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縱橫十九道
沉默。
還是沉默。
“不說話了？”白歌淡淡道：“不說話也算時間啊。”
“本機沒什麽需要反駁的。”
西塔回答道：“你的說法有也一定的合理性。”
“一定的？”
“如果為了盡可能保護人類的存續，又要避免和五大聖開戰的可能性，那麽采用現在的方式也是最優解。”西塔回答道：“不過這是站在械靈族的角度上，我們立場不同。”
“你倒是不打算否認械靈族不是好東西？”
“好和壞是相對的。”西塔淡淡道：“我們原本也是從另一個世界抵達這裏的，若是按照之前的情況來推測，如果玩家們擊潰了五大聖，下一個目標就會是我們。”
“人類的文明也是充斥著戰爭的文明，一旦爆發了戰爭，總有一方會被消滅或者同化的……這就是你們的文明的發展過程。”
“械靈族選擇了接納一部分的符合標準的人類，某種意義上也是符合你們文明的定義。”
白歌挑眉：“定義？”
“成王敗寇。”西塔平靜的敘述著：“勝者得到一切，敗者輸掉一切，而你們已經輸了，於是得到了這樣的結果，那麽接下來的所作所為，不過是一場注定了結果的掙紮罷了。”
“事實上……如今的人類文明已經幾乎沒有再建的可能性，不論你如何……”
“是嗎？”
白歌輕飄飄的打斷了西塔的話語：“在我看來，這一切其實並不困難，甚至可以說相當簡單。”
“……什麽？”
“隻要殺了五大聖，地球的生態係統就會逐漸恢複正常。”
白歌活動著手腕：“至於文明，慢慢重建就好，也不會很難。”
西塔說：“你是認真的嗎？殺死五大聖？即便是械靈族也不敢和他們直接開戰。”
白歌說：“我從不開這種玩笑，而且我也不喜歡變數，如果有必要的話，我連械靈族也想一同除掉。”
“你做不到的。”西塔說：“你找不到我們母艦的位置，也抵達不了主腦的所在，械靈的軀殼隻是軀殼，隻要擁有數據，我們便可以重生。”
“是啊，但這對你沒什麽用。”白歌握住了刀：“現在的你沒得救。”
“我已經說過了，殺死我就意味著引起全體械靈族的注意……”
“我未必要殺了你，可以把你藏起來安置起來，找個地方埋起來。”白歌說：“你不是說了麽，你們遲早要離開這裏，而你的主腦會為了找你而停下來？”
西塔的眼中閃過一陣數據流。
她的腦袋上迸發出了一絲電火花：“不會，主腦是理性的，不值得為了我而等待。”
白歌笑了笑：“看吧，處理你也沒那麽難，械靈族和五大聖也是一樣。”
西塔沉默了三秒，旋即提出要求：“本機的毀滅與否並不重要，但是你的存在仍然是EX級別的保護對象，該保護等級是最高級別，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考慮，本機提出以下訴求……”
白歌挑眉：“訴求？”
西塔說：“你以玩家而自稱，那麽本機要求以遊戲的形式進行對決。”
白歌：“吼？”
他往後坐回了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你要跟我比玩遊戲？”
這表情仿佛說的不是‘玩遊戲’而是‘比組槍’。
“是。”西塔肯定的回答：“如果是本機贏了，本機要求你……”
“你最好提出靠譜點的要求。”
白歌打斷道：“讓我上天和你們主腦交流想都別想。”
“了解。”
西塔說：“本機提出的要求是——希望你將本機隨身攜帶在身邊。”
“就這個要求？”白歌摸著下巴：“太簡單了點吧？把你帶在身邊就行？”
“本機會用事實說明和證明你的想法是錯誤的，本機不會阻止你的所有行為，本機會用現有資料庫來配合你的行動，但相應的……”西塔用沒有音調起伏的話語說道：“若是你承認了失敗，請接受械靈族的保護，隨同我回到母艦上覲見主腦。”
“這算是兩個賭注吧？”白歌挑眉：“不過以我主觀來承認失敗，你是沒什麽獲勝可能的……不過如果我贏了，要求隨便我來提？”
“可以。”
“還是聊聊你打算跟我玩什麽遊戲吧？要比一比，一命速通黑魂三部曲麽？”
西塔回答道：“本機的記憶空間中儲存了大量的遊戲，可以即可調用……”
她開始搜索記憶，但很快就開始冒紅光：“error，error……警告警告，記憶空間受損。”
西塔人性化的愣住了兩秒：“為了保存現有的人格模式不受損，將一部分的損傷轉移到了不必要的扇區，導致了遊戲和娛樂功能受損。”
白歌吐槽：“機器人還需要遊戲和娛樂？”
“受保護的人類對象需要。”西塔回答道：“該記憶儲存是經過備份處理的，不過似乎連備份模塊也損壞了，並且無法鏈接母艦網絡。”
“所以說，你現在的確是獨一無二的樣本是吧？”
“……肯定。”西塔繼續搜索，她的電子煙閃爍起了藍色的光芒：“搜索完成，確定——僅有一種遊戲的程序可以進行正常啟用。”
“是什麽？”白歌提問。
“黑白圍棋。”
“縱橫十九道，千古無同局啊……”白歌挑眉：“居然是圍棋？”
“肯定，是圍棋。”
“人心無算處，國手有輸時。”白歌笑了笑：“和機器下圍棋？有點托大吧。”
“如果你拒絕，便算是自動承認失敗。”
“開玩笑，我會未戰先認輸？”白歌冷漠道：“雖說我不太會圍棋，但那是三個月前的事了，最近三個月，我沒什麽娛樂活動，隻能找墨丹青下棋，這縱橫十九道，我不說研究到了千古第一人的程度，但看了棋軒的棋譜，本人現在連國手也能爆殺。”
這話是真的。
棋軒的一部分繼承就在白歌的手裏，其中最沒有用的棋譜就歸他了，棋軒是天位聖者，而且是號稱棋聖，其圍棋功底當然很深，看了他的棋譜，吃透了其中三分之一就能穩贏國手。
西塔回道：“你可以執黑先行。”
白歌拿起黑子：“真是自信。”
圍棋之中，雙方段位靠近的時候，黑子占有更大的優勢，也就是先發優勢。
這和國際象棋是同樣的，國際象棋是白色先行，但同樣是先行者具有更大優勢，所以通常國際象棋的對弈之中，持黑棋對弈的時候，往往目標不是獲勝而是和棋。
過去的圍棋也是執黑先行者占有絕對優勢，棋聖吳清源持黑子的時候其勝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後來為了限製這一優勢，增加了名為‘貼目’的規則。
“不用貼目。”西塔回答。
白歌挑眉：“這相當於讓我半字了。”
西塔說：“也可以倒貼目。”
倒貼目的意思就是從黑棋185白棋177變成白棋185和黑棋177……也就是說白棋不單單不要補償，還把這部分補償給了黑棋，眾所周知，在圍棋的頂尖之爭裏，往往很難直接屠掉大龍，爭奪的便是一兩目。
如果是倒貼目就意味著雙方實力差距太大，根本沒必要爭奪。
白歌淡淡道：“不貼目就行。”
即便是不貼目的情況下，黑子也有很大優勢。
棋軒的棋譜裏有太多中執黑先行的必勝法了，隻要不被屠大龍，隻要穩住就能贏。
“來吧，我會讓你後悔的！”白歌冷冷道。
……
“大龍已屠。”
西塔落下白子，一子定全局：“是本機贏了。”
“………………”
白歌給了自己一嘴巴子：“媽個雞，我是腦子有坑才答應和人工智能下圍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