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四章 回生
打是打不過的，肯定打不過的。
期待一場精彩廝殺的觀眾們可能會失望吧。
但莽夫之間的對決之前已經有了一次，所以不會出現第二次。
三段提升的靈格，與四段提升的靈格，存在級別上的差別。
雖然僅僅隻是一級，但足以帶來碾壓的結果。
瘋帽子說的不錯，如果白歌能夠擊殺泰坦巨蟒，吸收它的靈魂白霧，提升到第四階級的靈格，他們之間還有一戰勝負的機會。
但如今已經沒有了。
第三階段的靈格提升給白歌帶來了名為幽冥的特殊天賦技能。
可以理解為幻術，可以理解為詐術。
它並不具備什麽攻擊性，能夠將身軀轉換為幽冥靈體規避物理攻擊，也能夠扭曲光線暫時隱形或扭曲在別人眼中的位置。
是一種功能性不錯的天賦技能。
但不具備殺傷力這一點，已經宣告了白歌不可能以贏得勝利。
貓又的技能存在冷卻時間，長達三十分鍾的冷卻，足以讓這場比賽結束。
在瘋帽子的猛攻之下，白歌也未必能堅持太久。
這已經變成了單方麵的拖延戰。
白歌想要拖延到遊戲結束，時間抵達之後比賽結束。
但即便拖延下去，他也不能給瘋帽子帶來失敗，僅僅隻是讓勝利者變成了兩位。
瘋帽子明白這點，對待白歌的態度更是有些輕蔑。
如果隻是為了遊戲勝利瘋狂苟到最後，他甚至比不上之前站起來開槍射擊的莽夫。
或許有人會認為隻要能贏，過程如何都無所謂。
但這樣拖拉的勝利未必比華麗的失敗來的好看。
更何況白歌之前大言不慚的說了那麽多，最後還采用這樣的手段拖延比賽時長，這令瘋帽子覺得很是無趣，哪怕知道他不可能有底牌，但還是稍微期待了一下，會不會有什麽殺手鐧。
如今見到了答案還不如沒見到。
這樣拖拖拉拉得來的勝利會顯得無趣也臃腫。
然而時間不會停滿腳步也不會加快流逝。
一點一滴，不急不緩，如漏鬥中的沙子般流淌而過。
三十分鍾，二十分鍾，十分鍾，五分鍾，三分鍾……
“最後三分鍾了。”
瘋帽子坐在倒塌的佛像頭顱上，看著視角右上角的倒計時，他說：“你快成功了。”
“我想也是，挺漫長的時間。”
白貓維持著幽冥靈體落在他的十步之外：“從未覺得等待會是這麽煎熬的一件事。”
“為了勝利的煎熬對你來說也是有價值的。”
瘋帽子拍了拍肩膀上飄落的黑色灰燼：“對我來說，也是一樣。”
“哦？”白歌微微驚訝：“我以為你會無能狂怒。”
“我其實挺有耐心。”瘋帽子說：“隻要知道自己等待的意義，就不會有焦躁的情緒，仿佛是食用甜點之前的片刻等待，你看著甜品在烤箱中轉動，等待著它出爐，為了片刻的美味就能忍得下漫長的料理過程。”
“就像是獵人狩獵之前的耐心。”白貓伸了一個懶腰：“所以，你認為你是刀俎，我是魚肉？”
“不錯。”瘋帽子承認了。
“那你還不動手麽？”白歌看了眼時間：“還在等，等什麽？”
“倒計時，十秒。”
瘋帽子的手指隨著時間秒數的倒計時敲打著坐下佛像半融的頭顱。
他從三十秒開始倒數，將每一個數字都念出來，等待著兩位數降低為一位數。
那是距離結束的最後十秒。
當阿拉伯數字的Ⅹ轉為Ⅸ，絕命的倒計時也開始響轉。
兩位都是絕頂聰明之人。
十秒的倒計時代表什麽？
代表一場時間的競爭，玩家之間的賭局。
如果將時間拉長到數十分鍾，這或許會是一場毫無樂趣可言的拉鋸戰。
但如果僅僅隻有十秒的話，弱者也可能獲勝。
若是白歌爭取了十秒的生存時間，他就贏了。
若是瘋帽子十秒內結束白貓的生命，他就贏了。
這樣的賭局本不必要存在。
瘋帽子具有九成以上的勝算，時間越短，雙方的勝算就越發接近於五五開。
可他還是這麽做了。
這證明瘋帽子絕對的信心，之前不動手是因為不必要，他將要在最後的這一刻掐斷白歌的勝利希望，既是給予自己壓力的瘋狂之舉，又是將雙方拉入生死十秒的賭局。
第一秒。
白貓身軀繃緊隨時做好後退的準備，它將光線折射，開啟幽冥靈體，四周浮現出數十個不同的光芒幻象，他要爭取時間，隻守不攻，拉開距離，靈活風箏。
第二秒。
瘋帽子站起身，他的動作有些遲鈍和緩慢，相較於貓的反射神經，人類的動作本就稱不上迅捷，他以平常的速度起身，這隻手不可能觸碰到什麽，隻要攻擊落空就毫無意義，因為白歌逃脫他的十步範圍隻需要一秒，更有幻象扭曲視覺和無視物理攻擊的幽冥靈體。
一旦逃出掌握範圍之內，十秒時間對瘋帽子將會變成一個轉瞬即逝的數字。
一秒，隻一秒足以。
但可惜，瘋帽子緩慢抬起了手掌，它給以白歌這一秒。
飛濺的光影中，他平舉起右臂，驟然間發出清澈的崩裂聲，血紅色的鬼之右臂齊肩而斷。仿佛是被暴力撕扯下來一般，筋肉骨骼分離，血光迸出。
然而斷裂的右臂卻沒有順著重力而落地，反而是朝著正前方，湧出的血光好似燃燒的光焰，推動著右臂飛馳，這極具既視感的招式讓白貓失神了瞬間。
就那麽短短瞬間，指甲鋒利的鬼手已經剜穿了皮毛和血肉，幻術沒有意義，幽冥靈體也不能逃脫鬼手的扼殺，這鬼手本就有扼殺靈魂的能力，一旦被捕捉到再難逃脫。
第三秒。
白貓被釘在了地麵，瘋帽子少了一條右臂。
血液從傷口溢出，匯聚成泊。
瘋帽子走上前，將鬼手拔起：“漫長的等待是有價值的，因為贏的一定是我。”
他望著倒地不動的白貓：“我說過，殺你隻需要三秒。”
給予輕蔑的回應：“看來夏蟬不是我，而是你。”
白貓動彈不得，發不出聲音。
瘋帽子突然間覺得有些無趣。
勝敗總是如此短暫，以至於最後的幾秒時間他無法好好的欣賞對方的精彩表情。
如果是悔恨痛苦恥辱的結晶，一定會令他覺得不虛此等。
最後三秒。
瘋帽子等待著時間過去。
他微微眯起眼睛，心想這算不算又一次擊破了三月兔的預言，那妮子一定會開心的拉著自己去慶祝吧。
三秒，兩秒……他等待著結束，宣告自我的勝利。
可最後一秒，一股柔和的光芒亮起，那麽柔和的光芒卻有些刺痛他的雙眼。
他不明白在這黑夜中，這些光芒從何而來。
不，他已經意識到，卻不想承認，這些光芒從下方，從地麵傳來……
強烈的預感震撼著他的內心，瘋帽子咬牙切齒不想承認還會有變數發生。
他強忍住內心沉悶的雷鳴怒吼聲，低頭看去。
隻見白貓的屍體上浮現出碩大的兩個漢字。
——回生！
最後一秒，白貓死而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