不要說什麽親密接觸，對情感之事也是一知半解，能感知道自己的情感已然是不容易，這親密之事更是第一次接觸，直打得蕭然措手不及。

慕晚意淺笑，打趣道，“小和尚，你可要早點適應啊，本公主以後的幸福生活可不能清湯寡水啊。”

慕晚意拉著蕭然到旁邊的亭子歇息，她慢慢地順著氣，嘴裏喃喃道：“還是得好好練習一下。”

蕭然全當沒聽到，要是回回都這樣，難道自己要成為第一個因為親吻窒息而亡的和尚嗎？

慕晚意靠在蕭然的身上，悠哉悠哉地看著遠處發呆，忽然感覺到蕭然拉了她的手，順著看過去，。就發現蕭然在給她的手上係紅繩，“這是？”

蕭然仔仔細細地為慕晚意係紅繩，聞言，道：“這是我從小就帶著的紅繩，今日就把它給你了。”

當初蕭然被打發來做和尚，身上值錢的物件都被搜羅走了，隻剩下這一根紅繩，或許是看這紅繩不值錢，那些人才沒搜刮走蕭夫人留給蕭然最後的東西。

慕晚意輕輕撥弄著紅繩上的珠子，“這算定情信物嗎？”

蕭然頓了一下，“算，所以你要保留好，不準丟了。”

慕晚意給了蕭然一個熊抱，聲音裏帶著些許霸道，“我不會丟的，你就算來找我要回去，我也不會給你，你就等著這輩子都和本公主綁在一起吧。”

蕭然心裏悄悄說了一句，“求之不得。”

【好感度?5，現有好感度80。】

慕晚意還在擺弄著手腕上的紅繩，臉上的欣喜像是一個小孩子得了什麽珍貴物件一般，愛不釋手。

蕭然緊緊抱著慕晚意，貪婪地吸取著她身上的暖意。

消雪是最冷的時候，但或許是因為兩個人靠在一起，蕭然並沒有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他似乎不再害怕寒冬，反而隱隱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