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一十二章 通往過去，跨過未來
星河之上的棋盤打通了時間的阻隔。
一言一語之中說的十分輕易。
但誰都能看得出來，這是一手極其浩瀚的手筆。
在漫長的時光長河之中撿起一枚枚棋子將它高高壘起。
白歌平靜的落下白色棋子。
整個星河棋盤都為之震**，仿佛幾千年星光逆轉，鬥轉星移。
隨著一抹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月球表麵。
月夜已盡。
漫長的十四個夜晚已經過去，如今迎來的第十五天的黎明。
晝夜交替之時，有星光墜向月球表麵，那一聲聲的咆哮宛若轟然雷鳴。
駕馭著雷光、星光墜落而來者，他們從隕石坑之中走出，帶著一身滄桑和古老。
在外漂泊不知多久的遊子，終於歸鄉了。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人跪在地上親吻著月壤，又哭又笑，雙肩顫抖不已：“回來了……我們回來了。”
旁邊一名踩踏著飛劍的青年長發飄然，搖了搖頭說：“這裏是月球，你親錯地方了。”
“你管老子。”老人瞪眼罵道：“家鄉月更圓！”
又一名穿著厚重鎧甲的男子騎乘著一頭綻放著雷光的雄獅，平淡道：“我們終歸還是回來了，侞既然回來了，這次就不走了……我煌煌地球，豈能淪為野獸口中肥肉！”
一襲白袍的老巫師哈哈大笑，笑聲豪邁：“我沒幾年可活啦，縱然是要死……也要讓我死在家鄉！”
穿著紫金鎧甲的男人玩世不恭的翹著二郎腿：“當年不濟事，今日定要殺個回本。”
一名鐵麵覆臉的女子懷中抱著沾染著泥土的骨灰壇，她低聲念道：“我們回家了，我們到家了……我會為你報仇的。”
有很多回來的人。
也有很多人沒有回來的。
在這片風景裏，也有幾人昂起麵容，沉默的凝視著那蔚藍色的星球。
地球沉默的回以凝望。
男人如同雕塑般佇立在那裏，仿佛千百年後仍然健在的一顆頑石。
他抬起手按著胸口……明明早已沒了心髒，但不知為何，僅僅是凝視著這顆行星，便能感到心髒跳動的聲音，像是久歸的遊子擁抱著母親。
“感覺如何？”
一句提問聲響起。
男人轉過頭看去，看到了一名少年。
“腰子麽。”
“真虧你認得出來。”少年露齒一笑：“好久不見，聖龍。”
聖龍閉上眼睛：“我沒想到還有一天能看到這顆星球，已經是過去了太久太久了。”
腰子說：“我已經忘記了時間過去了多久，但……”
聖龍說：“從未忘記過要回來。”
兩人沉默的對視著，忽的釋然一笑。
“沒想到，最終回來的，隻有我們。”
“沒辦法，其他人，要麽戰死，要麽再無回返之日。”
“還有更多人回來，雖然許多人，我早已不認識也不記得了。”
前方的棋盤之上仍然有著流星墜入地麵，宛若星光之雨。
一顆又一顆，那幾千幾萬年後的星光，仍然在追溯著它的起源。
聖龍回過頭。
“看夠了？”
“打贏了再看。”
背對著那顆藍色的行星，一種所向披靡的感覺湧上心間。
這裏已是故土，已是無路可退。
逃了一次，絕不會第二次。
扭頭，走向戰場。
聖龍的背後打開相位穿梭的門扉，九千年的積累在這一刻傾巢而出。
腰子則是軀殼被鋼鐵的戰甲所覆蓋。
兩名科技側的玩家，一個無限爆兵，一個極限單兵。
在他們的身側，還有更多的人，轉身走向那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
聚沙成塔，千軍已至。
星火燃盡，奪還家園。
……
人群穿梭而過，從白歌的身邊擦身而過。
沒人注意到在這片月麵上還擺放著一張棋盤，還有兩名對弈者。
他們穿過棋盤，如同一道投影。
霊的目光從那些人的身邊轉回到棋盤上。
“你這一次落子，手筆真大。”
“這不單單是我一人完成的。”
白歌搖頭說：“所有歸來者，都是這一步棋的一部分。”
“所以，你將自己當做了棋盤。”
霊說：“哪怕你的靈魂能承受住歲月之河的衝刷，也意味著，你要代替他們承受這部分的磨損，一人或許不多，但聚少成多，你的時間還能剩下多少？”
白歌搖頭：“你還是弄錯了一件事。”
“我是執棋者……在這一盤棋下完之前，我是不會死的，時間於我已無意義。”
“我在這一戰上賭上了所有，若是失敗，我就會死在外神的手裏，也不需要對歲月之河支付這份貸款。”
霊說：“但你若是贏了，自己也一樣會……”
沒說完，她停頓住，眼神裏閃過一絲明悟，緊接著是哀色。
“若是我贏了，生死就不重要了。”白歌說：“當然，若是我贏了，逃避它的方式也有很多……無非是要當很多年的打工人罷了，嗬……那倒也無所謂。”
霊的目光落在棋盤上，跟著落下一枚黑子將棋局續上。
“來了這麽多人，光是八星級就足足二十一個，足夠麽？”
“從來沒有夠不夠的說法。”
白歌說：“若是這還贏不了，那就繼續提高數量。”
霊問道：“還要提高數量？”
她不理解，接下來還能如何？
她的邏輯思考跟不上對方飛躍的話題。
“不僅有，而且很多。”
白歌又一次拿起棋子，在霊的眼前晃了晃。
“剛剛的那枚棋子來自未來。”
他平靜的落下白子，斬殺了棋盤一角的劫。
“而現在這枚棋子來自過去。”
聲音落下。
霊等待著異象的發生。
但她看向四周，仍然沒什麽變化，除了那漫天星光之外，並無更多來客。
她皺了皺眉頭，看向白榆，神色不解。
“這一步不是我來完成的。”
白歌抬起眼睛：“我負責鋪陳通往未來的道路，但回溯過往不是我的任務。”
他平淡的說：“來不來，將由他們自己決定。”
“是接受同等的毀滅，還是選擇殊死一搏。”
“機會就隻有一次。”
他抬起眼睛，目光跨過了霊，並非是凝視著他的對弈者，而是越過了時光，凝視著直播間裏的觀眾們。
“由你們自己來決定。”
“玩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