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正當關係
祁鶴安沒去。
非但如此,他還借著禁軍指揮使的名頭去了禁軍在京郊的大營,幾日沒回京。
他深知自己的脾性。
與其在怒意最盛的時候做出什麽無法挽回之事,不如先用別的方式發泄出來再好好考慮該怎麽做。
這是在北境極寒的夜裏七年他學會的道理。
可他的行為落在蕭令宜眼中,便成了心虛逃避。
他也不知道,他引以為傲的理智隱忍,總會在蕭令宜麵前灰飛煙滅。
……
“侯爺,今日還去校場嗎?”
宿辰把腰帶遞給祁鶴安,問道。
祁鶴安利落地蹬上靴子,接過腰帶束上,沉聲回道,“去。”
“是。”
宿辰眼裏浮起一絲憐憫的神色。
他們到達校場時,那裏已經七七八八站滿了人,都是禁軍裏的軍官和士兵們。
這是禁軍的老傳統了,每天訓練完可以和任何人自由切磋。
他們不像邊境軍,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摩擦。
禁軍輪不到去京中值班時,便隻能日複一日待在京郊大營訓練。
切磋也算給枯燥的軍中生涯帶來點挑戰和刺激。
但現在,校場上眾人看到祁鶴安走過來,頓時臉色一變。
其中一個校尉被推了出來,幹巴巴地問,“指揮使,今天還切磋嗎?”
他叫張雄,身高八尺,渾身上下肌肉結實,肱二頭肌更是發達得像小山一樣。
他算是禁軍裏頭一號的好戰分子,校場上切磋少有敗績。
但現在,他隻覺得自己連腿肚子都在打顫。
祁鶴安已經開始往手腕和掌心上綁布條了,他抬眸掃了一眼張雄。
“就你了。”
張雄臉色一白,隻好硬著頭皮上去了。
祁鶴安綁好後,甩了甩手上台。
他沉聲道,“老規矩。”
張雄苦哈哈地笑了笑,“明白,不行了就趕緊說。”
話音剛落,凶猛的拳風已經迎麵而來,張雄麵色一凜,急忙側頭躲過。
但祁鶴安的攻勢極快,躲得了一次不能次次都躲。
張雄迫不得已用掌心去接他的拳頭。
又是熟悉的感覺,他的掌心仿佛撞上了一座大山,皮肉相貼的瞬間,從掌心麻到了小臂。
即便這幾日已經體驗過多次,他還是不由心驚。
這真的是人類能發出的力道嗎?
明明祁鶴安雖然看起來高大,卻並不是肌肉健壯的樣子。
更別提他那張臉生得俊俏,說他是個儒將也能說得過去。
祁鶴安第一次到禁軍大營的時候,大家還私下說沒想到威震北境的明宣侯看起來竟是這個模樣。
但當他幾乎是打遍了禁軍中的好手後,就再也沒人敢小覷他了。
不提武力,他的體力也是驚人的充足。
校場切磋連著三十場下來,被打的人都累癱在地上了,他還隻是粗喘著氣好好站著。
“走神了。”
低沉的聲音喚回了張雄的思緒時,祁鶴安的拳頭已經貼上了他的腹部,隻是明顯收著力道的。
張雄不敢大意,連忙退後重新起勢。
就這樣堪堪又過了十幾招後,他被祁鶴安一腳踹倒在擂台邊緣大喘著粗氣。
反觀祁鶴安氣息甚至沒有一絲紊亂。“起來,再來。”
張雄連忙擺手,“指揮使,我不行了,你放過我吧。”
祁鶴安蹙眉,“你不是禁軍大營裏最能打嗎?”
張雄暗罵,一群龜孫子平時對他不服氣,這會倒是巴不得把這名頭給他,好讓他當沙包。
張雄正絞盡腦汁找理由,差點都要尿遁時,擂台外麵又響起一陣**。
他往外一看,頓時大喜,仿佛看到救兵般喊道,“楊副都尉,您來陪指揮使練練吧!”
楊泉猛正從讓開的人群中走過來,聞言無奈地笑了笑。
指揮人去把張雄扶下來後,他輕輕一躍上了台。
祁鶴安皺起眉頭看他,“你怎麽來了,本侯不是安排你留在宮中嗎?宮中出事了?”
楊泉猛連忙道,“指揮使放心,宮中一切正常。”
說著他掃了一眼把他當救兵的一群人,無奈道,“這群人催著屬下來催了三天了,說屬下再不來他們就快被打死了。”
他說完,又小心道,“您這是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了?”
祁鶴安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沉聲道,“那你就好好陪本侯練練吧。”
楊泉猛隻好閉嘴,接下他襲來的招式。
兩人不是第一次過招了,整個禁軍裏,也隻有他能和祁鶴安能說得上勢均力敵。
但那也隻是開始,祁鶴安的後勁綿長,他卻會慢慢體力不支。
眨眼間兩人已經過了幾十招,短暫分開後,祁鶴安暢快地甩了甩額間的汗水。
“再來!”
這幾日,他必須在白天把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竭,以此來發泄胸腔裏凝滯的鬱氣,晚上才能睡個好覺。
但禁軍大營裏的這些人太不濟了,和北境軍比不了,沒打一會兒就累得跟狗一樣。
也隻有楊泉猛才能讓他體會到酣暢淋漓的感覺。
楊泉猛也看得出來他心間有鬱氣,所以打起了精神陪他練。
祁鶴安沉浸在不停揮拳中,將外界的一切都屏蔽在外。
直到一個詞蹦入耳中,他下意識被分去了一絲注意力。
是擂台下的禁軍們正邊看切磋邊八卦。
“誒,聽說醉花樓的頭牌雲嬌姑娘看上了個窮書生,要為自己贖身呢。”
“這個哪兒有李禦史的女兒和張侍郎的少爺私定終身,自奔為妾刺激啊,李禦史氣得一病不起了。”
“要我說啊,你們這都是小兒科,我說個勁爆的,皇宮裏那位,太後娘娘,知道吧。”
“太後娘娘怎麽了?”
說話之人賣了個關子,“如今朝中的風雲人物沈侍郎沈則言,你們也知道吧?”
“知道知道,快說。”
“他也是個窮書生出身,並無背景,入朝不過五年,還有三年是外放的,如今卻眼看著要任工部尚書一職了,那可是正二品啊,以他的資曆,可稱得上是平步青雲了。”
“我聽說啊,他升這麽快,和咱們這位太後娘娘脫不了幹係,不是什麽正當關係,是那種關係!據說太後私下裏都叫他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