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遊戲玩家

第五百七十七章 龍船毒殺案 七

是夜。

經過長達半個多時辰的**後,狀況才算平息下來。

一方麵,不能讓真定和尚死在這裏,棋軒作為唯一懂點醫療的人,不得不去看護。

另一方麵,冥女在那之後也失去了意識,白歌讓青鳥和雲千顏去照看她,攝魂鈴似乎是靈力耗盡,暫時對靠近的人沒有產生額外反應。

龍爵兩頭跑,據說正在準備報告書,之後要傳書回東海。

黑龍兄妹更加自閉,已經選擇閉門不出。

倒是白歌變得閑了起來。

彼時他正在甲板上吹著夜風。

夜色的海麵泛著粼粼月光,是不是有一兩條遊魚躍出水麵。

白歌手裏拿著一根自製的釣竿,垂下一線。

海麵垂釣的確可以,但在形式的輪船上進行海釣,成功率無疑很小。

背後傳來誰的腳步聲,他抬起眼:“那邊的事搞定了?”

“和尚的命保住了,但還是昏迷不醒,許多話沒辦法問。”

冥河遠走到甲板邊緣,憑欄遠眺:“這件事,真就這麽結束了麽?”

白歌問:“你覺得是這麽結束好,還是留點懸念好?”

冥河遠反問:“這麽結束了,難道沒有留下懸念嗎?”

“言之有理。”

白歌點頭:“但這些懸念都是可以口胡的。”

“那不是真相。”

冥河遠壓低聲音:“你果然是說謊了。”

“並不是謊言,隻是隱瞞了一些。”

白歌提了提釣竿:“雖說他和三十年前的案子無關,但也算是幫凶之一”

“你到底隱藏了什麽?”

冥河遠皺著眉頭,他問:“不能告訴我?”

“可以,但你也得告訴我,你隱藏了什麽。”

白歌盯著海麵下的魚群,平緩的說:“從上了龍船起始,你幾乎從未正眼去看過那個冥女,明明你是為她而來,但你始終沒有和她接觸過,如果隻是為了避免被懷疑身份,我倒也可以理解……但顯然不是,你假意在研究卷宗,實則注意力並不在於此……你到底在畏懼什麽?”

冥河遠久久不言。

“看來是一些難以啟齒的事。”

白歌說:“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強,但我大致也猜出來了。”

“我實在欣賞不來你賣弄的習慣。”

冥河遠悠悠道:“姑且讓我拜聽下你的推斷吧。”

“別這麽無奈。”

白歌微笑著說:“隻是恰巧,所有線索都接續上了。”

“線索?你指的是哪些?”

冥河遠問:“是那真定和尚的身份?”

“那是其中之一。”白歌說:“他是三十年前死者夫婦的養子,為報養育之恩,將三十年前所有嫌疑者都殺了的複仇者。”

“這隻能說很合理,不能作為線索吧。”

冥河遠皺眉:“蟹老板也不是三十年前的登船者……你破解了密室?”

“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破解它,必須建立在我的推斷正確的基礎上。”

白歌手指敲了敲欄杆:“密室的手法有很多種,殺人手法,作案手法,根本不是最重要的,我也並不是本格派的忠實信徒,雖說密室案件屬於本格推理的最景點案例,但放在這裏……它隻能算作是個障眼法,因為隻要條件吻合,誰都可以使用超自然力量來創造密室。”

“法器,術法……”

冥河遠了然:“的確層出不窮。”

“是的,這種密室根本不需要用腦子去推敲,也沒啥意義。”

“因此,案子的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既得利益者。”

“密室殺人這種精妙的殺戮案件,被偶然因素幹涉的可能性很小,並且三十年前,三十年後,發生的毒殺案都隻有一起,因此它的發生前後,必然伴隨著某種變化,這一變化對凶手有利,或許明麵上看不出來,但無疑是凶手想要的結果。”

白歌問:“那麽問題來了,三十年前……死亡的夫婦帶來了什麽變化,產生了什麽結果?”

冥河遠微微皺眉,要說變化和結果,似乎也沒什麽變化。

“隻是一位懷疑是凶手的冥女被關入東海龍宮,長達三十年。”白歌說:“除此之外,什麽都看不出來,完全找不出任何既得利益者,隻有受害者和無辜的死者。”

冥河遠猶豫著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

白歌又問:“那麽三十年後的現在……蟹老板的死,帶來了什麽變化?產生了什麽結果?”

“抓到了一個俗家和尚?”冥河遠不太確定。

“不,這是我帶來的影響,不是案子本身帶來的。”白歌搖頭:“蟹老板的死,和三十年前相同,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就像是看見了陌生人出了車禍,最多是內心有點兔死狐悲,心底有點恐慌,除此之外……他的死沒能帶來任何既定利益,也沒能帶來任何有利的變化。”

“死的毫無價值。”冥河遠輕歎:“難道不是嗎?”

“乍一看,的確如此。”白歌微笑:“現在我們結合三十年前和三十年後,再重新審視三十年前那對夫婦的死,給三十年後的現在帶來了什麽影響?”

冥河遠稍加推算,他瞬間臉色變了。

“我想你也注意到了……”

“因為他們的死,冥女被困東海三十年,流放葬龍地;真定和尚為養父養母報仇,用了十年等來這艘龍船;你為了這個冥女而來到地麵,登上龍船;雲千顏得到了那對夫婦查案的手劄,也注意到了三十年前的案子,才登上了龍船;龍爵認為冥女無辜,想替她翻案,也上了這艘龍船;而我也是為了案子才登船。”

白歌背靠在欄杆上:“這船上,半數以上都是為了三十年前的舊案而來,與他們的死不相幹者,隻有黑龍兄妹,蟹老板,青鳥,棋軒……這固然是結果論!”

“但放在三十年前,誰能想到兩個無人在乎的無辜死者,會牽扯到這麽多人?龍族,辟邪,人族,冥族……你我皆各族翹楚,為了這件事齊聚於此,這真的隻是簡單的巧合?”

冥河遠細細一想,細思極恐。

“你想說這都是一場布局?”他下意識反駁:“如果從三十年前就開始布局,那蟹老板呢?他為什麽死?”

“他的死因是一個訊息,一個必要的導火索。”白歌說:“為什麽而殺他,根本不重要,他的死亡本身就是意義……如果說三十年前的毒殺案是一場靜心的布局,那麽三十年後的毒殺案,隻是開場表演一樣的暖場……壓軸戲還在後麵,事實上你也見到了,不是嗎?”

“真定刺殺冥女也是注定的結果?”冥河遠問。

“想殺一個被東海龍宮裏被困三十年的罪人,隻有在押送的過程中才有機會。”白歌說:“理所當然會挑選現在來下手。”

冥河遠默然,他的手指陷入欄杆中,木刺劃破掌心。

他不死心的追問:“這個長達三十年的布局,它的根本目的到底是……”

“這個目的你其實很清楚。”

“從登上龍船的最初開始,你就已經意識到了,卻始終保持緘默。”

“我不知道你在畏懼什麽,也不知道你在抗拒什麽,但事實就是事實……我也隻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諾,替你找尋真相,即便這個真相……你並不想接受。”

白歌並未給予冥河遠逃避質問的機會,他目光如利劍:“我就單刀直入的問了,冥女手裏的攝魂鈴,並不是攝魂鈴,它到底是什麽?”

冥河遠低下頭,目光掙紮……他仍然不願意相信擺在眼前的真相。

“罷了,即便你不說……”

白歌手裏的釣竿被些許扯動,海麵上的浮標沉入了水麵之下。

他握住釣竿末端,猛然提起。

海上生明月,長天一色,夜景之中,有一條銀白色的遊魚被拉出水麵,躍至中天。

“這條大魚,早就上鉤了。”

冥河遠望著落在甲板上的魚兒,它脫離了水麵,卻仍然在掙紮。

這令他目光悲哀。

“沒有反悔的機會麽?明明回頭還來得及……”

白歌搖頭,拋下釣竿。

“我的鉤上沒有魚餌,即便沒有魚餌,它也會咬的義無反顧,因為等不起下一個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