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兄弟對決

為了鞏固勢力，對抗鐵木真與汪罕，劄木合開始大肆招兵買馬。他很清楚，自己在杭愛山前耍的那一招離間之計已經徹底得罪了這個兩個人。因此，他必須組織起一個新的聯盟來證明自己的汗位正統性，並準備迎接即將來臨的大決戰！不久後，那些有因懼怕遭到蒙古-克烈亦惕聯盟吞並而前來尋求保護的部落和一些鐵木真與王罕的死敵紛紛來歸，共同聚集在他的旗下，形成了第一次反抗聯盟。

這些部落包括劄隻刺惕部、弘吉刺惕部、亦乞刺思部、火魯刺部、朵兒邊部、哈答斤、散隻兀惕部、斡亦刺惕部、翁吉剌惕部、撒勒隻兀惕、北乃蠻殘部、蔑兒乞殘部、泰赤烏殘部、塔塔兒殘部。至此，東起興安嶺西坡，北及東西伯利亞泰加森林地區，西到阿爾泰山麓的各個世世代代生息於整個蒙古草原上的部族，從遊牧民到森林狩獵民都卷入了這個壯大恢宏的征戰漩渦之中。

1199年春，在薩顏嶺和唐努烏拉山之間的葉尼塞河流域，結盟諸部召開了一次盛大集會，劄木合自封為古兒汗、即“世界之汗”，蒙古的皇帝。協助紮木合領導這個聯盟的都是成吉思汗的宿敵，他們是：蔑兒乞惕部首領脫黑脫阿別乞，泰亦赤兀惕部首領塔兒忽台乞鄰禿黑，斡亦刺惕部首領忽都合別乞，前不久曾同成吉思汗較量過的兩乃蠻之一不亦魯黑。

新聯盟中，劄木合部不過五萬部曲，卻能被推為三十萬聯盟族民的合汗，據報是他手上一道金國冊封劄木合為鎮北王密旨起了巨大作用。密旨的來曆讓我想到三年前金國王子前來草原冊封王罕、鐵木真時，完顏洪烈有意與當時不得誌的劄木合走得甚近大有關聯，劄木合多半是完顏洪烈在草原埋下的滋亂種子。當然，這種因利益爭奪走在一起的鬆散聯盟，其凝聚力、戰鬥力幾何，頗值得尋味。

從開春，很多近在克烈部、蒙古部眼皮低下的部落，為了避在克烈部、蒙古部的前軍鋒芒，大規模遷徙族民、牧群，這般動靜哪能輕易瞞過王罕、鐵木真兩人。最先向鐵木真告變的是一個叫豁裏歹的牧民，他是鐵木真的嶽父德薛禪派來的告變使者。鐵木真嶽父母所屬的部落也因翁吉剌諸部的裹挾而卷入了劄木合的陣營之中。

翁吉剌惕部是金國布在草原的眼線，若說塔塔爾是金國狩獵草原的屠刀和弓箭，那翁吉剌惕部就是金國狩獵草原的獵鷹和獒犬。翁吉剌惕部接受金國的暗中資助，從金國大開後門的關市中購回布匹、糧食、茶鹽、鐵器、華服、器玩，再高價販賣給草原諸部；以低廉的價格從草原批購大量的牛、羊、馬匹、皮貨，再以優惠的價格賣給金國。幾近壟斷了金國與草原的所有商貿。作為回報，身為草原首富的翁吉剌惕部利用所屬遍布草原的商隊，收集各方民生、軍力情報，提供給金國。

後來塔塔爾叛金，金國失去了對草原的控製，而我在蒙古部開發的商業區，竟能為草原諸部提供翁吉剌惕部謂為暴利的鐵器、糧食不說，還壟斷了草原牛、羊、馬匹、皮貨交易，與汪古部的商貿合作，布匹、茶鹽、華服、器玩的低價引見，幾乎奪去了翁吉剌惕部的所有生意，現在已經開始取代翁吉剌惕部的商貿地位，成為草原的商貿中心。所以，習慣了揮金如土、驕奢**逸的翁吉剌惕部貴族，不將擋了他們財路的蒙古部視為大敵才怪。

在劄木合誓師攻伐克烈部、蒙古部聯盟之後，南乃蠻的塔陽汗亦派大將可克薛兀撒卜剌黑率兵十萬直指王汗部。剛經曆一場敗仗，元氣未複的克烈部，在愛杭山一線，竭盡全力抵擋著乃蠻人的入侵。與此同時，鐵木真不得不獨自麵對劄木合所領十萬聯軍的攻擊。

劄木合聯盟攻擊的第一站自是駐守北海一線的合撒兒五千駐兵，搶奪蒙古部牧養在那的二十多萬頭牲畜。合撒兒也沒那麽傻，非得等到劄木合聯盟過來搶了才跑。早在三天前確認了劄木合對立聯盟欲攻蒙古部後，便趕著牧群往東南方向撤回溫都爾汗。

不肯放過合撒兒這頭肥羊的劄木合聯盟，在後麵窮追猛趕，從北海之濱到色楞河、土兀拉河，沿路不時收攏著跑得慢被合撒兒拋棄而四散覓食的小羊、牛犢、幼馬，一堆堆老邁的羊、牛、馬，最後是成批的羊、牛、馬。剛開始隻有小部族知道大牧群沒有自己的份，便自覺延後收攏四散的小牧群，接著是中部落停留分搶著中牧群，大部落繼續滿懷期望地追逐著，也許就在前方不遠處，牛肥馬壯的大牧群。

追至黑林，牛羊遍野的美好景象他們是看到了，隻可惜，就在各部亂紛紛地搶奪著牧群，幾處還爭執扭打成一團的時候，從山南的小樹林裏，衝出了五萬以逸待勞的蒙古鐵騎，將首尾不能相顧，亂成一團的劄木合聯盟五萬前軍截成幾段突殺。中軍是鐵木真親統領的一萬最精銳的薛怯軍，而統領前後左右四軍的正是鐵木真手下四傑：木華黎、博爾術、博而忽、赤老溫。

五萬對五對，一方是草原最精銳的騎兵，一方是遇襲後亂成一團的雜牌軍。一直在中間策應的劄木合見識不妙，帶領自己的部隊率先撤離了戰場。在劄木合周遭人心慌慌的諸部也立刻帶領本部軍隊逃離了戰場。隻可憐那些反應較慢的部族，完全成為了他們的肉盾，隨即又化作了蒙古鐵蹄下的模糊血肉。兵敗如山倒，紮木合的聯軍就這樣垮了，分崩離析了。

雖然劄木合是在敗逃，但是他的軍隊在黑林戰場上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損失，這一點從諸將的戰果匯報中就可以看出。然而，被鐵木真一路追趕，如喪家犬般逃回葉尼塞河流域後，紮木合卻趁著其他各部損失慘重、六神無主、驚魂未定之際，毫不猶豫揮軍大肆搶掠這些曾公推他為古兒汗的盟軍。這種失去理智的瘋狂行徑，雖然一時令紮木合擁有了大量的牧群財物，卻使他失去了最後的支持者，他剛登上不久的汗位也因此而崩潰了。不久之後失去了財產的盟軍諸部，紛紛趁著紮木合防堵不及之時，叛逃向蒙古部鐵木真或克烈部王罕。

打敗了劄木合聯盟，蒙古部進一步壯大，部眾一舉突破四十萬，而此時乃蠻部不過五十萬，克烈部經曆一場大敗後，部眾差不多在三十五萬左右。現在的草原還有誰能阻止鐵木真

統一蒙古高原呢？這一次鐵木真再沒有將戰利品分一部分給牽製住乃蠻的克烈部。讓博而術、博爾忽、赤老溫領三萬人去支援克烈部，自己領著一萬精騎，護送傷員、俘虜、財物還回溫都爾汗。還未待三萬援兵趕到克烈部，知道劄木合聯盟已被鐵木真所敗，一直對克烈部采取攻勢的可克薛兀撒卜剌黑立刻撤軍返回乃部。

意氣風發，揚眉吐氣，再也不用看王罕臉色行事的鐵木真高興之餘，慷慨地賞賜了有功之臣：英勇善戰，衝鋒在前，幾次射殺敵方大將的哲別師父升上了千夫長；而幾次出謀劃策、臨危獻計、救危扶難的我，亦憑功勳當上了千夫長，成為鐵木真手下的第二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