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神經病
“joker?”夏蘿莉皺著眉頭:“鬼牌?”
“我隻是個人喜好這麽去形容而已,沒有規則,不受拘束,在初次品嚐到血液的甘甜,殺戮的暢快後,他已經發現了自己的本質是多麽的不可救藥。”莉莉絲咬著指甲:“我一直都想要遇到這樣的人,但始終沒有機會……”
這句話引來夏蘿莉愈發冰冷的視線。
莉莉絲卻渾然不覺也不介意得罪自己的對手。
她低語著:“現在我不太明白,他的本質已然分明,一旦踏入了這個世界,就再也難回到過去了,可他為什麽還能保持的像個普通人一樣?”
這可不是金盆洗手,也不是山賊歸順王朝那麽理所當然的想開了就行。
這關於一個人的本質本性,是鐫刻在骨髓中的衝動,別說抑製了,就連停止去思考都做不到。
他也正如莉莉絲所推測的那般。
即便隻是為了自衛而無意間殺了一個人,之後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強烈的衝動不斷的解放著白歌十七年來不斷累積的心理枷鎖,讓他逐漸變得百無禁忌,甚至連殺人都變得順手,不經大腦思考,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純粹的下意識。
但也正因如此,才顯得無比的……惡劣。
莉莉絲發出感歎:“不應該啊。”
夏蘿莉沉默著,她也無法知曉,兩年前的白歌到底發生了什麽,隔著一個熒幕,她從不知道原來兩年前發生過這樣的事,也從不覺得白歌的性格發生過巨大的轉變,但或許……真的是太遙遠的距離,讓她錯誤的判斷了一切,從來沒有誰是永遠不變的。
……
十分鍾過去了。
四合院內,一扇門被推開。
“碼的,這地方好多蚊子……”一名光頭漢子給身上塗著花露水,望著黝黑的院子以及半開合的鐵門:“都去了十分鍾,小解一下要這麽久?”
“打個電話問問?那兩人不是在搞吧……”尖嘴猴腮的男人拿著半塊西瓜,賊賊的笑:“那兩人之前就覺得關係好的過分,怕不是那啥。”
“你腦子裏裝的都是套兒麽!”光頭漢子瞪了他一眼,摸出手機打了電話,不遠處傳來了很輕微的手機鈴聲,但是沒人接也沒人回應。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光頭說:“我去看看。”
尖嘴男回了房間:“韓老大,外麵鐵家兩哥們沒動靜了,打電話也不接,似乎沒走遠。”
韓教授抬起頭來,他看了眼嘴角滲出血跡,冷笑不已的楚望舒,啐了一口:“吐!”
楚望舒絕不可能配合他,至少今夜不可能,對方可以強迫她拍下被綁架的視頻,但是隻要楚望舒有一丁點的損傷,後續的談判絕不會順利……
韓教授陰沉著臉,拉著其他幾人來到了院子裏,他說:“我們一路行事隱秘,不太可能被察覺到,但是事有意外,除了出去的兩個,還有個人沒回來。”
“耗子習慣性的喜歡在外麵耗著,二十分鍾前還收到了信息,說快到了。”尖嘴男大大咧咧的說:“他就這性格,沒什麽好在意的。”
“打電話通知。”韓教授望著光頭、尖嘴還有最後一人:“把人都集合過來,以免出點什麽紕漏……六子跟光頭出去把鐵家兄弟找回來,豹子跟耗子發信息,讓他趕緊回來。”
光頭點了點頭,看上去很穩。
尖嘴男倒是無所謂,大大咧咧的跟了出去。
“做一筆大生意,大家高興點,稍微鬆散點也沒什麽吧,還能有誰這破地方……”尖嘴男嘀咕著說了三兩句,走了沒幾十步距離就望見樹林裏蹲著一個人影:“呢,鐵家兄弟在那邊呢,也不遠嘛。”
“……沒動靜。”光頭男隔著幾十步距離喊了一聲:“喂!鐵頭鐵腦!”
尖嘴男見到對方抬起手揮了揮,原本剛剛升起的警惕立刻散去,他打著手電筒就湊了過去:“你還真是多疑的性格……”
光頭男還想說什麽,隻能硬著頭皮跟上。
“嘿,你個人蹲在地上是研究啥呢?”尖嘴男照著燈光,卻見到兩個人蹲在地麵,低著頭,仿佛是在研究什麽東西,也不回話,手也垂在地麵上。
光頭男越靠近越覺得不對,他急忙打開手裏的手電筒,從側邊一朝,看見了一滴滴血液染紅了鐵頭娃的衣服,他臉色大變:“死了!六子,快閃……”
“什麽?”尖嘴男拍著鐵頭的手僵硬了一秒,他楞了一下,急忙收回了手,往後一跳,立刻拉開了距離,可也就是這個動作,讓他落入了陷阱,一根鋼絲鐵線從樹枝裏彈出,極其巧合又極其精準的鎖住了他的脖子,簡單的機括裝置將原本很寬鬆的鋼絲立刻收緊。
旋即,尖嘴男瞬間眼球暴突,身體被一股力量扯上天去。
“啊!”
慘叫聲中,他雙腿懸空掛在樹上。
一道人影手中拉著鋼絲的另一端從樹幹上躍下,由於高空墜下,外加上此人的重量遠大於尖嘴男一人,他被勒住了脖子吊在半空,要不了幾秒就會斷氣,即便試圖用匕首去切割也無法切斷,這一段鋼索是從附近的護欄上截下的,十分粗糙卻很是堅韌。
尖嘴男眼看是活不成了。
但光頭男因為警惕而毫發無損,他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發生了這一幕,甚至反應也遲鈍了一拍。
當人影從空中落下的時候,四周同時傳來幾聲槍響。
砰——!
槍聲幾乎同時響起,從不同的幾個範圍射來,精準的打成一個圓形。
光頭男的腿上挨了一發,行動受損,他急忙幾個驢打滾,同時開槍朝著四周還擊,頓時槍聲亂成一團,火舌噴發的交鋒中,光頭男忍著劇痛,他關下了燈光,拿出手機,挪動著身體,幾個翻滾後藏到了一顆樹後,心跳加速,喘息著,他知道剛剛的槍聲一定會傳出去,馬上四合院的人就會來支援。
“你是什麽人!”光頭望著十幾米外慘死的三人,恨聲道:“不管你是什麽人,你都死定了!”
他又聽見了林中傳來了冷槍聲,一陣塵土飛揚,他不知道對方藏在哪裏,甚至壓根沒看到人影,但他受了傷,也不敢開燈也不能確認對方位置,隻能亂開幾槍。
槍聲不間斷的響起,四合院裏聽得非常清晰。
原本站在院子門口的兩人立刻臉色微變。
“出事了,真的出事了!”豹子立刻起身:“我聽見光頭的喊聲了。”
“這不可能!我們的計劃是完美的!”韓教授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到底是什麽?我們分明還沒傳出消息……難道是一開始就被跟蹤了?”
“不知道,但韓老大,現在咱們必須出去。”豹子拾起了一把偷渡來的AK機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筆生意是黃了!”
韓教授不甘心的回頭望著房間裏,表情一狠,他咬牙切齒的說:“生意黃了,也得拿回點利息!”
他從腰後取出槍械,直接衝進了關押人質的房間裏,試圖幹脆利落的來個了結。
他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楚望舒活下去。
畢竟她害的自己落草為寇家破人亡。
豹子也沒說什麽,隻是緊張的望著交火地點,等待著裏麵的槍響,他是有些不太忍心的。
然後他如願以償的聽到了槍響。
金屬彈殼落地,彈藥擊穿了他的胸肺,他難以置信的扭過頭看去,心中有一萬個疑惑,為什麽背後的韓教授要對他開槍,他吃力萬分的回過頭望去,手裏緊握著ak,準備來個魚死網破。
但他見到的卻是韓教授發抖的背影,他的舉著雙手,背影擋住了另一個身影。
那個身影從房間裏緩緩走出,順著台階,一步兩步,終於黯淡的燈光中顯出麵容。
豹子認識這個少年,他今天為了接觸這兩人,甚至主動裝作不認識路的人去試探了一下。
……原來這個人才是真正的保鏢。
他這麽想著,在又一聲槍響中,腦袋開花。
韓教授雙手舉起,戰栗著,難以置信的凝視著白歌。
震驚,心驚,膽寒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情緒的萬分之一……在半個小時之前,他還坐擁主動,等待著一筆上億資金的大生意,可突然間,這個少年出現了,拿槍指著他的腦袋,對著他的臉,當著他的麵打死了自己交命的兄弟,他不用回頭也知道,豹子已經沒了。
但他不明白,怎麽突然間……就沒了,全沒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韓教授忍耐著顫抖的牙關,他看得見白歌正在滴血的衣袖,不用猜想也知道這人已殺人如麻。
“你到底是什麽人?”白歌不僅奪走了主導權,更是直接問了他:“為什麽要綁架?”
“我,我……”韓教授很想說說自己的血海深仇沒有報,自己的妻小背離,眾叛親離的慘淡人生,但話到嘴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歌看著他戰栗的模樣,沒有據理力爭,沒有反抗精神,沒有硬骨頭氣概,隻是一個顫抖的四十歲小老頭,可憐巴巴的模樣好似一條喪家之犬。
“媽的神經病……”
“綁架很有意思麽?”
“你好端端的,惹我幹嘛呢?”
白歌幽幽一歎,他看著對方:“我說,你要是願意去自首,我其實可以放你一條性命。”
“我去,我去!”韓教授點頭如搗蒜,當然不想放棄生的希望。
“我開玩笑的。”白歌說:“來,笑一個?”
韓教授此時的心間隻有一個想法……這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