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一章 好氣啊
妖刀被折斷，仿佛某根拐杖，也仿佛某個槍兵的槍一樣。
乓的一聲，就變成了兩截。
“果然克製一切妖魔鬼怪。”
白歌手裏掂量著小本子，他低頭一看：“不過……”
X選上似乎染上了某些血色的氣息，它被妖刀上的氣息所汙染，導致書中的文字變得不再清晰，就連那股令妖魔鬼怪退散的力量也在漸漸失效。
提示聲傳來。
【道具已被汙染……需要解除血色汙漬後才可使用】
“血色汙染麽，不知道用立白洗衣粉行不行。”白歌並不意外：“果然接連兩次被擊碎了之後，這妖刀也要報複一下，但是……”
他合上書本：“真是貧弱。”
白歌推了推空氣眼鏡，側身看向水玲瓏：“你的刀又沒了，再打下去你也沒勝算，不如早點放棄，坦白從寬，還能多爭取個三年五年？”
“殺了我吧……”水玲瓏跪坐在地麵上，她揚起螓首，伸出手捏住刃櫻：“殺了我，就能結束了……這一場不斷重複的十年輪回自然會宣告結束。”
“你在……求死？”白歌略感意外：“我以為你是一個不太容易死心的人。”
“不然還能怎麽樣？”水玲瓏說：“繼續下去又能如何？什麽都也得不到……索性就在這裏結束吧，或許從一開始我就在延續錯誤……”
她靜靜的凝視著白歌：“學長，你到底是什麽人呢？”
“iambatman。”
白歌刻意壓低了聲線。
“這種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水玲瓏說：“就連我最後的問題，你都不願意回答麽？”
白歌不答。
她望著沉默的玩家，苦澀一笑：“學長真是個殘酷的人，我果然有點討厭你了……”
她抿著嘴唇，牙齒暗暗咬合。
……但是，我更加數十倍的討厭自己，討厭這個即便如此還是對你抱有憧憬和幻想的自己……
……明明知道不可能，卻還要懷抱著妄想繼續輪回，稍微知曉一些廉恥啊……
……所以這樣的我，也該迎來這樣的結束吧……
“動手吧。”
她揚起白皙的脖頸，將刀刃舉起。
閉上雙眼，引頸就戮。
白歌停頓三秒。
“好啊。”
話音落下，他果真揚起刃櫻之刀，竟無半點猶豫，徑直的揮刀斬下。
一線寒光，見血封喉。
本該如此……
隻見幾許火花迸射，刀光歪斜，刺入地麵之下。
水玲瓏拾起斷裂的半截刀劍擋住這一擊。
她的表情微微錯愕：“誒？為什麽我會……學長！快躲開！”
警告聲傳來，半截斷刀前刺，白歌退後兩步，避開這一刀。
水玲瓏的表情僵硬著，身軀不自覺的立起，搖搖晃晃的站定：“我的身體……身體不受控製？怎麽回事？這是妖刀的意誌嗎？還是說……唔……”
話語被封住了，她閉上了眼眸，靜默三秒有餘。
約莫三秒後，重新睜開眼瞳，眸子暗紅似血。
敵意的目光不加掩飾，殺戮意誌比起之前更加深刻。
“我猜，差不多也該出來了。”
白歌淡淡道：“如果你繼續隱藏下去，可會真的死透了。”
白歌表情故作淡定，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實際上……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不能慌，穩住！
大概水玲瓏的體內存在另一個意識體，這是好事……不然我這個boss可就算是白打了，本來以為會得到一些碎片化的信息，沒想到炸出一條大魚來。
“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存在？”水玲瓏，亦非水玲瓏的意識緩緩開口，聲音不變，卻仿佛自帶重音：“我從未主動顯露過自身……”
“那你認為，我為什麽會不知道呢？”
白歌雙手抱胸：“水玲瓏或許沒有意識到，但你應該意識到，我到底是誰……為什麽十年前的我，與現在的我可以同時出現在一個時間軸內……明顯違反了時間悖論的行為是怎麽達成的。”
用言語進行誘導，引誘對方進行固定方向的思考，通過信息差獲取情報。
簡單來說，故意說的高深莫測，引誘對方擅自進行思考，擅自得出並不正確的結論……對方的考慮無疑是錯誤的，但錯誤的結論可以引導事實存在的信息。
“難道……”
她臉色微微一變：“你是從過去……”
“過去？”
白歌笑了：“多遙遠的過去？一百年前，五百年前，還是……”
“原來是你。”
她流露出恍然的神色：“原來是你……這麽說來，我之前一直都是在做無用功麽？沒想到，居然是從過去返還……是輪回轉生了嗎？所以能夠出現在同一個時間軸之內。”
……果然，它與過去的時間節點有關聯。
……而且，它一直都在找尋我……所謂的無用功指的是輪回？
……那麽之所以一直重複輪回，也是在潛意識之中誘導水玲瓏，讓她重複著將十年前的我殺死的過程，目的正是為了避免什麽？
……為什麽要殺我？
……可能性有兩種，第一種，假設它是從未來返還，那目的是改變過去，未來發生什麽，自己不清楚；第二種，它來自過去，也可能從過去一直存在至今，跨越了如此長久的時間，目的是為了防止什麽事項的發生……既然確定對方的目標在於我，那當然是為了防止我之後做的事，第二種可能性居高。
……隻是為什麽？是為了防止我穿梭回到過去麽？不一定，沈童可以聯係上十年前的人，這證明穿梭時空的人不僅僅隻有玩家，某些人物也同樣可以做到……既然如此它為什麽不幹脆點毀掉時空門，而是故意保留，並且不斷重複十年，不斷重複殺死一個倒黴催的高中生。
……不能是別人，隻能是我……
……或者說，是我身上的某種特質，是我持有的某一件特殊物品，是我擁有的某個特殊技能和專精，是我曾經在這個遊戲世界獲得的一樣……
刹那間，白歌腦袋中閃過一道靈光，他想通了。
僅僅隻是因為對方的一兩句失言，讓他推斷出了足夠重要的情報，這些都是之前白歌所不曾考量到的可能性，令他頭皮發麻的同時，嘴角瘋狂上揚。
白歌一錘定音。
“是稱號……”
“因為我是守夜人，這個時代唯一的守夜人。”
“你來自過去，潛伏在水玲瓏的體內，不斷誘導她殺死我，或許早在第一遊戲的時候就已經埋下了伏筆，因為她的殺戮欲望其實並不是那麽強烈，不足以達到癲狂的程度。”
“可見妖刀是你用來控製她的一個手段……兩次妖刀被擊毀後，她的戰鬥意誌和殺戮欲望明顯下跌，從黑化病嬌一瞬間變成軟妹也太過於強行，除非妖刀有問題。”
“我一直都在思索，她第一次的輪回是怎麽完成的，看來也是你進行誘導的成果……你從很久的過去就知曉我具有守夜人的稱號，所以為了殺我，誘導水玲瓏輪回，確保最後一位守夜人永遠不會接觸時空之門……”
“隻可惜啊，每一個被水玲瓏所殺死的倒黴蛋都沒能完成遊戲，所以他們都是失敗者，一旦遊戲失敗，甚至成為不了玩家，更遑論稱號……”
“具有守夜人稱號的人，唯有我一人，我是唯一一個逃脫了輪回的人。”
“你如此處心積慮的埋下伏筆，設下輪回，真是嘔心瀝血，真是忍辱負重，真是可歌可泣，隻可惜……你找錯人了。”
白歌的表情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同情和嘲諷。
“嗨呀，好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