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穆家父女
黃衣人戲謔地斜眼瞄著執槍中年,心裏冷笑道:就憑剛才耍槍的三腳貓功夫還敢不識抬舉,老子怎麽也在京城青樓看場的主,沒有三兩下哪會出來混,收拾你還不是易如反掌,隻能怨你勢單力薄,卻要有這麽漂亮的女兒,一會設計激得你先動手,再合理地一舉將你擊殺,那巡城官差可都是酒桌上拍胸的交情,要認定自己是合理反擊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那漂亮小妞就落在我手裏了,等自己一眾兄弟玩厭了再薦給“媽媽”,還能賣個好價錢。
心有算計,黃衣人有意放慢速度,伸出怪手摸向躲在中年人身後的青衫少女臉蛋。中年人下意識地舉槍擋開黃衣人手臂,卻被待機的黃衣人一把抓住,用力一扯,功力不如的中年人被拉得身形前傾,為求一擊解決,黃衣人空閑的左手早運好七成內力,一記力大勢猛的黑虎掏心直擊中年人胸膛。若是打中了,不死也要重傷倒地。“嘣”得一記骨肉相擊聲,卻是一個快速的拳影擊打在黃衣人左手肘內側筋脈上。黃衣人手臂一麻,拳頭被帶一偏,失力落在中年人右肩上,慣性力道也推得中年人身體晃了一步。黃衣人打鬥經驗倒也非富,突然受擊下,右手果斷地放開鐵槍,一記勾拳攻向眼角閃過的身影。
“噫?”我心裏暗吃一驚,真是小看了這個以為是跑龍套的青樓護院。沒想要三層功力隻讓黃衣人的拳勢偏開,仍是打在了執槍中年人身上,而且黃衣人的身手也非常迅捷,受擊後立刻借勢反攻。我身子一矮,避開拳勢,抬手順勢後發先至,施展九陰神爪牢牢抓住黃衣人左手腕,一個孤線動作,將黃衣人左手扭押到他身後,“哢”得一聲,用力太猛,讓黃衣人左臂脫了臼。那黃衣人硬是吃痛不管,右手成虎爪掐向我的咽喉,又是“哢”得一聲,右臂也讓我扭脫了臼。黃衣人雙手被我背在身後,不死心地左腳後勾,一招“撩陰腿”踢向我跨間,我右移一步,左腳趁勢勾向黃衣人“金雞獨立”的右腳。黃衣人重心一失,身子滯空,我雙手往前一推,狠狠在他尾槌骨加上一腳,黃衣人直愣愣地飛了出去,重重地跌了個狗撲屎。
一直在旁謔笑著袖手旁觀四個黑衣壯漢,見頭領吃虧,大驚之下,趕緊圍過去扶起黃衣人,其中一人一舉一抬便將黃衣人脫臼的雙臂接上,顯然擒拿手的功夫還不錯。自覺有些大意的黃衣人,當下憤恨地領著四個手下,從懷中抽出護身的匕首,叫囂就要上前圍攻。
既然成了敵人,按我的原則自是斬草除根,不容許再給他們日後找我麻煩的機會。眼見著五人配合默契,互補不足地聯手不分前後地挺匕向我刺來,招式上倒很難尋出什麽破綻,可惜在我眼裏卻太慢了。套用《頭文字》的一句台詞:“有一天他告訴我他眼睛出了問題,車前的東西好像都變慢了。我告訴他說,那是你變快了!”在五把閃著寒光的匕首離我不過五尺之時,一圈帶著嘯聲的黑影劃過,五聲慘叫伴著匕首落地之聲後,五人抱著手腕處僅靠皮肉連著的斷手,痛苦地滾翻在地,卻是讓我用玄鐵劍暗施陰勁搞碎了腕骨。
不理五人的慘況,我又上前在各人丹田處踢了一腳,看似很輕,實則著一按一吐導入內力,廢去了五人武功,又留下一段寒冰真氣,以後他們再起邪念便會下體疼痛欲斷,就算有高人幫他們驅出異種真氣,寒冰真氣造成的破壞也夠讓他們**早泄了。一係列變化似乎隻在眨眼間,隻到看清被廢武功後,昏迷在地的五人,在我身後的賣藝父女兩這才驚叫一聲反應過來。
遠處剛才一直駐足觀看的巡城官差,看到五人被我打倒後,愣住好一會,才氣衝衝地跑過來,卻要替五人行使官威。長江聯的兩位隨從,心知現在不是將事情搞大的時候,跨步攔住官差,右手掌心一翻,出示了一個竹排模型的小鐵牌。
“長江聯!”領頭官差看清信物後,不由脫口驚呼到。這長江聯不僅是長江一霸,更是助南宋在襄陽抵擋金國的功臣,聽說連皇帝老子都幾次下旨嘉獎。沒想到插手的是長江聯的人。幾人互相打量著眼色,估且不論為呈義氣對上輕易擺平在他們眼裏“一等一”五個高手的年輕人,就算是長江聯的人也是得罪不起的。本來還想擺下陣勢,以官壓民,最不濟也可引來城衛軍的酒肉朋友相助,這下明白有虧也隻能往肚咽,隻好悻悻地轉而指揮手下抬起不醒人事的五人狼狽逃離。
“承蒙公子相助,不然穆易和小女念慈今日可要栽在那幾個下流胚子手上。我父女兩人在此謝過了!”中年人上前抱拳長揖地連聲道謝到。
‘穆易’、‘穆念慈’嗎?‘穆易’不就是“木易”,合起來是個楊字(繁體),定是楊鐵心無疑了。我腦中嗡的一聲響,思維一片攪亂。不會這麽巧吧,本來幾年後在金國都城才有的巧遇提前到南宋臨安來了。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楊鐵心我所知道的事情。隻是以楊鐵心的心性,若是知道了包惜弱、楊康的下落,定會不顧一切的上金國找人。不說我現在的能力獨自一人根本逆轉不了局麵,以楊鐵心的能力,孤身闖王宮也隻有送死的份。可是隱瞞不說又太不近人情,俗語有言:寧叫人打子,莫叫人分妻。當下隻好懷著矛盾的心情,走一步算一步,先取得楊鐵心的信任,將他父女兩人帶在身邊,等日後借江南七怪之口,通過丘處機,召集全真七子,集合他們的能力,再謀劃怎麽救出包惜弱,讓他們一家團聚,也算是我降生這個時代後的第一件功德事。隻是全真七子那裏我還有個難關要過,想到這就頭疼。
輕甩一下頭,將紛亂的想法趕出腦海。我靦腆一笑回應到:“小子郭靖,隻是看不慣他們仗勢欺人,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郭靖?郭靖?”楊鐵心聽我自道名姓,心中一動,似是聯想到一些事情,雙眉緊皺,口裏低聲反複咬嚼著這兩個字。驀地楊鐵心呼吸一緊,努力抑製住激動的語氣問到:“公子氣度不凡,又深具俠義心腸,不知是哪家名門之後,在下可否冒昧相問令尊名號?”
第一次見麵就問別人父母家世,頗為不通情理,不過我知道楊鐵心這是心急拐著彎打探我的身世,倒不在意他的不禮貌.為配合情境,我神情一暗,沉聲說到:“家父郭嘯天,在我未出世時受奸人所害,這幾年來我和家母李氏兩人相依為命。”
“哎!”楊鐵心恨聲歎了口氣,執住我的雙手一緊,眼眶微紅地盯著我探問到:“令堂可是姓李名萍?公子可聽得‘楊鐵心’這人?”
“李萍正是家母名諱,聽家母說過,楊叔叔是家父的結拜兄弟,隻可惜當初與家父一同受奸人迫害,不知是否尚在人間。”我語帶傷感地回答到。
“天哪,天哪!”楊鐵心忽然大叫起來,抓住我的兩隻手不住顫抖,熱淚再也納不住,擻擻地往下掉:“太好了,太好了!郭大哥在天有靈,總算讓鐵心找到嫂子、賢侄母子兩人了。”說到這裏,喉頭哽住,再也說不下去。盡管我心裏早有準備,但看了楊鐵心如此真情流露的表現,眼中也不禁濕潤。隻是為了不讓楊鐵心看出破綻,不得不違心地繼續演下去。
“你?你是楊鐵心叔父嗎?”我一臉迷惑地看著楊鐵心。好半天心情稍微平複後,楊鐵心這才回過神來,聽到我的疑問,知道自己一時情緒失控,作出的舉動太過唐突了。
當下楊鐵心簡單說了如何與郭嘯天在山東相識,後心性相合結為兄弟,因受不住金國管轄苛政,相約舉家遷到臨安府牛家村。至於後來的一係列變故,因此處人多眼雜,不是詳說的地方,楊鐵心匆忙收了攤子,直拉著我到城外他們寄居的小屋詳談,這麽多幾年來的因緣事故。長江聯兩位隨從知道此行的巧遇涉及到我的私人家事,外人不便滲合,識相地告了聲罪,先行返回客棧相侯。我向兩位同伴致歉,也明白不便客意挽留。往城外趕路時,楊鐵心大半心意都投注到我身上,一直牢牢握住我的手,似乎拿住了一件奇珍異寶,唯恐一放手就會失去。
楊鐵心臨時的寄居小屋在外城西南區的貧民窟,居民大半都是各地逃荒到這的流民,以苦力、賣藝、小手工或是行乞為生。為討個營生,混口飯吃,每日都是早出晚歸,現在早過了未時(下午三點),但這裏卻異常的安靜,除了鳥叫、知了,以及瘦得皮包骨的瘌皮狗嗚咽的叫餓聲,便如死地一般。
所有的建築不像內城的高屋亮瓦,都是矮小昏暗的茅屋,每座一般隻有三坪左右,客廳、臥室同在一間,所謂的廚房隻不過在屋外牆角搭一個土台。楊鐵心父女兩人能租得一間茅屋落腳,相比其他隻能露宿簷下,或十幾個人如魚罐頭般擠住一間,要好上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