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小心,權臣他圖謀不軌!

第113章 這世道真不公平

近日上京裏發生了一件喜事。

權勢赫赫的肅王娶了新側妃,這新側妃也是出身名門世家的高貴千金,兩人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百姓們不知其下暗潮洶湧,隻當個熱鬧看。

但不知何時,又另一種說法出現在京中。

陳舊潮濕泛著腥氣的碼頭上,人來人往。

隻穿著短打,一身是汗的漢子們歇息時正聚在一塊侃大山。

“聽說了嗎,肅王和新側妃是在宮宴上私通被發現了,才不得不急忙成親的!”

“你從哪兒聽說的,這樣的話可不敢說,要掉腦袋的!”

“是我婆娘表妹的伯父的弟弟的閨女在大官家裏當丫鬟,我這才知道的,聽說前段時間鬧得很大呢,隻不過咱們這些平頭百姓不知道罷了。”

“嘖嘖,這些上等人看著人模人樣的,幹的事一個比一個烏糟。”

八卦間,又有另一道聲音插入進來。

“這算什麽,我還聽過一個更勁爆的說法呢。”

“是什麽,快說。”

“聽說不是私通,是肅王侮辱了人家小姐的清白,被發現了又用權勢逼著人家嫁給他!簡直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你又是從何得知?你也有婆娘表妹的伯父的弟弟的閨女在大官家當丫鬟?”

說話的人神秘地搖搖頭,“我本家有個遠房表弟,可是在宮裏當差的,就連那些貴人們見了都恭恭敬敬叫一聲公公!”

這個身份顯然比大戶人家的丫鬟更讓人信服。

但百姓們仍是不太相信,“肅王堂堂一個王爺,要什麽美人沒有,何以會做這種事?”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人呐,狗改不了吃屎!當年他還是皇子的時候,就出過這檔子事,不過他受寵,被遮掩過去了罷了!”

“這我好像隱約聽說過,是八年前的事了吧?!”

“可不是,當年那女子隻是個小官家的庶女,也是像如今的梁小姐一樣被納進王府,這麽多年了,誰也沒再見過。”

他們說的確有其事,百姓們聽得也嘖嘖起勁兒。

吵吵嚷嚷間,人影無聲離開,過不了多久,又出現在另一處破敗的巷口。

那裏站著一些無所事事的丫頭婆子,趁著夕陽的餘暉嬉笑著八卦著主人家的趣事。

不多時,也理所應當地扯到了這件喜事上。

上京的天已經正式入春。

正是萬物複蘇,草長鶯飛的好時候。

流言,也像是長了小腳一般,隨著溫柔的春風吹過大街小巷,又從男女老少的無數張口中歡快地奔出。

這幾日,禦史台彈劾肅王的折子快把蕭令宜給淹沒了。

無外乎都是在說肅王作風混亂不檢點,有辱斯文之類的言辭。

但也僅僅如此了。

林尚書不肯吐口,已在大理寺獄中觸柱而亡。

蕭令宜連發三道懿旨斥責肅王,罰俸三年,禁足王府一個月思過。

她能做的,也僅僅如此了。

沈則言捧著一疊他篩選過的奏章走過來放在桌上。

見蕭令宜拿著一本奏章在看,視線卻落在虛無處怔然。

他想伸手抽走她手中奏章,卻又覺得放肆,便雙手攏入袖中,道,“此事圓滿解決,太後娘娘不高興嗎?”

“圓滿解決?”

蕭令宜低聲重複了一遍,嘴角隨即勾起一個嘲弄的弧度。

“表麵上確實如此,但哀家卻總覺得,很不公平。”

“臣願聞其詳。”

蕭令宜眸子泛著冷光,“明明是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事件,同樣的一男一女,若那偏殿裏是哀家,此刻隻怕已經被囚禁於冷宮任人宰割了,可換成肅王,折進去了清如,也隻不過換來一些風流抑或是下流的流言。”

“即便名聲再臭,他也依舊是權勢赫赫的當朝親王,哀家收到那些彈劾他的奏章,真想一杯毒酒賜死他了事,可哀家偏偏無法做到。”

“這世道,真不公平。”

沈則言跟隨蕭令宜這些日子以來,她從來都是端和溫婉的,讓他覺得和多年前那個對他施以援手的少女並無二般。

此刻,看著眼前眼神陰鬱的女人,他恍然發現她其實變了許多。

但那又怎樣呢,這麽多年過去,誰沒變呢?

就連他自己,也早已麵目全非。

但幸好,他知道兩人的心還是鮮紅的,那就夠了。

“是不公平,但我們還尚算幸運,起碼我們有改變這個世道的力量與勇氣,而不是滾滾車輪下的犧牲品。”

說到犧牲品,兩人都是一寂。

過了一會兒,沈則言率先打破的沉默,“梁小姐最近怎麽樣了?可有打探到什麽消息?”

他似乎是在詢問消息,但蕭令宜怎會看不出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道,“不太好,新婚第二天,她便病倒了。”

“她怎麽了?”沈則言一時情急,反應過來便有些尷尬。

但蕭令宜隻當沒看到,“被肅王妃灌了極傷身的絕子湯。”

“什麽?!她怎敢如此明目張膽?”

“她不想給肅王生孩子,也可以借著此事打消王妃的警惕與為難,專心把精力放在肅王身上。”

沈則言怔怔地點了點頭,“臣明白了。”

蕭令宜看他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伸手從身後書架上拿出一個木盒,裏麵是一個精致的玉魚兒。

“她嫁了人,便不能再做平樂的伴讀,以後哀家也很難見到她了,這個玉魚能調動哀家手下的暗線,以後與她聯絡一事便交於你吧。”

她能為這兩人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沈則言接過玉魚兒,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蕭令宜卻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然後不著痕跡地催促沈則言,“天色已晚,沈大人早些出宮吧。”

沈則言正有些神思不屬,聞言求之不得地告退了。

待他走後,蕭令宜也很快離開了泰文殿朝坤寧宮而去。

今日晚了些時辰,她有些不好的預感。

轎輦很快停在了坤寧宮外,蕭令宜回到內殿前,照例是揮退所有宮人,獨自推開了門。

她目光在四周環視一圈,熟悉的環境十分安靜,和離開時並無任何不同。

蕭令宜微微吐了口氣,心間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隱隱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