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戰丘處機
要讓丘處機解除誤會,隻要表明我和莫愁古墓派弟子的身份便可,以古墓派、全真教兩派的曖mei緣源,丘處機也不會為難我們。隻是我心裏還有另一層打算。練武之人有一個通病,總想找個對手一試身手。在古墓中,因為我功力所限,林輕衣隻能刻意壓製內力與我對練,要知道高手都是內外兼修,要將武功發揮到極致,招式和內力的契合度要求極高,林輕衣壓製了內力,招式的諸多精妙更是頗受防礙,與之對戰,所得作戰經驗有限。
而丘處機完全不同,先不說他是真正身經百戰,對全真派的招式精研程度更是林衣輕所不能比的,我按自己的領悟力將古墓派和全真教的武功嚐試取長補短,融合在一起,驗證是否真的有效,正好缺了丘處機這塊試金石。當下對丘處機的質問,我微微一笑不予作答。旋展全真金雁功,一個騰躍來回,從亭外鬆樹上取了兩截圓滑的三尺直枝,拋給丘處機一截。
除了展露幾手高明的輕功外,還可借全真金雁功之名,抵消丘處機的敵意,怎麽說我對丘處機的為人還是蠻佩服的,也不想刀劍無眼傷了和氣。又能讓他好奇心驅使下,樂意出手一試我的身手和師傳。果不其然,見了我施展金雁功,丘處機略一猶豫,便接過我示以友善的鬆枝,輕身一躍到亭外空地,準備一探我的武功。
見我拱手以示煩請賜教後,丘處機示意我這晚輩出手先攻。虛晃一招起手禮,當下兩人交上了手,起初丘處機恃長輩之尊,隻守不攻。接了幾招便被我似是全真劍法,又暗含專克全真劍法劍理搞得束手束腳。考慮到再這樣下去反有可能丟了大麵子,丘處機就不好再繼續擺長輩之尊,開始漸展所學與我有來有往地互攻起來。
與電視、電影或小說裏常看到的對戰兩人對攻之時,都要不停地喊出招式名稱,唯恐對方不知你下一招的赫赫威名不同,我和丘處機除了鬆枝相擊和足尖頓地的沉悶之聲,倒沒有其它聲響。在我看來,一邊出招一邊大聲喊著招式,隻能說明兩種狀況,一是喜歡擺譜,二是武功練得不熟,要靠喊出招名來幫忙回想招式。要知道,高明的武功哪個不是苦練出來的,就拿我來說吧,為參悟一個招式的精妙之處,我不得不將此招練個百遍、千遍,甚至數萬遍,早將招式練到了一個本能,與人對戰時,或攻或守,哪還會想是哪個招式名,隻是依著本能覺得就該如此。這就像解數學題一樣,類似的題目做了幾十道,再遇上時你便不會想為什麽要這樣解,而是本能地認為就是這麽解。
武學之根本,不過是速度和力量兩項,技巧和準確說到底隻是對速度和力量的優化配置。我和丘處機兩人又不是生死大敵,沒必要硬拚內力,爭個你死我活。在招式技巧上我不如丘處機熟練,但憑著古墓派專克全真教武學的特性,這一點我們誰也耐何不了誰。經過一番華麗的招式比拚之後,兩人比試的方向移到了比拚速度。內力的單位時間流通量我不如丘處機,但我融合了全真教、古墓派、九陰真經三者的輕功心法,卻比丘處機高明,每每丘處機憑借內力突然暴發的速度急攻過來時,我都以更高明的輕功閃過。
論內力的可持續性,丘處機內力深厚卻仍未進入先天之境,我經脈流通的內力不足,但因丹田內容納著大量的先天真氣,雖隻能固定量的補給經脈,卻後勁十足,如果我能維持幾天幾夜不敗,最後的勝利者可能是我。察覺到單憑劍法和身法戰我不下,丘處機身經百戰的優勢開始發揮出來了,未拿劍的左手、遊走的兩腳、頭、肘、背、肩、臀一一似是不經意地演變成對戰的武器了,搞得我分外狼狽,幾次被他的陰招擊中,還好他未下死手,不然我可能早就受傷了。
不過我的收獲亦是不少,雖然挨了幾下陰招痛得我暗暗罵娘,但依葫蘆畫瓢,我有樣學樣,慢慢也懂得同時借用左手施展九陰神爪抵擋幾下。可惜畢竟不是左右互搏,左右手同時施招很容易自亂陣腳,左手做為輔助攻擊,在什麽時候用,時機的把握非常重要,在這點上我承認是遠不如丘處機的。當然,丘處機全身上下都可為武器的作戰方式,也為我與人對戰的法門開了一扇窗戶。
右手打累了,我又將鬆技換到左手,要知道我前世可是左撇子,用左手比右手更快一分,這下讓不明所以的丘處機吃了幾下虧,算是扳回了一點劣勢。與丘處機打得盡興,又不用擔心生死,以前很多突發奇想,或不方便在林衣輕身上施展的擒拿或掌爪功夫,都讓我一一盡情施展,打到興處,還如癡如瘋地大喊大叫幾聲以示淋漓痛快。此時的丘處機也早忘了顧忌長輩身份,隻覺棋逢對手,下手越來越重、越來越陰,好幾次下手沒分輕重,打得我疵牙裂嘴。
從清晨打到烈陽當空,我十年來所學算是一一在丘處機身上驗證過了,很多以前難解的武學問題又在激戰在悟通,招式的體悟精進不說,與內力的配合亦是更加默契。受傷的身體激發了丹田內奇異真氣的自動護主,竟讓我內力一時大增,倒和丘處機鬥了個旗鼓相當。當然,這種讓我貌似高手的假相是在丘處機未存殺手的情況下才能一時保持得住。
叫停我們兩人的是尹誌平,隻因此時我和丘處機衣裳襤褸,春gung泄露,顧及到有莫愁這個女性在,情況甚是不雅。打了半天,我和丘處機都有點體力不濟,被尹誌平的大吼叫停後,都一下攤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互瞪了幾眼,看到對方的狼狽相,不禁相顧哈哈大笑起來。
“小友的武功除了全真派外,還帶有另一脈專克我全真派的武學,若你二人不是從山下來的,便是從後山山穀的古墓出來的吧!”丘處機回想與我交手的情況後說到。
“不錯,在下和師妹正是從古墓出來了,本意攜師妹下山遊玩,隻是在下久聞王重陽所創的全真教大名,這才魯莽煩請道長賜教的。”我避實就虛應到。按理說我應以晚輩自居,不過我前世職業是當老師的,必要的尊師重道是沒錯,但不是盲從。做老師亦是要從當學生的朋友做起,所以我向來不喜拿師嚴威壓學生那一套。江南七怪那種小角色我可以慢慢改變他們的觀念,古墓派淡漠性情,也不太專營這一套,而全真教卻極注重這些,可稱得上禮教的頑固不化分子,為免日後麻煩,一開始我就打算與丘處機平輩朋友相交,不行的話就敬而遠之。
“哦,想來先師重陽子定在古墓裏留下全真派武學。”丘處機恍然大悟道:“沒想到小友身兼兩派之長,小小年紀就將武功練到如此境界,實在是羨煞老道了。”丘處機一口一個小友,想來是看在我一身不輸於他的武學修為的份上,他也不意思再擺什麽長輩架子了。
“在下愧謝道長謬讚了!俗話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我前謙後恭地開玩笑到,丘處機一時反應不過來,一時傻楞住了,待看到我一幅笑眯眯的模樣,才醒覺我是在說笑,隻是他闖蕩江湖幾十年還沒見過我這般說話的,忙撫須苦笑不已。
“時間不早了,在下和師妹還有事要下山去辦,這便告辭了。”又與丘處機侃侃而談,言談甚歡,說笑了一會,我見休息得差不多了,便提出了辭呈。一番力戰,丘處機對我亦有幾分相惜之意,對我這般年紀卻能拋開輩分相交而談,丘處機不覺得我太過無禮,反而覺得我這人甚是有趣。其實論到心理年齡,我可是累積兩世,並不會比丘處機差上多少。
對我告辭猶有不舍的丘處機,邀請我日後有空定要上全真教拜訪,丘處機自己亦不過抽空趕回全真教一趟,以後要再相見也不知是何時了。眼見我身上的衣物不好繼續穿戴隨行,便讓苦著臉的尹誌平與我交換了衣物。之後我和莫愁相攜告別了丘處機,直看到我和莫愁盡行盡遠,丘處機才想起還未問清我的姓名,忙運功傳聲相問,我便回了:它日有緣再見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