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二章
假定這個世界上真有一個嘲諷的排行榜的話,白歌無疑會名列前茅。
他總有一百萬種氣人的方法,隻要是能夠溝通的對象,誰都被他或多或少的嘲諷過。
如果是敵人的話,那更是毫無例外的想要當場打死他……隻可惜結果大多都是被他當場打死。
那麽現在會往什麽方向發展呢?
白歌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眼前既是水玲瓏,又不是水玲瓏的意識體。
他收起了刀,雙手一抱拳。
“打擾了,告辭。”
說完,轉身便走,溜的那叫一個快。
足尖一點地麵,猶如一個在兵線之中來回穿梭的快樂風男。
快樂如風,常伴吾身。
具備百分之八十五的仙武級專精,白歌若是想走,誰都追不上他,留不住他。
這也是快的好處,打不過也可以溜,速度上的優勢讓戰局不再焦灼且孤注一擲。
而現在,他選擇後退,當然是出於自己的考量,因為必要的信息他已經得到了。
水玲瓏體內寄宿的意識體的目的便是為了防止他返回過去,因為他是這個時代唯一還存活的守夜人。
知曉自己的特殊性後,白歌意識到這一次的遊戲劇情正是為了將自己封鎖在這個時空,那他當然也不能繼續耽擱下去,即便繼續糾纏也沒什麽好處,反而是隨了對方的心意。
當白歌決定要走的時候,對方也意識到了,她選擇要留人。
幾乎是刹那間的反應。
將手中的斷刀丟下,側身一腳踢上刀柄,飛馳的刀刃以腳布的力量帶動,貫穿大氣。
斷刀擦過白歌的麵頰,斬碎了鬢角的幾縷頭發,但以數厘米的偏差沒能命中。
第一擊沒能命中,之後白歌已經踏出了第二步,甚至第三步。
他已經徹底消失了視界之中,直奔時空門而去。
……
另一方麵,沈童找到了黃韻岐,可麵對已經發動的地獄詛咒顯得無能為力,他隻能竭力的逃跑,試圖將黃韻岐帶回十年前。
與此同時,無頭騎士與地獄之女的交戰也早已開始。
一路交戰的過程中,無頭騎士明顯落入下風。
“不愧是地獄詛咒的執行者,有點厲害,我好像打不過啊。”
無頭騎士將腦袋安好,手裏提著黑鐮,背後摩托車嗡鳴作響。
她的身上並沒有傷痕,但在氣勢和戰局上都落入下風,一方麵要保護著沈童和黃韻岐,一方麵對方殺意濃鬱,而她並沒有太高昂的戰意。
“你要加把勁啊!”沈童隻能竭力的喊著:“你好歹也是著名的都市傳說之一,怎麽會打不過呢?別防水摸魚啊!打贏了我請你恰飯!”
“這裏畢竟不是愛爾蘭,而且我不做死亡使者很多年了。”無頭騎士無奈的說:“我現在隻是一個送快遞的小姐姐而已啊……我又不是送外賣的假麵騎士,不會變身的誒。”
不遠處,地獄之女站在路燈上方,她全身包裹著漆黑的詛咒氣息,冰冷致命且肅殺,外貌模糊不清,隱約看的出仿佛是一名少女。
她一路追蹤而來,殺意沛然。
“前麵就是門了,再頂一會兒。”
沈童吃力的挪動著身體,也多虧他平日鍛煉有加,否則背負著黃韻岐狂跑幾公裏,早就累的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了……實際他現在也虛的不行了。
但眼看時空之門近在眼前,沈童多多少少還是掙紮著挪動到了走廊前段。
這時地獄之女驟然開始了狂風驟雨般的猛烈攻勢。
無頭騎士接連挨了幾次後,身形被擊退數十米遠,空中根本無法調整身形,一路撞倒了幾顆樹木,樹木倒塌時,枝丫牽扯,直接拉扯斷了電線,頓時火花迸射,銀樹火花。
她受創不嚴重,但吃上這些攻擊足足拖延了近十秒時間。
這些時間段內,沈童和黃韻岐直接暴露在了地獄之女的視界內。
沈童察覺到背後那冰冷與死寂的殺意,作為生物的本能而下意識的戰栗起來。
黑色的氣息升騰纏繞,他急忙換了身位,用力抱住黃韻岐的同時,用後背護住她。
黑色詛咒化作鋒銳的刀刃,一個眨眼,他的後背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劇烈的疼痛令沈童發出痛苦的悶哼。
“草——!!!”
他咬住牙關,怒罵著。
他望著前方不足二十步的大門,深深洗了一口氣,意識到自己可能走不過去了。
於是他轉過身,看向地獄之女那模糊不清的麵容。
無頭騎士剛剛站起身來,而地獄之女想要殺人,隻需要一個眨眼。
沈童意識到死亡正在逼近。
地獄之女卻停頓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似乎是在忌憚什麽。
不是因為別的什麽,是因為有人來了。
沈童的眼前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攪亂,耳畔傳來了一個腳步聲。
他意識到之時,白歌已經站在了身側,仿佛駕馭著風的流動。
他麵朝著走廊深處,與沈童麵朝的方向恰恰相反。
那一刻,沈童的內心一陣放鬆,緊迫的神情得到了舒展,甚至想要輕鬆的打趣一下,因為這個青年的神奇他親眼目睹過。
得救了……
他這麽想著。
然而,白歌沒有回頭,肩膀擦過沈童身側,也沒有看他一眼,仿佛是從路人身邊走過般,毫不理會,毫無在意的向走廊深處走去。
瞬間,沈童難以理解,他朝著冷漠的青年難以置信的問:“你……你要去哪?”
“去別的時空。”
“你,你不管我們?”
“另一件事更重要。”
白歌頭也不回,回答聲顯得那麽冰冷,無人性。
麵對即將慘死在眼前之人,他直接無視和忽略。
將兩條性命和要做的事放在天秤上比較,他竟沒有一絲猶豫便選擇了後者。
沈童的神情徹底僵硬了,心頭的熱血瞬間冷寂。
這個人不在乎他是死是活,也不在乎黃韻岐是死是活。
“請你……”沈童咬了咬牙,懇求著:“請你幫我們一次……哪怕不管我都可以,你把小喵帶走,我留下來。”
“不行。”白歌已經走到了門前:“我已經幫過你們一次了。”
……如果沒有我的幫忙,你們甚至走不到這裏。
……我沒有送佛送到西的執念,所以餘下的事不歸我管。
冰冷的拒絕令沈童內心徹底冷寂。
在場之人,誰都救不了他,也救不了他想保護的人。
白歌推開時空之門,他向前邁出半步,停頓了一刻。
他說:“期待別人,不如考慮自救,總得付出點什麽代價……”
聲音落下,白歌走入門中,身影消失在了這個時空。
這最後一句話也落入沈童的耳中。
他低垂的腦袋微微抬起,心跳聲咚咚有力,吐出一口氣,背脊上火辣辣的刺痛感傳來,活著的實感令他竭力的握住拳頭,支撐起身軀……這一句提醒般的話令沈童自嘲一笑。
“是啊,不如自救……”
“我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這麽依賴別人了。”
“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對著別人一開口求助當然很輕鬆,但這不行……我的事該由我自己來解決。”
或許是水玲瓏的真相,或許是白歌的冷漠,令沈童迅速看清了蒼涼的本質,也意識到自己不做些什麽不行,真是因為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選擇了盲從才導致局麵不斷惡化。
這是他的錯,也是他無法脫逃的責任。
那從這一刻開始,自己要直麵恐懼。
在短暫的軟弱後,沈童選擇了直麵,他抬起頭,直麵地獄之女。
地獄之女近在咫尺,她全身的詛咒不斷的奪走生人的體表溫度,寒若冰霜,切膚入骨。
沈童站在地獄之女的身前,被剝奪的生機下,意誌凜然。
他竭力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姑娘貴姓?”
地獄之女的視線冰冷,隔了三秒才吐出沙啞的三個字。
“趙……琦……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