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小心,權臣他圖謀不軌!

第201章 未亡人江氏

這次幾乎沒有任何凝滯,甚至不需要統帥陶將軍下令,激昂的鼓聲驀地響徹在天地間。

盾手上前,將急速趕來的淩霄與宿辰納入保護圈。

宿辰一邊策馬,一邊急促地喊道,“軍醫!軍醫!”

蕭令宜看了一眼他懷中生死不知的祁鶴安當機立斷道,“陶將軍,派人送他們回大營!”

陶將軍點點頭,火速指了百人騎兵隊護送他們。

一行人很快離開戰場。

這邊弓手在盾手的護送下往城牆上展開了反擊,負責輜重的方隊也迅速跟在後方前進。

城牆上也反應迅速地舉盾將射來的弓箭擋住。

肖將軍急匆匆地上了城牆,朝江浸月抱拳,“江小姐,這裏太危險了,您先回城內吧?”

江浸月背對著他,狠狠捶了下城牆,白皙的手頓時紅腫起來。

她揮開盾手舉在她身前的盾,“開城門!”

肖將軍麵色青白,但仍舊咬牙轉身下了城牆。

此時北境軍的衝車已經頂著箭雨到了城門下,軍官正要指揮手下一起發力撞城門時,卻見眼前的城門忽然自己打開了。

厚重的鐵樺木大門緩緩向兩邊拉開,裏麵的景象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沒有嚴陣以待的士兵,沒有鋒利的刀槍劍戟等著他們。

迎接他們的,是一雙雙驚恐絕望的眼睛。

後方站在戰車上的蕭令宜借著高度也看清了城門內的景象。

城門後長長的街道裏,跪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百姓。

他們被粗暴的幾人捆在一起,嘴裏塞著肮髒的布,無法動彈,無法發聲。

在他們身側,是手持武器的士兵。

雪亮的武器鋒刃上早已凝成厚厚的血痂,足可見殺過多少人。

北境軍第一次遇到這樣城門大開的攻城戰,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

江浸月站在城牆上,風力猛烈地將她的白衣與烏發卷向身後,纖瘦的身形顯露無疑。

這樣柔弱的模樣,聲音卻冷得像無間地獄中吹出的陰風,“攻城啊,從這些百姓身上碾過去。”

“你們進一步,士兵便會揮刀屠殺這些百姓。”

“城內各處早已布置好了茅草,澆了柴油,留人駐守,隻要我一聲令下,這整座城便會在一息之間燒起來。”

“蕭令宜,你敢攻城嗎?!”

蕭令宜臉色鐵青,“江浸月,你瘋了!”

一城百姓,最少也有十萬之數。

從來沒有一場仗是如此打法,即便是兩國交戰屠城,也沒有如此殘忍的焚毀一整座城池。

她不在意金銀財寶,不在意地盤封地,不在意人命,所有人都在疑惑這個女人究竟想要什麽?

“隻要你自盡,我便放過這數十萬百姓,好不好?”江浸月笑道,“一個人的命換十幾萬人的命,很劃算不是嗎?”

“一個戰敗被俘的廢物你都那樣處心積慮要救,更何況這一城無辜的百姓,他們都是你的子民啊。”

蕭令宜深吸一口氣,緩緩鬆開掐入掌心皮肉的指尖。

“哀家能問問,你究竟為何這樣恨哀家嗎?”

江浸月沉默片刻,“從前,你對皇宮裏的所有人都很仁慈,素有賢後之名,可對我來說,你卻是助紂為虐的鬼。”

“可哀家並不記得與你有過過節。”蕭令宜道。

江浸月卻不再回答,隻是扯出一抹森然的笑,“待你死了,見到地下的人,自然會明白你的罪孽。”

“哀家若不呢。”蕭令宜道。

江浸月一抬手,立刻有士兵將刀橫在百姓脖子上,

“那我保證這座城裏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有這麽多人為我陪葬,我也不虧。”

“你的這份大禮,著實不輕。”蕭令宜呼出一口氣,“來而不往非禮也,哀家這裏也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

她側目朝青羽點了點頭,青羽便迅速朝身後喊道,“鶴宜衛,把人帶上來!”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戰車後幾個士兵打扮的人越眾而出,其中一人手中還拽著一個被套著頭的人。

那人被粗魯地推上戰車,青羽一把扯下他頭上的黑布。

是個中年男人,五官端正儒雅,看得出年輕時長相不錯,但可惜他的膽量破壞了這份儒雅氣質。

江唯生早已兩股戰戰,一重見光明便朝著城牆上哭嚎張望。

“月兒,月兒,快救救為父啊!”

他嚎得實在太賣力,隔著紛亂的戰場仍舊傳入了江浸月耳中。

她撐在城牆上的手驀地緊握成拳,眼神在那張熟悉的臉上來回巡視,眼中有動容,遲疑,疑惑,最終歸於一片詭異的平靜。

江浸月驀地仰頭大笑,“我既然選擇走上了這條路,你以為我還沒有做好這種準備嗎?”

“數十萬人給我們父女二人陪葬,依舊是我們賺了!”

江唯生的臉色驟然慘白,哀嚎得更大聲了,“月兒!你是發了什麽瘋啊!我是你親生父親啊!你謀逆就算了,怎能對我見死不救啊!”

江浸月不再看江唯生,“動手!”

聲音傳入城牆下,士兵手起刀落,立刻有一百顆頭顱滾落在地。

鮮血劈頭蓋臉地噴濺到其他百姓身上臉上,讓他們驚恐的情緒達到了頂峰。

他們奮力掙紮,即使被塞著嘴,發出的嗚咽聲也積少成多傳入北境軍眾人耳中。

江浸月閉著眼,仿佛已經看到江唯生屍首分離的模樣,眼角驀地掉下一顆淚珠。

然而哀嚎聲仍在繼續,並毫無衰弱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嘹亮。

江浸月詫異地睜開眼,見江唯生果然還身體齊全著。

蕭令宜何時如此優柔寡斷了?

江浸月想著,眼神便疑惑地朝蕭令宜掃去。

然而她視線驀地釘在蕭令宜舉起的手上,那仿佛是一方黑色的硯台。

距離有些遠,她看得並不是很清晰,但已足夠讓她勃然色變。

“你從哪兒得到的!”

“江南淮楊縣,一處孤墳。”蕭令宜淡聲回答,“碑文上寫:宋氏修遠之墓,未亡人江氏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