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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 再反轉

“D?”這個結論令當場的兩人都流露出了錯愕的神色。

“師兄,再怎麽說,這也不可能吧?”丁糖純搖頭表示不相信:“D已經確認了死亡啊。”

“利用死者的身份來隱瞞自己,不是常用的手法嗎?”白歌平靜的反問。

“可她的頭顱都被砍了下來,不可能活著。”柳可菲也跟著說:“死者是凶手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但是這無法解釋她是怎麽將屍體轉移的。”

“對啊對啊,死者的頭顱是被砍下來,然後被放在了樹下啊。”丁糖純焦急的說:“師兄,這個推理錯的有點離譜。”

白歌搖了搖頭:“我所說的這個D,指的並不是死者,恰恰是生者。”

“什麽意思?”

“字麵的意思,D雖然死了,但還有另一個D活著。”

“嗯?”

“你們為什麽確定從一開始出現的D就一定是D呢?”

“這……”丁糖純忽然間背脊發涼:“師兄你的意思是說?”

“我們都認為,第一個被綁架的是兄長,妹妹是平安無事的,A被綁架,D還活著,但警察認為D被綁架,A還活著,可最後D的屍體被發現,才發現弄混淆了兄妹……但是,如果並沒有弄錯呢?如果最初被綁架的就是D,是不是就會產生另一種解答方式?”

小說作者再度沉默,陷入思考。

丁糖純呢喃:“最初被綁架的就是D,但是A裝作是D的身份?”

白歌點頭:“我認為是有這種可能性的,首先A和D是雙胞胎,樣貌相近,A還有女裝癖,並不排除他給自己注入雌性激素的可能性,或者存在性別認知障礙的可能性……並且在這兩三天的時間之內,少女始終都是穿著男裝,那麽或許那根本不是少女,就是少年呢?”

丁糖純點頭:“從手法來看,的確可能實現。”

柳可菲問:“但為什麽要弄的這麽複雜?如果從一開始就交換了的身份,製作自己失蹤?明明最後D的死亡一定會暴露……”

白歌說:“當然是為了套娃。”

丁糖純楞了一下:“套娃?”

“也就是我預判了你的預判……就好比猜拳……我說我要出布,你當然要出剪刀,可你懷疑我騙你出剪刀,實際上想出錘子,所以你想出布,可你又懷疑我也想到了這一層,出剪刀破布,於是你決定出錘子,然後錘子又被布克製,就這樣……陷入無止境的疊加思考。”

白歌一拍手:“然後,人就會自然而然的停下思考這種複雜的謎題。”

“這和這個做法是相同的。”

“眾人認為失蹤的是女孩,可實際上是個男孩,再然後,發現了失蹤的是個男孩……這時候就會形成思維定式,你再告訴他們,實際上失蹤的還是個女孩,又繞回了原點上……”

“但如果仔細思考一下,就會發現,這其實並不複雜。”

“凶手通過這種身份替換帶來的謊言,以及錯位思考,加之時間上的錯位,讓眾人都產生了一個錯覺。”

“這個錯覺就是……失蹤者和死亡者,是兩個人。”

“但是這是錯誤的。”

“因為從一開始,失蹤者和死亡者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兩個人光是理解這段話就用了點時間,但好歹是跳出了思維陷阱。

丁糖純盯著ABCD四個字母看了好一會兒。

她說:“所以分屍的理由是?”

白歌說:“為了製造意識上的差別,因為手腳是在第二天被發現的,那時候的D手腳健全,自然從這裏開始,就已經產生了區別,會下意識的認為,這是兩個人。”

丁糖純說:“可第一隻手,第一隻腳,是在第一天被發現的……但D的死亡時間是在第二天的傍晚。”

白歌說:“是,被砍下手、腳,人也不會立刻死亡,隻要做好止血,也能活下來,卸掉四肢,人就失去了行動能力,隻會淪為仍然擺布的傀儡。”

丁糖純突然間毛骨悚然:“你是說,她被砍斷了四肢,但被養了起來?還沒死?”

白歌說:“是的……並且有證據證明這些,那就是四肢並不能和身體軀幹完全的吻合,對比會發現缺失了一塊肩膀,缺失了某些截麵,這是為什麽?為什麽要削斷這些部分?”

“是為了讓血肉看上去新鮮……否則會發現傷口有愈合或者腐爛的痕跡,所以要削斷這些爛掉的部分,暴露出新鮮的血肉,保證不會被發現四肢被提前砍下來的事實。”

聽到這裏,丁糖純下意識的捂住嘴,她有點反胃。

這凶手到底是有多麽喪心病狂滅絕人性。

小說作者突然說:“不對,有問題,有矛盾。”

白歌端起已經不再燙手的茶杯,微笑著:“請說。”

“如果A替換了D的身份,怎麽解釋B的死亡?當時在高樓上跳下的時候,她的確是有頭顱的,但落下時就沒有了,這個是怎麽做到的?”柳可菲抓住了漏洞,問:“總不可能是凶手假扮的吧,按照這個推斷,當時的凶手就在眾人的背後啊。”

“你很敏銳,這個矛盾也察覺到了。”白歌微笑著:“的確凶手就混在眾人之間,但是……這並不是一個漏洞,而是一種特殊的魔術手法。”

“手法?”

“B的頭顱是怎麽出現在樹下的?這一點我還沒有解釋吧?”白歌淡淡的說:“在眾人被跳樓者吸引了目光時,注意力都不會看向背後,凶手完全有時間將藏好的頭顱放在樹下。”

“……那跳樓呢?”

“那不是跳樓,是掉下去了。”

“掉下去……誰掉下去了?”

“還能是誰?簡單的加減法,五個人中,B已經是死人了,A變裝成了D藏在人裏,C也在身側,那麽留在樓頂的是誰?”白歌不急不緩的問。

“是D……”丁糖純顫聲:“她就死在樓裏,所以一開始就在那!”

“可她為什麽要跳樓?而且落下去的分明是B的屍體!”

“不是她想跳,而是她根本站不穩,別忘了,那時候的D已經沒有了四肢了。”白歌比劃了一個動作:“當時綁在她手腳上的都是不聽話也並不靈便的代替物吧,她根本站不穩,在高處內心恐懼,稍稍失去平衡,就會掉下去,還記得她聽到了呼喚聲,有個回頭的動作嗎?”

“啊……”

“就是這個回頭的動作,令她失去了平衡,繼而墜落。”

“可她沒有落地……”

“當然沒有落地,因為有提前設置好的機關,沒有了四肢的人體本就體重很輕,一根繩子就能將她從窗戶吊回去,設計一個簡單的觸發裝置,利用墜落的慣性,把她從窗口拋回教室,同時拖動B的屍體墜落……這種簡單的動力裝置,初中生都能做的出來。”白歌說:“更何況,凶手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去準備。”

柳可菲表情僵硬了:“這不是有點牽強?”

白歌搖頭:“這也是有證據支撐的,不是胡亂推測。”

“證據?”

“D是怎麽死的?”

“……分屍。”

“直接死因。”

“斬首吧?”

“不,那是表麵的死因,她真正的死因,是窒息。”白歌說。

“嗯?”丁糖純瞪大了眼睛:“師兄,為什麽是窒息?”

“因為她死亡的時候,眼球突出,雙眸充血。”白歌說:“記得書裏的描述麽,如同羅刹厲鬼,眼角流下血淚,如果是斬首,不可能會雙眼充血。”

“原來如此……可這不算證據吧?”

“不僅是因為雙眼充血,而且她的脖子部分也缺失了,切口部分少了很大一部分的脖子,殺人隻需要一刀就夠了,為什麽要特意砍下脖子?”白歌比劃了一個斬首的動作:“很顯然脖子上有什麽痕跡……由此來推斷她到底是怎麽窒息死亡的。”

“……難道?是吊死的?”丁糖純想起來了:“上吊的死者,死於窒息,雙眼充血。”

“正確。”白歌點頭:“她是被吊死的,所以凶手砍下了她的頭顱,既是為了完成無首殺人,又是為了隱藏痕跡,隱藏勒死的痕跡。”

“厲害啊師兄!”

“還有更重要的,問題是她為什麽會被吊死,有更好的殺人手段,卻選擇將一個四肢盡斷的人活活吊死,是給自己找麻煩。”白歌說。

“但如果這是提前設置好的機關陷阱,那就一切都可以解釋清楚了。”丁糖純悟了:“在她墜落的同時,就被繩索拖回了教學樓中,繼而被吊死……之後凶手就不需要擔心她發出什麽動靜,也省略了殺人的時間,隻需要手起刀落就能迅速處理好屍體。”

“如果能證明她是被吊死的,有繩索的存在,那麽有簡單的觸發裝置,也自然順理成章。”

白歌輕輕抿了一口茶,說了這麽久,有點口幹舌燥。

他看了眼小說作者。

柳可菲陷入了幾乎呆板的沉默。

丁糖純拿起了筆記本上,認真思索了一下。

她整理了一下情況。

“按照師兄的推斷……首先A綁架了D,讓D失蹤,然後替換了D的身份,留在了眾人身邊,明麵上讓妹妹失蹤,暗中卻欺騙眾人失蹤的是自己,緊接著展開了殺人計劃。”

“凶手最先殺害了B,砍下頭顱,埋下時間膠囊,利用一晚上的時間做好準備,提前設置好觸發裝置。”

“故意營造了B跳樓自殺的假象後,將頭顱放在了樹下製造恐怖感,同時利用眾人抵達教學樓和檢查無頭屍體的時間,吊死了D……然後悄悄上樓殺死了C,最後處理掉D的屍體。”

“凶手是故意將D的屍體拋出來,讓自己扮演的身份成為死者,讓死者和失蹤者被定義為兩個不同的人,但實際上屍體就那麽一具。”

白歌點頭:“大抵正確,但你少說了一點。”

“什麽?”

“證人‘我’。”

白歌低沉的說。

“如果沒有這個證人,警方會認為失蹤者和死者是同一人。”

“這也是為什麽,警方這麽多年,沒有辦法破案的原因。”

“最初警方認為,失蹤者的屍體就是死者的屍體……”

“但後來根據證人的證詞,這個結論被推翻了,失蹤者是男,而死者是女,導致結論出現了偏差,也會讓整個案件充斥著撲朔迷離的氛圍。”

“因為證詞推翻了之前的搜查,所以搜查方向已經不能轉回到最初的方向,曾經它指向了真相,但隨後就從真相中偏離……自然,十五年過去,還是查不出任何頭緒。”

“而至關重要的一步,是證詞。”

“所以,凶手會留下最後一人不殺死。”

“凶手需要他作為證人,需要這個親身經曆者的第一視角,這樣才能用‘被誘導的證詞’來覆蓋真相。”

白歌十指交錯:“就連唯一活著的人,也被完美的利用了,本該指證凶手的證詞證言,卻成為了包庇犯罪、掩蓋真相的遮羞布……”

聽著白歌分析到這裏。

丁糖純有點頭皮發麻。

她言語苦澀的說:“這個凶手,心思如此縝密,真的隻是個少年嗎?”

白歌抬起眼:“誰知道呢?或許是,也或許不是。”

丁糖純不樂意的說:“師兄,這還是你還打啞謎?”

白歌笑了:“不是啞謎,而是還有一層真相。”

丁糖純愣住:“還有?”

柳可菲也問:“我認為推理走到這一步,已經足夠作為題材,也足夠讓我寫出無首之歌的結尾了,難道還有別的隱藏的部分嗎?”

白歌點頭說:“當然有了。”

“請問是?”

“假若真凶另有其人呢?”

“什麽?是誰!”

“是‘我’。”