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行程安排

七天之後，已來到一處人煙稠密，市肆繁盛的安澱小鎮，除開依街林立的小店鋪，不管晴天雨天，青石街道上都顯得濕漉漉的，還散發著一陣陣濃淡不一的魚腥味，往來行走的大半是高卷褲腿、打著赤膊、古銅肌膚的粗漢。

原來這裏漢水和丹江相連的關口，亦是金國、南宋開通關市的一個邊荒集，向北百裏是金國關防駐地，向南百裏卻是南宋的關防駐地，而南北江湖勢力也是以此為分水嶺。

自公元604年，隋煬帝在全國各地開鑿運河後，漢水支流丹江便成了勾通黃河、長江兩大水係的渠運。

雖然隨著北宋沒落後南遷臨安，金國入關後政治中心也逐漸轉移到汴梁一帶，西北舊都失去了往日地位。

不過漢水丹江做為勾通北河南江要道的地理位置，重要性卻一直未改。

北方人從黃河經丹江漢水入長江，將牛羊馬匹販入南宋，南方人從長江經漢水丹江入黃河，將鹽糧絲綢販入北國（金國、西夏、吐蕃、草原）。

幾日來在馬背上苦練武功，精神和體力的損耗不是單靠真氣就可恢複的，隻得在小鎮客棧裏先住上一天，反正我現在大小也是個款爺，天字號房是要的，大魚大肉也是免不了的，隻要不浪費就行，穿髒的衣服有人代洗，需要的東西有人幫買。

好好地泡了回熱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上一天。

第二天精神充沛，倒是來了興趣逛逛這別具南北特色的小鎮。

沒想到這個邊荒集最繁榮的不是南北貨物交易，而是黑市錢莊，俗稱洗錢業。

此時的大理、吐蕃、西夏、所通行的貨幣都是從金國、南宋進口的，金國、南宋官方流通的貨幣有銅錢、鐵錢、紙幣三種，銅、鐵錢1000文可重25斤，大宗交易經常要用車子拉錢，十分不便。

因為中國缺銅，為應付大量貨幣流通的需求，金國、南宋都改由印發紙幣，俗稱北為交子，南為會子，用紅、青（藍）、黑三色銅版套印，有密碼花押、花紋圖案、發行機關、發鈔官員押字、編號等，強調無論官方、私人，交鈔均可等同現錢使用。

交鈔分大鈔、小鈔，大鈔又分1、2、3、5、10貫五種，小鈔又分100、200、300、500、700文五種。

交鈔早期都是有使用年限的，後來為保持紙幣的信用和穩定，避免出現拋售、貶值現像，不使紙幣過期作廢，金國、南宋先後發文規定無限流通。

交鈔流轉通暢、攜帶方便，但有一個控製要求，便是要發行有度，才能保持信譽、穩定價值，南宋還好，幾任皇帝為每年支付給金國、西夏大量貢賦，都不得不任用一些理財專家，所以紙幣的爛發度隻在貶值一半左右，不像金國為了解決日益龐大的財政支出，隻能通過濫發交鈔的方式解決，濫發導致交鈔的惡性貶值。

為了解決這個惡性循環的金融問題，金人倒也學乖了，發行金國交鈔不行，可以改成大量印發南宋會子，反正以當時的防偽印刷技術，要改印南宋會子並不是什麽難題，既然金國使出這等卑鄙手段，南宋亦不會示弱，既然不能辨別真假鈔，那不如也印一批金國假鈔流通到金國那邊。

安澱小鎮的黑市錢莊賺的便是將南宋印發的交鈔流通到金國去，而金國的印發會子流通到南宋去，從其中賺取巨額差價。

這些假鈔在市場流通賣價極低，每貫用錢隻要三四百文，又與真鈔無異，用來納稅買官卻當作一貫行使。

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都愛用它。

在這種怪異的金融氛圍下，自然沒有哪個冤大頭，會去發行銀票什麽的，而金銀雖說不是官方正式的流通貨幣，但其在民間中作為最堅挺的硬通幣特性卻是無庸置疑的。

想來造假鈔是這個時代最快的發財捷徑，不過其中涉及的財力、物力、人力、技術還不是我現在能達到要求的。

對安澱小鎮黑市錢莊的背後主導人物所擁有的勢力我算是萬分佩服了，也不知是何方神聖，可惜以我現在的身份、地位，就算有辦法會見其人，也沒辦法將之收歸臣下。

（誰能猜出這幕後主導者）離開古墓後有兩個行程可供選擇，一是前往少林寺覓機偷取《九陽真經》，雖說武功貪多不爛，要成為一流高手，精研一兩樣絕學便可，不過我的目標是盡可能成為宗師級高手，要知道宗師級的高手可不是隻會一兩樣絕學那麽簡單，在我眼裏，五絕都還不算宗師級的，像張三豐、獨孤求敗、黃裳也才半宗師級而已，張三豐、獨孤求敗隻自創了宗師級的招式，而黃裳也隻自創了宗師級的內功，可能要傳說中的達摩老祖才算是真正內外兼修的宗師高手吧。

隻是那《九陽真經》記載在傳聞中達摩老祖親手所書的《楞枷經》上，有幾百年的曆史了，對少林寺的和尚而言，那《楞枷經》作為祖師遺物，可比什麽少林七十二絕技重要多了，少林和尚肯定將之當寶貝一般供著藏著。

你要借少林七十二絕技，若麵子足夠可能還有得商量，你要借達摩祖師遺物，又是佛經，手抄本就可以了，若執意要借，少林和尚不起疑心才怪，說不定給你一本偽造的，你知道了也不好解釋為什麽。

張三豐的師父覺遠和尚可是從小屁孩就開始入寺學佛，當了幾十年資深的圖書館理員，才有資格接觸到達摩老祖的遺物。

而且少林寺那麽多和尚，幾百年來又隻有覺遠一人看了《楞枷經》，發現了書縫間隙所載的《九陽真經》，大半也是覺遠違禁偷翻了達摩遺物《楞枷經》，這般說來覺遠被少林和尚所殺也是不冤了。

二是去襄陽城山群山之中尋那獨孤劍塚，說不定運氣好學到玄鐵劍法外還能找出那《獨孤九劍》。

那古怪金蛇出沒之處從資深樵夫或獵人口中打聽不難，隻是那金蛇出沒的山穀無疑是個萬蛇窟，神雕中楊過能平安出入山穀，隻因當時他身中兩大奇毒，那金蛇頗有靈性，知道奇毒厲害，當然對楊過避而遠之，雖然我可以多帶些雄黃驅蛇，但對金蛇是否有效還是未知，一個不好馬失前蹄，藏身萬蛇窟可就倒大黴了。

不過聯想一個人獨闖萬蛇窟的場麵，可不是一句藝高人膽大就敢去做的。

有備無患，莫愁曾交給我看的《五毒秘籍》有不少解奇毒的妙方，到襄陽後先找個名醫幫我配一些才是。

打聽清楚走漢水入長江到襄陽城隻要五天行程，可免去走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辛苦，順便也能沿路欣賞隻在電視上見過的三峽風光。

第三天一早，我難得大方地花上二兩銀子（小紅馬也要算一乘客票），住進了一艘樓艦的上等船艙。

此時中原河湖水路勢力說來最強的有三支：獨占黃河水域的黃河幫；雄霸長江上遊水域的長江聯；盤據長江中遊及洞庭湖、鄱陽湖水係的丐幫；遊離長江下遊及太湖一帶由江南第一世家陸氏家族把持的五湖水寨。

海上勢力最大的有兩家：馳騁黃海、渤海一帶的怒蛟幫；縱橫東海、南海一線的海鯨幫。

我搭的正是長江聯的船隊，一字排開有十艘百石巨船，除去七艘貨船，渡客的上、中、下三等樓船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